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集
1、成都專員公署辦公室 日 內
宋樸園：“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美國空軍飛行大隊長john，這位是中隊長lee！”
宋良玉伸手與兩人握手：“歡迎！歡迎！”
john：“宋女士，您好！”
john上前握手、吻手。
john用生硬的中文說：“為了抗日，你們中央政府決定，在你的管轄區內，修一個飛機場，修一個很大很大的飛機場！”
宋良玉：“啊，修飛機場，要錢哪！（學john的口音）要很多很多的錢！”
john：“錢的事，我不管，會由你們國民政府撥給你的，我們隻要飛機場！”
宋良玉對宋樸園：“這迴是你們財政部出錢，不會再向地方上攤派吧？”
宋樸園：“這事，我說不清楚……”
2.徐家惠客廳 夜 內
徐家惠、宋良玉、冷秘書、嚴俊夫在打麻將。
徐家惠打出一個牌，漫不經心地問：“嗨，聽說，國軍最近在山東戰場跟日本鬼子打得很激烈，不知道最近情況怎麽樣了？”
宋良玉看牌：“怎麽樣了？反正打得很激烈，據說國軍死了很多人。”
徐家惠：“哎，現在是丘八在前線送死，當官的在後方發國難財！”
宋良玉反駁：“哎呀，現在要發國難財也不容易。官場上想吃錢的人太多了，你吃我吃大家吃，到頭來大家都吃不到幾個錢。”
徐家惠：“當官的，哪個沒有本事？各人都有各人的門路。宋專員，聽說，你叫吳四建孤兒院，向上級要了很多錢。嚴專員暗地裏做生意，也賺了不少錢。連冷秘書也跟著你們吃福喜。你當我們不知道？隻有我們慘囉，連我男人張雲天也被人拐走了！”
宋良玉：“你聽來的，都是一些胡說八道的謠言！你連謠言也信？至於說你那個男人，你自己管不住他，怪誰呢？你該去把男人守著嘛！”
徐家惠：“守著又怎麽樣？天下男人都一樣，愛色。呃，我服牌了！”
宋良玉：“你自己管不住他，那就隻有自己服輸了！”
徐家惠：“嗨，宋專員，你自己不也有體會嗎？”
宋良玉：“哼！我不是把那個婊子賣了嗎？”
徐家惠看了一眼嚴俊夫，嚴俊夫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3、 華陽街上 日 外
土包子和小秧雞，吃力地抬著櫃子在街上走。
一群小孩跟著櫃子往衙門裏跑。
4、 縣衙大堂 日 內
縣衙大堂布置與人員如前。
土包子和小秧雞把櫃子抬到大堂中央放定。
吳四一本正經地上堂，把驚堂木一拍：“櫃子，我昨天饒了你，讓你迴家反省一夜。你想通沒有呀？如果想通了，今天就如實招來！”
小秧雞訴苦：“縣太爺，這個櫃子好重啊！你看，把我們抬得汗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吳四：“哎呀！你們這還不明白嗎？可能是這個櫃子心情沉重嘛！櫃子呀，老爺問你，難道你想與本縣頑抗到底？本縣今天不打你了！來人呀，把鋸子給我拿來！”
櫃子突然發聲：“縣太爺，你鋸不得，鋸不得呀！我招！我招！”
大堂上的人們驚得目瞪口呆。
趙菲菲舉著照像機，立刻上前，把照像機對準了櫃子。
吳四：“好嘛！隻要你願意招，我就不鋸你了。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就把你據成塊塊，拿去燉牛腦殼！我問你，王惠香的首飾被誰偷了？”
櫃子：“縣太爺，是賈胖子倆口子見財起意，白吃了！”
賈胖子、賈太太麵色如土。
他們跌跌撞撞地撲上前，伸手拍打櫃子：“櫃子呀，你怎麽亂說呢？我們什麽時候吃了王惠香的首飾？”
櫃子：“我沒有亂說呢！明明是你們偷了，你們還賴帳！”
吳四一拍驚堂木：“賈胖子，不準你們打岔！再打岔，本縣就打你的板子！櫃子，你繼續招來！”
櫃子：“他們把首飾偷了，埋在床底下，想讓縣太爺賠王惠香錢。”
賈氏夫婦：“哎哎，你不要打胡亂說啊！”
吳四：“你們再打岔，我真的要打你們的板子了！——櫃子，我問你，為什麽你昨天不招呢？難道你得了他們什麽好處不成？”
櫃子：“他們說，要給我修神龕，把我供奉起來，還要給我披紅掛彩，晨昏三扣首，早晚一柱香。”
吳四：“櫃子，既然你已經如實招供，本縣念你破案有功，就釋放了你。土包子、小秧雞，你們把櫃子先抬下去！”
差役：“吼哦——！”
賈胖子、賈太太嚇得伏在地上磕頭：“吳縣長，我們招！我們招！”
趙菲菲對準賈胖子和賈太太的醜態，按下了快門。
張雲天搖頭歎氣：“哎，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5、 縣衙廚房 日 內
土包子、小秧雞把櫃子抬進廚房。
土包子打開櫃子，把招娣放出來。
