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源打開車門,裏麵低沉的氣氛讓他動作停頓下來。


    他轉動著眼珠子看向前麵的邱山,對方眼神飄忽了一下又目不轉睛的盯著前麵。


    顧源小心翼翼的上了車,肩膀處被人輕輕的拍了拍,轉過頭對上了霍彥黑沉的眼眸。


    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先生?怎麽了?”


    霍彥將手收了迴去,慢慢翕上了眼,“髒了。”


    顧源懷疑的看向自己肩膀處的衣服,明明幹淨的很,哪裏髒了。


    或許是顧源臉上表情太過明顯,霍彥輕飄飄的看了一眼皺起眉頭說道,“有味道。”


    味道?他連忙逮著衣服角猛吸一口,“沒味兒啊。”


    “咳咳咳!”邱山連忙握著拳頭咳嗽幾下,“先生我們現在迴去嗎?”


    霍彥閉上了眼,“嗯。”


    顧源感覺不太對勁,見對方閉著眼休息,他也不再多問什麽,他看向前麵的邱山。


    邱山感受到他目光,隻是搖了搖頭。


    突然迴想起剛剛在校門口林昕異的舉動,似乎有了答案。


    顧源想趁著這機會刺激一下霍彥,但轉頭看見對方眉宇間的疲倦,又歇了心思。


    可一直到晚上霍彥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顧源坐在床上心神不寧的想著事,有人敲著房門,將他放遠的思緒拉了迴來。


    這個時間點應該是霍彥來送牛奶了。


    顧源連忙爬下床,打開門一看,卻忍不住有些失落,是邱山。


    邱山微笑著將手裏的溫熱牛奶遞給顧源,“大人今天有些不適,所以我來了。”


    顧源接過了杯子,卻沒有喝下去,“邱山,他是不是生氣了?”


    “這個我不能迴答。”邱山垂下眼說著。


    那就是生氣了。


    顧源立馬把牛奶遞迴到邱山手裏,頭也不迴的往樓梯下麵走去。


    “謝生?你要去哪兒?”


    “找先生。”


    邱山握著手裏留有溫度的牛奶,“可你的牛奶。”


    顧源腳步頓住,臉部扭曲了一瞬,粗聲粗氣的迴道,“不喝了!”


    可一到霍彥房門前,顧源變得有些猶豫,雖然這兩年來他進過不少次,但這是第一次霍彥醒過來後再踏進去。


    顧源輕輕推開房門,裏麵漆黑一片,可就在他踏進去的一瞬間,屋子裏的燈都亮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顧源不適應的眯起了眼。


    背對著的沙發上有一個身影,顧源緊張的忍不住握緊了手。


    霍彥沒有迴頭,“傻站著幹什麽。”


    顧源深吸一口氣,慢慢來到沙發旁,正準備坐下另一側的沙發。


    對麵的人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顧源瞥了一眼桌上放的東西,似乎是幾張照片。


    他不動聲色的走過去坐下,這下看清了,照片裏的他臉上透著青澀害羞的情緒,而照片裏的另一個人是林昕異。


    顧源心裏一咯噔,“先生,你是不是不太高興。”


    霍彥伸手靠在沙發上,乍一看就像是把顧源摟進懷裏了一樣,“謝生,你跟這位同學關係很好嗎?”


    顧源聽不出對方話裏的語氣,可這就很能說明問題,霍彥很在意。


    他收迴看向照片的視線,“還好,他是剛來的轉校生,也是昨天給我氣球的小醜,不知道先生還記不記得他。”


    “看來你對他的印象很深刻,臉上畫成那樣你都能把他認出來。”


    顧源笑了笑,“他的眼睛很特別,所以能一眼認出來,但我總覺得,似乎以前就認識他一樣,總感覺他很熟悉……”


    霍彥冷不丁的打斷他往下說的話,“你喜歡他?你喜歡男人?”


    顧源抬起眼簾,霍彥剛剛沒收斂住的情緒被他捕獲到了,他不能錯過這次機會,不然這人什麽時候能開竅都不知道。


    他扭過頭看著霍彥的眼睛,反問著他,“先生以為呢?”


    霍彥深不見底的眼睛一寸寸看著顧源的臉,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像是為了孩子學業操心的大人一樣,“小孩子不能早戀。”


    顧源被這句話噎住,忍不住反駁,“我已經滿了十八歲了,不是小孩子。”


    可顧源說的話,落在某個人耳朵裏卻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霍彥沒有再開口說話,隻是靜靜望著他。


    倆人氣氛就這樣僵直著,片刻後顧源才開口說道,“我不喜歡他。”


    霍彥緊繃著的臉有了一絲放鬆,桌上的照片自燃起來,火光照在倆人臉上。


    顧源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吸引了過去,他看著越來越小的火苗,以及化為灰燼的照片,“但我確實有個喜歡的人,他是個男人。”


    “先生你會在意嗎?”顧源眼睛緊盯著霍彥。


    手指微微抽動著,霍彥抬起眼,“我活了這麽久,思想卻不是老古董。”


    顧源鬆了口氣笑著說,“那就好,我以為先生會生氣呢。”


    霍彥低垂的眼眸裏是散不開的戾氣,“但現在以學業為重希望你能把注意力放在學習上。”


    他頓了頓,狀似不在意的問道,“我可以知道那人是誰嗎?”


    顧源聞言看向他的眼睛,可惜的是對方垂著眼,什麽也看不見。


    顧源輕歎了口氣,他伸手輕輕覆在霍彥手背上,“是先生。”


    手下的人身體變得緊繃,顧源注意到對方的變化,“先生……會責怪我嗎?”


    顧源看著他的手,卻沒注意到對方拉近的距離,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霍彥的氣息包裹在其中了,顧源嗓子有些幹澀,“先生?”


    霍彥看著顧源的脖頸,“為什麽會覺得我會責怪你?”


    顧源想了想,突然發現自己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他想起血族對霍彥的態度,忍不住說道,“以下犯上?”


    耳邊傳來輕笑聲,還沒等顧源反應,自己覆著的手反握住他,結實的手臂橫過他的腰間將他勾了過去。


    再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敞著腿坐在了霍彥的大腿上,對方的手輕撫著自己的腰間與背部,顧源想要起身離開,那兩隻手便用著力將他牢牢困住。


    倆人的距離已經超過了界線,“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


    霍彥湊上前,感受著顧源有些淩亂的氣息,他在顧源耳邊說著什麽。


    顧源隻感覺腦子裏轟的一下,臉瞬間就紅了,果然還得是千年的老狐狸,不開竅還好,一開竅自己根本鬥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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