長安深宮。


    “監國的身體何時恢複你們何時迴家!”留下一句話,不再管臉色蒼白的禦醫們,張楷緩步走向殿外。


    寒風夾雜著長安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張楷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看著它在掌心中消融無奈歎了口氣。“時也,命也!”


    王朗並不是隻有王居這一個四品,但精通行伍又同為四品高級戰力的就隻有王居這一個。


    王居,琅琊王氏最出眾的武學天才,好不容易經曆無數的戰火曆練卻在班師的路上折了。


    張楷眸間多了一層憂慮,寒冬已至,現在到來年開春是最適合休養生息的時候,但王居的死平添了不一樣的變數,王朗很可能會在暴怒之下發兵攻打楊廣。


    這在張楷看來是必然會發生的,但此時挑起戰事對王朗隻有弊沒有利。


    一是還不到時候,隋朝雖有大亂,但楊廣仍是天子,監國這道身份是楊廣給的。


    二是寒冬時節出兵,不管是兵馬還是輜重都有很大的限製,操作不好就會發生還未傷敵先自損八百的情況。


    張楷認為此時應該先和楊廣談判,讓其退出潼關,最不濟也要以潼關為界退迴關外。


    “張大人....張大人,監國醒了,要見您!”老禦醫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張楷一愣接著連忙向殿內跑去。


    屋內彌漫著藥香,張楷一進去就看到王朗背靠在床頭,臉上有了些血色。


    “監國,您終於醒了!”張楷上前拜道。


    “我昏迷的這段時間,有沒有跳梁小醜?”王朗的聲音依舊很虛弱,但目光中的狠辣難以掩蓋。


    “迴稟監國,暫無異動!”張楷恭聲道,王朗的暗衛領導者是老黃,張楷做為核心層可以知道很多事情。


    “都是泥鰍,倒也算他們識趣,你立刻拿我兵符,整編軍隊,三日後兵發北境!”王朗說完劇烈的咳嗽起來。


    張楷心中一緊暗道果然,立刻拜倒。“微臣請監國三思!”


    “北境此時坐擁潼關,並且未經大戰,反觀咱們,接連大戰,將士們已經苦不堪言,如今長安都飄起了雪花,監國,該休養生息了!”張楷緊盯著王朗,若王朗要一意孤行,他隻能以死進諫。


    他和王朗已經捆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王朗稱帝,他就是從龍臣,王朗兵敗,整個張家都不會有好下場。


    王朗直視著張楷,神色一陣變化最後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他知道剛剛是自己衝動了,以他現在的情況,如果攻打楊廣,即使僥幸勝了損失最大的仍然是他。


    “是孤衝動了,老黃你去信一封,讓那些藏在流民裏的暗子可以行動了!”王朗眼中兇光一閃而過,緊接著又對張楷吩咐道。


    “召集長安所有官員,殿內議事!”


    “不可啊!監國您急火攻心身體還未恢複,虛弱的緊,不能勞累需要靜養!”一旁的老禦醫著急道,張楷可是說過,監國什麽時候恢複他們什麽時候才可以歸家。


    張楷在一旁沉默著,他觀王朗模樣確實需要好好休息幾天,但既然禦醫先開了口,他也想看看王朗對此的態度。


    王朗則是緩緩走到老禦醫身旁。“你說孤此時的身體非常羸弱?”


    鏘的一聲,侍衛的劍被王朗拔出在老禦醫驚恐的目光下一劍捅進他的胸口。


    老禦醫掙紮了幾下便沒了動靜,王朗拔出劍用一旁華麗的綢緞擦拭著手上的鮮血。


    “將我在宮中殺禦醫這件事傳出去!”王朗喘著粗氣,他確實如禦醫所說不能勞累,僅僅隻是提劍殺個人就快讓他背氣過去。


    但禦醫必須死,因為他剛好在這個場合。


    等王朗在宮中殺禦醫的事情傳揚出去,那些心裏有想法的人就會將想法給藏起來,這對王朗來說就已經夠了。


    這件事足以掐滅所有不安分的苗頭。


    “微臣領命,那議事?”


    王朗在老黃的攙扶下躺迴了床上,老黃點燃安魂香將簾幔拉上退了出去。


    “議事照開,無故缺席者斬!”


    .....


    盧劍星等人前腳到了潼關,後腳段成天就到了。


    宇文成都半路上就和老段分開迴了軍營,以防王朗得知王居戰死的消息後進入暴走狀態。


    盧劍星向楊廣匯報了丁修的情況,當得知丁修因為先天根骨受損導致經脈堵塞,這輩子恐難再有寸進的時候楊廣一陣失神。


    這是他做的選擇,北境需要足夠的人口用來發展,六扇門成全了他。


    半晌,丁修幽幽轉醒,發現楊廣擔憂的看著他立刻準備起身行禮卻被楊廣用手按住。


    “這次辛苦了,好好躺著休息,被救下來的墨家劍客,朕已經讓醫署接去治療了。”看到依舊毫無神色的丁修,楊廣眉間的憂慮加深了幾分。


    “朕給你們加錢!”


    丁修緩緩搖頭。“卑職請陛下恩準,讓卑職入長安取了王居狗賊的人頭!”


    “朕說了你好生休息即可!”楊廣看向窗外,以段成天的腳力,此時應該差不多到了!


    說老段老段就到,頭頂突然傳來的踩瓦聲將一眾錦衣衛嚇了一跳,盧劍星等人紛紛上前護在楊廣身邊,楊廣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不多時一道人影落下,大步流星跑進大堂。


    “啟稟陛下,王居奸賊已經伏誅!”段成天抹了額頭上的一把細汗,正準備將背上的布包取下來陡然間看到了殿內的丁修。


    “老丁!”


    “老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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