土包子關切地：“招娣，實在委屈你了！害得你在櫃子裏蹲了一夜！你沒有弊出啥毛病來吧？”
招娣伸一伸懶腰：“哎喲！土叔叔，毛病倒沒有弊出來，隻是把我的腰杆綣痛了！”
土包子：“招娣，土叔叔給你做了好吃的，你快去好好吃一頓飽飯！”
招娣：“哎呀！土叔叔，你們給我帶的有幹糧，我現在餓倒是不餓，隻是尿把我脹慘了！”
土包子和小秧雞大笑起來。
6、 縣衙大堂 日 內
吳四走下大堂，背著手，圍著賈胖子夫婦兜圈，眾人哄笑。
吳四：“賈胖子！你還有何話說？”
賈胖子磕頭：“呃！吳縣長，請你看在我的老臉上，饒了我們吧！”
吳四：“你作奸自盜，這個罪名重喲！”
賈胖子：“請吳縣長開恩哪！”
吳四：“賈胖子，你把頭抬起來嘛！”
賈胖子：“我不敢，我沒有臉見人了！”
賈太太：“吳縣長，我們認罰！我們認罰！”
吳四：“那你先把王惠香的首飾還了。”
賈胖子：“是！是！”
吳四：“現在孤兒院院長是藍鳳，你捐多少錢去問問她。”
賈胖子抬頭望著藍鳳：“藍院長，你說我捐多少錢啊？”
藍鳳抖起架子：“你捐多少錢？我先跟孤兒們商量一下！”
7、 趙家客廳 日 內
趙洪順、鄭老七、孫木匠正在向郭駝背交錢，蔣門神幫著數錢。
郭駝背：“小秧雞呢？小秧雞怎麽還不把錢交來？”
趙洪順：“再等一下他！我們邊等邊燒幾口。”
郭駝背躺下抽煙：“我不相信，他龜兒子又把我騙了！”
郭駝背順手擰了蔣門神一把。
蔣門神嘟囔：“別打攪啊！”
8、華陽城隍廟義小 日 內
課堂上，曾師爺正在抽胖墩背書。
胖墩站著，眼望天花板背誦《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狗不叫，就來牽……”
曾師爺：“你這個娃娃喲，是苟不教，性乃遷！”
吳四帶著土包子走進教室。
曾師爺看見吳縣長來了，宣布：“同學們，現在放學 ！”
學生們一哄而散。
吳四：“曾師爺，你還好啊？”
曾師爺：“好什麽啊？吳縣長，是您給我找了一碗飯吃的！”
吳四：“有飯吃就好，隻怕沒飯吃啊！”
曾師爺：“吳縣長，我做錯什麽事了？”
吳四：“你做沒做錯事，你自己心裏明白！”
吳四示意土包子點燃鴉片煙，曾師爺兩手垂著，渾身顫抖。
曾師爺突然唿地跪下磕頭：“我招！我招！請吳縣長開恩哪！”
吳四：“你倒有自知之明！寫狀子是你的本行，你就寫一份供狀給我吧！”
曾師爺：“我寫！我寫！”
9、 縣衙廚房 日 內
吳四、藍鳳、招娣、土包子、小秧雞在吃飯，幾個衙役在一旁伺候。
小秧雞：“嗨，吳縣長，你這一招呀，硬是把賈胖子倆口子弄得服服帖帖的。”
吳四：“快吃！快吃！說那麽多幹什麽？”
土包子：“我說，吳縣長不但可以哄人，還可以哄鬼，天下難找呀……”
藍鳳：“小秧雞，你吃飽沒有呀？”
小秧雞：“我吃飽了，那我先走一步。”
吳四：“你是不是又要去燒鴉片煙呀？”
小秧雞：“吳縣長，你說哪裏話，小人哪敢呢！”
吳四：“小秧雞，還有你不敢的？”
吳四板起臉，對土包子等人：“你們把小秧雞給我捆起來！”
小秧雞作揖：“吳縣長，我又沒有犯法，我還給你抬了櫃子……”
吳四：“你的功勞歸功勞，做壞事歸做壞事，給我捆起來！”
小秧雞被土包子等人捆了起來。
小秧雞不停地叫：“哎喲！我的手呀！……”
吳四：“小秧雞，我早給你說了，我要調查你燒鴉片煙的事。我問你，你吃鴉片煙的錢，是從哪裏來的？”
小秧雞：“是我賣鴉片煙得來的呀！”
吳四：“那你的鴉片煙，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小秧雞：“是郭駝背交給我賣的！”
吳四：“你把鴉片煙賣給誰了？”
小秧雞：“我賣給了曾師爺……”
招娣：“吳叔叔，他都說了，你就把他放了嘛！”
吳四摸著招娣的頭：“招娣，要戒掉鴉片煙癮，不叫他吃三天苦不行啊！”
10、 趙家客廳 夜 內
郭駝背、蔣門神、趙洪順、鄭老七、孫木匠一溜兒躺在床上抽鴉片煙。
郭駝背叭兩口大煙，念叨：“嗨，小秧雞怎麽還不來呀？”
趙洪順抬起頭：“未必他碰到鬼了？”
鄭老七：“聽，有人來了，肯定是小秧雞！”
郭駝背：“大家不理他，看他有什麽話說！”
吳四帶著衙役走進屋裏。
吳四把手一揮：“不準動！哈，你們就那麽躺著吧！哎呀，人還不少哩！一、二、三、四、五，躺得倒是整整齊齊的，好呀！”
郭駝背放下煙槍，扭過頭來：“吳縣長，今天對不起你老人家了！我不該踏破山門，壞了你的規矩……”
吳四：“啊！郭駝背，你當逃兵、當偷兒，我沒有治你！現在，你又當起了鴉片煙販子，五毒俱全呀！”
吳四對衙役：“把他們通通捆起來！”
趙洪順磕頭：“吳縣長，我是初次……”
吳四：“啊，趙洪順，趙太爺，你帶頭吸毒販毒，你說，你該當何罪？”
趙洪順拱手：“吳縣長，你要高抬貴手啊！……”
