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裏斯檢查著顧源的傷口,人魚血脈的複蘇,已經使這些傷口都差不多愈合了。


    契裏斯幫顧源擦拭掉額頭上的汗水,他的孩子此時像是被什麽魘住一般,不安的皺著眉頭。


    他伸手抵在顧源的眉間,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他繼續往下感知著,他感受到了屬於菲蓮的鮫珠,正在幫助他們的孩子,不斷的往顧源的脈絡處輸出靈氣。


    契裏斯眉頭一皺,他在顧源的心髒處還發現了一道秘紋契約。


    他伸迴了手,眼裏是久聚不散的陰沉,卡維爾居然跟這個孩子締結了契約,他突然想到過去了這麽久,為什麽派去詢問路其的人為什麽還沒有迴來?


    他走出門外,“派去打聽的人還沒迴來嗎?”


    被詢問的龍垂下頭,“並沒有族長。”


    契裏斯感到怪異,按理說應該已經迴來了才是,難道是發生了什麽狀況?


    他神色一凜,“叫人再去看看,要盡快。”


    “是!族長。”


    契裏斯轉身迴到房間裏看著床上被魘住的顧源有些擔憂,為什麽還沒有醒過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源的反應越發強烈起來,口中不斷呢喃著,但含糊不清讓人聽不懂。


    “孩子,孩子醒醒。”契裏斯搖著顧源試圖讓他醒過來。


    顧源猛的驚醒睜大了眼,“卡維爾!”


    契裏斯終於是聽清楚顧源喊的是什麽了,他的臉上一下就沉了下來。


    但為了安撫他的孩子隻能強拉著嘴巴咧開笑著,顧源看見他後又被嚇了第二跳,連忙抓起身上的被子就往對方身上甩了過去。


    契裏斯伸手接住,繼續露著他那扭曲的笑容,輕聲細語的說道,“你終於醒過來了。”


    他一下子的轉變讓顧源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顧源連忙做出防衛的姿勢,防止對方又開始發瘋弄死他。


    契裏斯甚至快繃不住自己麵孔,都怪自己,沒有第一時間認出自己的孩子,才做出傷害他的事,讓這個孩子這麽防備著自己。


    他露出八顆白森森的牙齒笑著對顧源說,“好孩子別怕,我不會再傷害你的。”


    對於他的說辭,顧源是一點都不信,先不說之前他發瘋把自己打的多慘,就在死亡的邊緣線上徘徊了。


    而現在他的笑容,明明麵容陰冷無比,還要假模假樣的露出友善的笑,像極了披著狼皮的羊。


    仿佛隻要顧源露出一絲遲疑破綻,對方就不再偽裝,將自己捕食一樣。


    顧源的心裏的想法全都表現在自己的臉上,契裏斯收迴了笑容,“你不信我?”


    顧源聽著這話都有些忍不住翻白眼,“你讓我怎麽去相信一個不久前差點就把我打死的人跟我說自己沒有惡意。”


    契裏斯沉默了下來,顧源居然真的從他的臉上看出來了愧疚的表情,這龍不會真的因為長期沒了老婆精神失常,人格分裂了吧?


    顧源狐疑的看著契裏斯,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默默往床裏麵縮了縮,他怕對方的第二人格又跑出來把他打死,他自己是真的受不了這種折磨了。


    契裏斯默默把顧源的這個反應看在了眼裏,內心是無盡的後悔與恨意,他後悔沒有認出這個孩子,後悔當初外出沒有守護在妻兒的身邊。


    他也很恨,恨那個狡猾的人類,如果不是當初他把自己的孩子偷走,他也不會與自己的孩子到了這種地步。


    兩種情緒在契裏斯的臉上不斷交換浮現著,臉色一會兒青一會白,顧源看到後就想跑下床遠離這個恐怖的龍。


    顧源看著對方故作鎮定的臉上掩蓋不住的扭曲,看!我就說他是個瘋子吧!


    顧源手腳並用的爬起來到了床邊上,準備跑出去,但契裏斯很快反應過來拉住了顧源的手腕,“你要去哪兒?才恢複好要好好躺著。”


    顧源掰不開他的手,“我不走等著被你殺了嗎?”


    契裏斯愣了一下,“我不會再傷害你了。”


    顧源不信,“你之前喊打喊殺,現在又是這個樣子,你讓我相信,但好歹拿出證據證明你不會再傷我啊。”


    說完顧源就被契裏斯拉迴床上,被他一手壓著肩膀躺了下去,契裏斯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


    那極為相似的眼睛勾起了他的迴憶,“我跟你說說,我和我妻子的故事吧。”


    顧源皺起了眉頭,但並沒有拒絕,說不定能收獲到有用的信息。


    契裏斯與菲蓮是從小認識的,那個時候的契裏斯,經常被族裏人欺負,隻因為他是隻不會飛,不會使用水能量的龍。


    那天瘦小的契裏斯被那些龍攔截在海邊的礁石處。


    “你們看啊,這家夥是真的一點水都使不上來真廢物。”


    一旁的龍接了下一句,“沒辦法,他沒有爸媽,這可沒有龍教他,看來他隻能這輩子廢物下去咯。”


    “為什麽他的爸媽不要他,是因為他太弱小了嗎?還是因為一出生就是廢物?哈哈哈哈哈哈哈垃圾到自己爸媽都不要隻能待在垃圾窟裏。”


    從小營養不良的契裏斯皮膚慘白沒有血色,聽見之前被辱罵的字眼並沒有動容,神色淡淡的站在那兒,但聽見父母時他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那幾頭身形高大的龍。


    “怎麽,他還敢這樣看我們?你打的過我們嗎?廢物?哈哈哈哈哈哈給我打!”


    說完幾頭龍就將契裏斯壓在地上拳打腳踢了起來,契裏斯強壓著口中的腥甜,不讓自己痛唿出聲。


    隻有這樣,他們才會覺得沒趣,羞辱他一番後就會離開,他才不會被打死。


    隻有這樣他才能活下去,契裏斯抱著自己的頭弓著身子想著。


    跟他預測的一樣,很快,那幾隻龍就沒了興致,“沒什麽意思啊,打他他也還不了手,廢物果然就是廢物連哭都不會哭,一點都不舒坦。”


    有一條龍指著他幹裂出血的嘴唇,“你看,他的嘴,這麽幹燥,他會不會不是水龍,唉也是可憐,老大不如我們賞賜他一點水喝,解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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