吳四：“高抬貴手就放河燈！”
趙洪順作揖：“吳縣長饒命哪！”
吳四嚴肅地：“哼，把他們帶走！”
11、 王惠香家廳堂 夜 內
趙耀祖、藍鳳、燕雙飛、吳四圍坐在桌子邊閑談。
吳四把賈胖子還迴來的首飾盒放到桌子上：“惠香，這是你的首飾，你清點一！”
王惠香笑嘻嘻地開玩笑：“你清點了就是，少了你賠錢！”
吳四笑道：“哎喲，你這個人才不領情喲！”
王惠香：“我咋不領吳大人的情呢？看來，這頓油大我是辦定了！”
吳四：“你辦油大的事，以後再說。惠香，我今天來告訴你，你的老爹吸毒販毒，已經被我抓起來了。過幾天，我就要砍他的腦殼……”
王惠香：“那是他的老爹，你要砍他的腦殼，你給他說。”
趙耀祖客氣地：“吳縣長 ，我爹確實一貫為非作歹，我也很恨他。不過，他犯的罪行，真夠殺頭啊？你不看他的麵子，也看我的麵子，你就饒了他這一次吧！”
王惠香：“你還有麵子啊！吳縣長，你不看他的麵子，還是看我的麵子，饒了他啊！”
吳四：“好！我看在惠香的麵子上，我迴去考慮一下！”
趙耀祖：“感謝吳縣長了。等你辦了這個案子，我們就搬到重慶去。成都這個地方，我是不想再呆了！”
吳四：“你們這麽性急呀？如果你們真的要走，也該給我們留下一點想頭啊！”
趙耀祖：“我和惠香已經商量過了，我們準備向孤兒院捐一筆錢！那些孤兒，沒爹沒娘的，想起來實在可憐！”
燕雙飛接話：“看來，趙老板和趙太太要發善心了！”
吳四：“你們準備捐多少？”
趙耀祖：“賈胖子捐了多少錢嘛？”
藍鳳：“他是個小氣鬼，隻捐了一百個銀元。”
趙耀祖：“那我們也捐一百元。”
燕雙飛譏諷道：“你們和賈胖子是一路貨色，也是小氣鬼！”
12、 縣衙廚房 日 內
吳四等人剛吃過飯。
吳四吩咐：“土叔，你去把小秧雞的繩子解開！”
小秧雞：“多謝吳縣長！”
吳四：“你先不要謝我。我問你，你還想不想抽鴉片煙？”
小秧雞：“我不想了！你把我這一捆，把我手都捆麻了。我已經戒掉了。”
吳四：“小秧雞，我把郭駝背、蔣門神、趙洪順、鄭老七、孫木匠、曾師爺幾個煙灰，全部抓了，明天就要砍他們的頭。你怎樣受罰，你自己說！”
小秧雞：“我，還不是吳縣長一句話！”
吳四：“小秧雞，你想免自己一死，但你必須戴罪立功！”
小秧雞：“吳縣長，你盡管吩咐嘛， 我願意悔過！”
吳四：“那好！我要你擔任刀斧手，把他們六個煙灰的頭一個一個地砍了！”
小秧雞大驚失色：“啊！你要我殺人呀？別的事我做得到，殺人的事我不做！”
吳四：“你為什麽不做？”
小秧雞：“我跟他們一起燒鴉片煙、賣鴉片煙，你卻叫我去殺他們，那我小秧雞不講人格，也要講點義氣了！我不幹！”
吳四：“哼！你倒講義氣！既然你不願意殺人，那我也不客氣了！我隻好把你和他們的頭一起砍了！”
小秧雞哭：“吳縣長，我小秧雞為了你懲治毒犯，端正民風，死而無怨！隻是，我今後不能報答大哥了！”
土包子：“小秧雞，你那個腦殼砍下來，就接不起了喲！”
小秧雞：“土叔，我謝謝你了！我們跑江湖的，最重義氣二字。即使吳縣長殺了我，我也不恨他。”
吳四拍了一拍小秧雞的肩膀：“好樣的！土叔，拿酒來！”
土包子斟了三碗酒。
吳四：“小秧雞，大哥今天提前為你送行，你明天走好！”
小秧雞：“謝謝吳大哥！”
小秧雞把三碗酒喝了，並把土碗砸了。
藍鳳和土包子端過菜來，小秧雞大吃起來，一邊吃一邊流淚。
郭駝背大喊：“嚴專員，你個狗日的，是你害了我駝背呀！”
吳四盯著郭駝背：“你不要叫嘛！你死了，我給你買一副大棺材，給你多燒幾柱高香，多燒點香蠟錢紙！”
郭駝背：“我死都死了，還要你什麽大棺材喲？……吳縣長，我冤枉呀！”
吳四走下堂來：“郭駝背，你有什麽冤枉啊？”
郭駝背：“吳縣長，我隻是一個給嚴專員跑腿的，他才是一個大鴉片煙販子！是他叫我賣鴉片的！……”
吳四：“啊，如果是這樣，你的罪行也不輕喲！”
郭駝背：“那個姓嚴的，他才不得好死！我在奈何橋上等他！……”
孫木匠大喊：“吳縣長，殺人有如頭點地，你要咋砍你就快砍吧，我的膝蓋都跪痛了喲！”
吳四：“你慌什麽”
13、華陽縣衙辦公室 日 內
吳四坐在辦公室裏，向宋良玉打電話。
吳四：“喂！喂！我找宋專員！咹！你是冷秘書呀！宋專員不在呀！啊，遵照蔣委員長禁煙的指示，我縣清查吸毒販毒人員，抓了一批‘煙灰’。我縣決定明天上午十時，將判處這批‘煙灰’死刑。午時三刻，將他們押赴刑場處斬！我請宋專員和冷秘書你，到時到現場觀刑！啊,不行啊！我都安排好了，不可更改！啊，就這樣！……”
吳四準備放下電話，電話裏傳來了宋良玉的聲音。
宋良玉聲音：“吳四，我正告你，你不要胡來！怎麽能隨便殺人呢？你不要以你那個農民的脾氣，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殺人是要報經省法院核準的！……”
對方將電話機放下，電話裏傳來嘟嘟聲，吳四放下電話機，笑了一下。
14、華陽街上 日 外
土包子邊走邊敲鑼：“嘡！嘡嘡！……”
土包子大聲叫喊：“鳴鑼通知！今天上午十時，吳縣長在縣衙大堂判案，判處一批‘煙灰’死刑！請大家到時聽審！……”
街上的百姓紛紛駐足聽候通知。
一群人議論：“哼！這個吳縣長，花樣就是多！前次，他假借了一條理由，把城隍爺兩口子打了，把城隍廟拿來辦了孤兒院和義小！這次，他膽子更大了，要大開殺戒，殺一批‘煙灰’……”
幾個年輕百姓發議論：“你還沒說，吳縣長這個人，軟硬不吃，還能給老百姓辦點事情！不過，他不能隨便殺人啊！……”
15、 縣衙大堂 日 內
大堂布置如前。
聽說吳四要判處一批“煙灰”死刑，老百姓爭先恐後地來到縣衙觀看。
差役：“吼哦——”
吳四一拍驚堂木，一本正經地點名：“郭駝背！（在）蔣門神！（在）趙洪順！（在）鄭老七！（在）孫木匠！（在）曾師爺！（在）小秧雞！（在）你等吸毒販毒，罪不容赦。現已驗明正身，立刻綁赴刑場，待午時三刻處斬。你等還有何話說？”
郭駝背喊叫：“吳縣長饒命呀！”
吳四：“晚了——插紙標！”
這時，趙菲菲由張雲天陪著走上堂來。
趙菲菲打斷吳四的話：“呃，吳縣長，這是什麽年代了，你怎麽說殺人就殺人？判犯人死刑，要經過法院審判，該殺的才殺啊！”
吳四：“菲菲，你說得一點不錯！可是，我平生最痛恨吸毒販毒的人！自從我國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鴉片煙害了我國多少人呀！損害了我國人民的身體不說，弄得我國貧弱不堪，屢遭帝國主義侵略，山河破碎。就說抗日戰爭吧，還不是因為我國貧弱，日本鬼子才乘機侵略中國的！我是一縣之長，對販毒吸毒的人，是我說了算！”
趙菲菲：“吳縣長，你說的道理，我懂，也是事實。但是，你不該隨便殺人呀！”
吳四：“不殺幾個人，難以整肅社會，警醒世人！”
土包子高喊：“插紙標囉——”
孫嫂衝出來，哭打孫木匠：“你這個挨千刀的！你死了，我們一家大小怎麽過啊？”
孫木匠：“我犯都犯了，賣後悔藥也晚了。娃兒他媽，你就給我多潑幾碗水飯啊！”
孫嫂：“你錢沒一個，為什麽去吃鴉片煙啊？”
衙役拉開孫嫂，在每個犯人背上綁一個草人，草人上麵寫著“煙灰”二字，並在紙標的名字上劃了“x”。
趙菲菲：“吳縣長，你把我爹也砍了？”
吳四：“他吸毒犯毒，犯的是死罪呀！”
趙菲菲：“我不信！你又在玩什麽花樣吧？”
吳四笑：“你不信算了。等一會兒，有你好看的！土包子，快給犯人插紙標！”
吳四：“來人呀！把犯人押赴刑場處斬！”
差役：“吼哦——”
16、華陽街上 日 外
土包子提著一麵大銅鑼，邊走邊敲，在前麵開道。
一批縣衙役人員押著“煙灰”，緩慢地行進在街道上。
那些“煙灰”，聾拉著腦袋，麵如死灰，機械地邁著腳步。
街道兩旁，站滿了人，人們伸頭觀看那些“煙灰”。
路人議論：“鴉片煙確實吃不得，該禁！但是，吃鴉片煙的人，罪不該死啊！”
有人接話：“反正他們都成了廢物，留著也沒用，還耗家裏的錢！”
17、華陽縣衙大堂 日 內
吳四正準備下堂，宋良玉帶著john、lee、宋樸園、嚴俊夫、冷秘書趕到大堂。
宋良玉掃子大堂一眼：“吳縣長，好熱鬧呀！今天你要做什麽呀？”
吳四站起身，拱手：“宋司長，宋專員，本縣今天在審案，要將一批‘煙灰’砍頭示眾！”
john立刻接話：“啊，中國審案真好看！”
john照相，閃光。
藍鳳和燕雙飛吃了一驚。
吳四：“宋司長，宋專員，請上坐！”
john：“no！no！no！法官應該坐在上麵！”
宋良玉：“吳縣長，我介紹一下，這位是美國空軍飛行大隊長john，這位是中隊長lee！”
吳四：“歡迎！歡迎！非常抱歉，我要到刑場監斬犯人，不能陪你們！”
john：“好，那我們也去刑場看看吧！我們參觀參觀！”
吳四：“請坐！對不起，我現在很忙很忙，不能陪你們了！”
john：“嘿！沒關係，我們自己去看！”
john：“吳先生，請問：你為什麽給他們插紙標、草人？”
吳四：“啊，我判他們死刑！”
john：“吳先生，你判的那些人，犯了什麽罪？”
吳四：“他們是煙灰，吸毒販毒，就是你們洋人從前運到中國來的鴉片煙。他們犯了死罪，就要被砍頭。”
john：“啊，砍頭！砍頭好看，可是太不文明了！”
吳四：“這是中國，中國有中國的法律，不是你們美國。”
john：“吳先生，你很會說話！”
吳四：“那我就不陪你們了。如果你們有興趣，就到刑場去看看，看看我們中國人是如何對犯人行刑的！”
john：“好啊！我們到行刑場去看看吧！”
宋樸園盯了宋良玉一眼，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1、成都專員公署辦公室 日 內
宋樸園：“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美國空軍飛行大隊長john，這位是中隊長lee！”
宋良玉伸手與兩人握手：“歡迎！歡迎！”
john：“宋女士，您好！”
john上前握手、吻手。
john用生硬的中文說：“為了抗日，你們中央政府決定，在你的管轄區內，修一個飛機場，修一個很大很大的飛機場！”
宋良玉：“啊，修飛機場，要錢哪！（學john的口音）要很多很多的錢！”
john：“錢的事，我不管，會由你們國民政府撥給你的，我們隻要飛機場！”
宋良玉對宋樸園：“這迴是你們財政部出錢，不會再向地方上攤派吧？”
宋樸園：“這事，我說不清楚……”
2.徐家惠客廳 夜 內
徐家惠、宋良玉、冷秘書、嚴俊夫在打麻將。
徐家惠打出一個牌，漫不經心地問：“嗨，聽說，國軍最近在山東戰場跟日本鬼子打得很激烈，不知道最近情況怎麽樣了？”
宋良玉看牌：“怎麽樣了？反正打得很激烈，據說國軍死了很多人。”
徐家惠：“哎，現在是丘八在前線送死，當官的在後方發國難財！”
宋良玉反駁：“哎呀，現在要發國難財也不容易。官場上想吃錢的人太多了，你吃我吃大家吃，到頭來大家都吃不到幾個錢。”
徐家惠：“當官的，哪個沒有本事？各人都有各人的門路。宋專員，聽說，你叫吳四建孤兒院，向上級要了很多錢。嚴專員暗地裏做生意，也賺了不少錢。連冷秘書也跟著你們吃福喜。你當我們不知道？隻有我們慘囉，連我男人張雲天也被人拐走了！”
宋良玉：“你聽來的，都是一些胡說八道的謠言！你連謠言也信？至於說你那個男人，你自己管不住他，怪誰呢？你該去把男人守著嘛！”
徐家惠：“守著又怎麽樣？天下男人都一樣，愛色。呃，我服牌了！”
宋良玉：“你自己管不住他，那就隻有自己服輸了！”
徐家惠：“嗨，宋專員，你自己不也有體會嗎？”
宋良玉：“哼！我不是把那個婊子賣了嗎？”
徐家惠看了一眼嚴俊夫，嚴俊夫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3、 華陽街上 日 外
土包子和小秧雞，吃力地抬著櫃子在街上走。
一群小孩跟著櫃子往衙門裏跑。
4、 縣衙大堂 日 內
縣衙大堂布置與人員如前。
土包子和小秧雞把櫃子抬到大堂中央放定。
吳四一本正經地上堂，把驚堂木一拍：“櫃子，我昨天饒了你，讓你迴家反省一夜。你想通沒有呀？如果想通了，今天就如實招來！”
小秧雞訴苦：“縣太爺，這個櫃子好重啊！你看，把我們抬得汗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吳四：“哎呀！你們這還不明白嗎？可能是這個櫃子心情沉重嘛！櫃子呀，老爺問你，難道你想與本縣頑抗到底？本縣今天不打你了！來人呀，把鋸子給我拿來！”
櫃子突然發聲：“縣太爺，你鋸不得，鋸不得呀！我招！我招！”
大堂上的人們驚得目瞪口呆。
趙菲菲舉著照像機，立刻上前，把照像機對準了櫃子。
吳四：“好嘛！隻要你願意招，我就不鋸你了。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就把你據成塊塊，拿去燉牛腦殼！我問你，王惠香的首飾被誰偷了？”
櫃子：“縣太爺，是賈胖子倆口子見財起意，白吃了！”
賈胖子、賈太太麵色如土。
他們跌跌撞撞地撲上前，伸手拍打櫃子：“櫃子呀，你怎麽亂說呢？我們什麽時候吃了王惠香的首飾？”
櫃子：“我沒有亂說呢！明明是你們偷了，你們還賴帳！”
吳四一拍驚堂木：“賈胖子，不準你們打岔！再打岔，本縣就打你的板子！櫃子，你繼續招來！”
櫃子：“他們把首飾偷了，埋在床底下，想讓縣太爺賠王惠香錢。”
賈氏夫婦：“哎哎，你不要打胡亂說啊！”
吳四：“你們再打岔，我真的要打你們的板子了！——櫃子，我問你，為什麽你昨天不招呢？難道你得了他們什麽好處不成？”
櫃子：“他們說，要給我修神龕，把我供奉起來，還要給我披紅掛彩，晨昏三扣首，早晚一柱香。”
吳四：“櫃子，既然你已經如實招供，本縣念你破案有功，就釋放了你。土包子、小秧雞，你們把櫃子先抬下去！”
差役：“吼哦——！”
賈胖子、賈太太嚇得伏在地上磕頭：“吳縣長，我們招！我們招！”
趙菲菲對準賈胖子和賈太太的醜態，按下了快門。
張雲天搖頭歎氣：“哎，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5、 縣衙廚房 日 內
土包子、小秧雞把櫃子抬進廚房。
土包子打開櫃子，把招娣放出來。
土包子關切地：“招娣，實在委屈你了！害得你在櫃子裏蹲了一夜！你沒有弊出啥毛病來吧？”
招娣伸一伸懶腰：“哎喲！土叔叔，毛病倒沒有弊出來，隻是把我的腰杆綣痛了！”
土包子：“招娣，土叔叔給你做了好吃的，你快去好好吃一頓飽飯！”
招娣：“哎呀！土叔叔，你們給我帶的有幹糧，我現在餓倒是不餓，隻是尿把我脹慘了！”
土包子和小秧雞大笑起來。
6、 縣衙大堂 日 內
吳四走下大堂，背著手，圍著賈胖子夫婦兜圈，眾人哄笑。
吳四：“賈胖子！你還有何話說？”
賈胖子磕頭：“呃！吳縣長，請你看在我的老臉上，饒了我們吧！”
吳四：“你作奸自盜，這個罪名重喲！”
賈胖子：“請吳縣長開恩哪！”
吳四：“賈胖子，你把頭抬起來嘛！”
賈胖子：“我不敢，我沒有臉見人了！”
賈太太：“吳縣長，我們認罰！我們認罰！”
吳四：“那你先把王惠香的首飾還了。”
賈胖子：“是！是！”
吳四：“現在孤兒院院長是藍鳳，你捐多少錢去問問她。”
賈胖子抬頭望著藍鳳：“藍院長，你說我捐多少錢啊？”
藍鳳抖起架子：“你捐多少錢？我先跟孤兒們商量一下！”
7、 趙家客廳 日 內
趙洪順、鄭老七、孫木匠正在向郭駝背交錢，蔣門神幫著數錢。
郭駝背：“小秧雞呢？小秧雞怎麽還不把錢交來？”
趙洪順：“再等一下他！我們邊等邊燒幾口。”
郭駝背躺下抽煙：“我不相信，他龜兒子又把我騙了！”
郭駝背順手擰了蔣門神一把。
蔣門神嘟囔：“別打攪啊！”
8、華陽城隍廟義小 日 內
課堂上，曾師爺正在抽胖墩背書。
胖墩站著，眼望天花板背誦《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狗不叫，就來牽……”
曾師爺：“你這個娃娃喲，是苟不教，性乃遷！”
吳四帶著土包子走進教室。
曾師爺看見吳縣長來了，宣布：“同學們，現在放學 ！”
學生們一哄而散。
吳四：“曾師爺，你還好啊？”
曾師爺：“好什麽啊？吳縣長，是您給我找了一碗飯吃的！”
吳四：“有飯吃就好，隻怕沒飯吃啊！”
曾師爺：“吳縣長，我做錯什麽事了？”
吳四：“你做沒做錯事，你自己心裏明白！”
吳四示意土包子點燃鴉片煙，曾師爺兩手垂著，渾身顫抖。
曾師爺突然唿地跪下磕頭：“我招！我招！請吳縣長開恩哪！”
吳四：“你倒有自知之明！寫狀子是你的本行，你就寫一份供狀給我吧！”
曾師爺：“我寫！我寫！”
9、 縣衙廚房 日 內
吳四、藍鳳、招娣、土包子、小秧雞在吃飯，幾個衙役在一旁伺候。
小秧雞：“嗨，吳縣長，你這一招呀，硬是把賈胖子倆口子弄得服服帖帖的。”
吳四：“快吃！快吃！說那麽多幹什麽？”
土包子：“我說，吳縣長不但可以哄人，還可以哄鬼，天下難找呀……”
藍鳳：“小秧雞，你吃飽沒有呀？”
小秧雞：“我吃飽了，那我先走一步。”
吳四：“你是不是又要去燒鴉片煙呀？”
小秧雞：“吳縣長，你說哪裏話，小人哪敢呢！”
吳四：“小秧雞，還有你不敢的？”
吳四板起臉，對土包子等人：“你們把小秧雞給我捆起來！”
小秧雞作揖：“吳縣長，我又沒有犯法，我還給你抬了櫃子……”
吳四：“你的功勞歸功勞，做壞事歸做壞事，給我捆起來！”
小秧雞被土包子等人捆了起來。
小秧雞不停地叫：“哎喲！我的手呀！……”
吳四：“小秧雞，我早給你說了，我要調查你燒鴉片煙的事。我問你，你吃鴉片煙的錢，是從哪裏來的？”
小秧雞：“是我賣鴉片煙得來的呀！”
吳四：“那你的鴉片煙，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小秧雞：“是郭駝背交給我賣的！”
吳四：“你把鴉片煙賣給誰了？”
小秧雞：“我賣給了曾師爺……”
招娣：“吳叔叔，他都說了，你就把他放了嘛！”
吳四摸著招娣的頭：“招娣，要戒掉鴉片煙癮，不叫他吃三天苦不行啊！”
10、 趙家客廳 夜 內
郭駝背、蔣門神、趙洪順、鄭老七、孫木匠一溜兒躺在床上抽鴉片煙。
郭駝背叭兩口大煙，念叨：“嗨，小秧雞怎麽還不來呀？”
趙洪順抬起頭：“未必他碰到鬼了？”
鄭老七：“聽，有人來了，肯定是小秧雞！”
郭駝背：“大家不理他，看他有什麽話說！”
吳四帶著衙役走進屋裏。
吳四把手一揮：“不準動！哈，你們就那麽躺著吧！哎呀，人還不少哩！一、二、三、四、五，躺得倒是整整齊齊的，好呀！”
郭駝背放下煙槍，扭過頭來：“吳縣長，今天對不起你老人家了！我不該踏破山門，壞了你的規矩……”
吳四：“啊！郭駝背，你當逃兵、當偷兒，我沒有治你！現在，你又當起了鴉片煙販子，五毒俱全呀！”
吳四對衙役：“把他們通通捆起來！”
趙洪順磕頭：“吳縣長，我是初次……”
吳四：“啊，趙洪順，趙太爺，你帶頭吸毒販毒，你說，你該當何罪？”
趙洪順拱手：“吳縣長，你要高抬貴手啊！……”
吳四：“高抬貴手就放河燈！”
趙洪順作揖：“吳縣長饒命哪！”
吳四嚴肅地：“哼，把他們帶走！”
11、 王惠香家廳堂 夜 內
趙耀祖、藍鳳、燕雙飛、吳四圍坐在桌子邊閑談。
吳四把賈胖子還迴來的首飾盒放到桌子上：“惠香，這是你的首飾，你清點一！”
王惠香笑嘻嘻地開玩笑：“你清點了就是，少了你賠錢！”
吳四笑道：“哎喲，你這個人才不領情喲！”
王惠香：“我咋不領吳大人的情呢？看來，這頓油大我是辦定了！”
吳四：“你辦油大的事，以後再說。惠香，我今天來告訴你，你的老爹吸毒販毒，已經被我抓起來了。過幾天，我就要砍他的腦殼……”
王惠香：“那是他的老爹，你要砍他的腦殼，你給他說。”
趙耀祖客氣地：“吳縣長 ，我爹確實一貫為非作歹，我也很恨他。不過，他犯的罪行，真夠殺頭啊？你不看他的麵子，也看我的麵子，你就饒了他這一次吧！”
王惠香：“你還有麵子啊！吳縣長，你不看他的麵子，還是看我的麵子，饒了他啊！”
吳四：“好！我看在惠香的麵子上，我迴去考慮一下！”
趙耀祖：“感謝吳縣長了。等你辦了這個案子，我們就搬到重慶去。成都這個地方，我是不想再呆了！”
吳四：“你們這麽性急呀？如果你們真的要走，也該給我們留下一點想頭啊！”
趙耀祖：“我和惠香已經商量過了，我們準備向孤兒院捐一筆錢！那些孤兒，沒爹沒娘的，想起來實在可憐！”
燕雙飛接話：“看來，趙老板和趙太太要發善心了！”
吳四：“你們準備捐多少？”
趙耀祖：“賈胖子捐了多少錢嘛？”
藍鳳：“他是個小氣鬼，隻捐了一百個銀元。”
趙耀祖：“那我們也捐一百元。”
燕雙飛譏諷道：“你們和賈胖子是一路貨色，也是小氣鬼！”
12、 縣衙廚房 日 內
吳四等人剛吃過飯。
吳四吩咐：“土叔，你去把小秧雞的繩子解開！”
小秧雞：“多謝吳縣長！”
吳四：“你先不要謝我。我問你，你還想不想抽鴉片煙？”
小秧雞：“我不想了！你把我這一捆，把我手都捆麻了。我已經戒掉了。”
吳四：“小秧雞，我把郭駝背、蔣門神、趙洪順、鄭老七、孫木匠、曾師爺幾個煙灰，全部抓了，明天就要砍他們的頭。你怎樣受罰，你自己說！”
小秧雞：“我，還不是吳縣長一句話！”
吳四：“小秧雞，你想免自己一死，但你必須戴罪立功！”
小秧雞：“吳縣長，你盡管吩咐嘛， 我願意悔過！”
吳四：“那好！我要你擔任刀斧手，把他們六個煙灰的頭一個一個地砍了！”
小秧雞大驚失色：“啊！你要我殺人呀？別的事我做得到，殺人的事我不做！”
吳四：“你為什麽不做？”
小秧雞：“我跟他們一起燒鴉片煙、賣鴉片煙，你卻叫我去殺他們，那我小秧雞不講人格，也要講點義氣了！我不幹！”
吳四：“哼！你倒講義氣！既然你不願意殺人，那我也不客氣了！我隻好把你和他們的頭一起砍了！”
小秧雞哭：“吳縣長，我小秧雞為了你懲治毒犯，端正民風，死而無怨！隻是，我今後不能報答大哥了！”
土包子：“小秧雞，你那個腦殼砍下來，就接不起了喲！”
小秧雞：“土叔，我謝謝你了！我們跑江湖的，最重義氣二字。即使吳縣長殺了我，我也不恨他。”
吳四拍了一拍小秧雞的肩膀：“好樣的！土叔，拿酒來！”
土包子斟了三碗酒。
吳四：“小秧雞，大哥今天提前為你送行，你明天走好！”
小秧雞：“謝謝吳大哥！”
小秧雞把三碗酒喝了，並把土碗砸了。
藍鳳和土包子端過菜來，小秧雞大吃起來，一邊吃一邊流淚。
郭駝背大喊：“嚴專員，你個狗日的，是你害了我駝背呀！”
吳四盯著郭駝背：“你不要叫嘛！你死了，我給你買一副大棺材，給你多燒幾柱高香，多燒點香蠟錢紙！”
郭駝背：“我死都死了，還要你什麽大棺材喲？……吳縣長，我冤枉呀！”
吳四走下堂來：“郭駝背，你有什麽冤枉啊？”
郭駝背：“吳縣長，我隻是一個給嚴專員跑腿的，他才是一個大鴉片煙販子！是他叫我賣鴉片的！……”
吳四：“啊，如果是這樣，你的罪行也不輕喲！”
郭駝背：“那個姓嚴的，他才不得好死！我在奈何橋上等他！……”
孫木匠大喊：“吳縣長，殺人有如頭點地，你要咋砍你就快砍吧，我的膝蓋都跪痛了喲！”
吳四：“你慌什麽”
13、華陽縣衙辦公室 日 內
吳四坐在辦公室裏，向宋良玉打電話。
吳四：“喂！喂！我找宋專員！咹！你是冷秘書呀！宋專員不在呀！啊，遵照蔣委員長禁煙的指示，我縣清查吸毒販毒人員，抓了一批‘煙灰’。我縣決定明天上午十時，將判處這批‘煙灰’死刑。午時三刻，將他們押赴刑場處斬！我請宋專員和冷秘書你，到時到現場觀刑！啊,不行啊！我都安排好了，不可更改！啊，就這樣！……”
吳四準備放下電話，電話裏傳來了宋良玉的聲音。
宋良玉聲音：“吳四，我正告你，你不要胡來！怎麽能隨便殺人呢？你不要以你那個農民的脾氣，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殺人是要報經省法院核準的！……”
對方將電話機放下，電話裏傳來嘟嘟聲，吳四放下電話機，笑了一下。
14、華陽街上 日 外
土包子邊走邊敲鑼：“嘡！嘡嘡！……”
土包子大聲叫喊：“鳴鑼通知！今天上午十時，吳縣長在縣衙大堂判案，判處一批‘煙灰’死刑！請大家到時聽審！……”
街上的百姓紛紛駐足聽候通知。
一群人議論：“哼！這個吳縣長，花樣就是多！前次，他假借了一條理由，把城隍爺兩口子打了，把城隍廟拿來辦了孤兒院和義小！這次，他膽子更大了，要大開殺戒，殺一批‘煙灰’……”
幾個年輕百姓發議論：“你還沒說，吳縣長這個人，軟硬不吃，還能給老百姓辦點事情！不過，他不能隨便殺人啊！……”
15、 縣衙大堂 日 內
大堂布置如前。
聽說吳四要判處一批“煙灰”死刑，老百姓爭先恐後地來到縣衙觀看。
差役：“吼哦——”
吳四一拍驚堂木，一本正經地點名：“郭駝背！（在）蔣門神！（在）趙洪順！（在）鄭老七！（在）孫木匠！（在）曾師爺！（在）小秧雞！（在）你等吸毒販毒，罪不容赦。現已驗明正身，立刻綁赴刑場，待午時三刻處斬。你等還有何話說？”
郭駝背喊叫：“吳縣長饒命呀！”
吳四：“晚了——插紙標！”
這時，趙菲菲由張雲天陪著走上堂來。
趙菲菲打斷吳四的話：“呃，吳縣長，這是什麽年代了，你怎麽說殺人就殺人？判犯人死刑，要經過法院審判，該殺的才殺啊！”
吳四：“菲菲，你說得一點不錯！可是，我平生最痛恨吸毒販毒的人！自從我國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鴉片煙害了我國多少人呀！損害了我國人民的身體不說，弄得我國貧弱不堪，屢遭帝國主義侵略，山河破碎。就說抗日戰爭吧，還不是因為我國貧弱，日本鬼子才乘機侵略中國的！我是一縣之長，對販毒吸毒的人，是我說了算！”
趙菲菲：“吳縣長，你說的道理，我懂，也是事實。但是，你不該隨便殺人呀！”
吳四：“不殺幾個人，難以整肅社會，警醒世人！”
土包子高喊：“插紙標囉——”
孫嫂衝出來，哭打孫木匠：“你這個挨千刀的！你死了，我們一家大小怎麽過啊？”
孫木匠：“我犯都犯了，賣後悔藥也晚了。娃兒他媽，你就給我多潑幾碗水飯啊！”
孫嫂：“你錢沒一個，為什麽去吃鴉片煙啊？”
衙役拉開孫嫂，在每個犯人背上綁一個草人，草人上麵寫著“煙灰”二字，並在紙標的名字上劃了“x”。
趙菲菲：“吳縣長，你把我爹也砍了？”
吳四：“他吸毒犯毒，犯的是死罪呀！”
趙菲菲：“我不信！你又在玩什麽花樣吧？”
吳四笑：“你不信算了。等一會兒，有你好看的！土包子，快給犯人插紙標！”
吳四：“來人呀！把犯人押赴刑場處斬！”
差役：“吼哦——”
16、華陽街上 日 外
土包子提著一麵大銅鑼，邊走邊敲，在前麵開道。
一批縣衙役人員押著“煙灰”，緩慢地行進在街道上。
那些“煙灰”，聾拉著腦袋，麵如死灰，機械地邁著腳步。
街道兩旁，站滿了人，人們伸頭觀看那些“煙灰”。
路人議論：“鴉片煙確實吃不得，該禁！但是，吃鴉片煙的人，罪不該死啊！”
有人接話：“反正他們都成了廢物，留著也沒用，還耗家裏的錢！”
17、華陽縣衙大堂 日 內
吳四正準備下堂，宋良玉帶著john、lee、宋樸園、嚴俊夫、冷秘書趕到大堂。
宋良玉掃子大堂一眼：“吳縣長，好熱鬧呀！今天你要做什麽呀？”
吳四站起身，拱手：“宋司長，宋專員，本縣今天在審案，要將一批‘煙灰’砍頭示眾！”
john立刻接話：“啊，中國審案真好看！”
john照相，閃光。
藍鳳和燕雙飛吃了一驚。
吳四：“宋司長，宋專員，請上坐！”
john：“no！no！no！法官應該坐在上麵！”
宋良玉：“吳縣長，我介紹一下，這位是美國空軍飛行大隊長john，這位是中隊長lee！”
吳四：“歡迎！歡迎！非常抱歉，我要到刑場監斬犯人，不能陪你們！”
john：“好，那我們也去刑場看看吧！我們參觀參觀！”
吳四：“請坐！對不起，我現在很忙很忙，不能陪你們了！”
john：“嘿！沒關係，我們自己去看！”
john：“吳先生，請問：你為什麽給他們插紙標、草人？”
吳四：“啊，我判他們死刑！”
john：“吳先生，你判的那些人，犯了什麽罪？”
吳四：“他們是煙灰，吸毒販毒，就是你們洋人從前運到中國來的鴉片煙。他們犯了死罪，就要被砍頭。”
john：“啊，砍頭！砍頭好看，可是太不文明了！”
吳四：“這是中國，中國有中國的法律，不是你們美國。”
john：“吳先生，你很會說話！”
吳四：“那我就不陪你們了。如果你們有興趣，就到刑場去看看，看看我們中國人是如何對犯人行刑的！”
john：“好啊！我們到行刑場去看看吧！”
宋樸園盯了宋良玉一眼，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