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蕩開黑霧,仰望造型怪異的雕像,李昌歌握劍的手微微顫抖著。


    執掌文淵閣多年,還是首次見到這尊雕像。


    本以為對文淵閣了如指掌,現今看來自己知道的連皮毛都算不上。


    覺察到異動的那一刻,他便預感到會出事。


    深入文淵閣,這才意識到碰到了多大麻煩。


    自己雖墮入了黑暗,一個不小心,照樣有消亡的時候。


    沉吟片刻,李昌歌驅散了心頭殺機。


    同抹殺機緣獲得者相比,查清變故更重要。


    此外,戰戰兢兢幾十年,他想為自己活一次。


    皺了皺眉毛,李昌歌決心繼續深入。


    他有預感,自己距離那股邪惡氣息很近了。


    不管前方遇到怎樣的危機,他都要一探究竟。


    封閉心神,狀若遊魂,躲過了耳畔雜音。


    不知走了多久,待李昌歌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是秀發飛舞的少女。


    “林靈!”


    望著跟以往判若兩人的林靈,一抹懼意爬上心頭。


    此刻的林靈比自己更可怕,若是無法喚醒心神,勢必徹底淪為傀儡。


    “醒來。”


    調動積攢多年的浩然之氣,李昌歌一巴掌拍向林靈後腦勺。


    連續拍打下,林靈眼中劃過一絲清明。


    “閣主,殺了我。”


    林靈言語間帶著懇求,再也沒有往日驕橫。


    身陷黑暗,才能知道黑暗的恐怖。


    這玩意根本不是正常人所能碰觸的,她玩不起。


    “沉浸心神,聽我說。”


    事出緊急,李昌歌隻能協助林靈鎮壓心魔。


    “天地浩渺,夫子以力鎮山河,茫茫塵世,萬物...”


    一篇傳頌千古的夫子論,暫時壓製了林靈體內的邪惡之氣。


    不過能否讓林靈恢複神智,一切都是未知的。


    “孩子,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癱軟在地,林靈眼中盡是恐懼。


    稍作休息,便將自身獲得機緣一事和盤托出。


    踏入文淵閣,順著心底的唿喚,林靈很快找到了機緣。


    在吸收機緣的過程中,周遭升起了霧氣。


    起先,林靈並未將其當成一迴事。


    隨著時光流逝,林靈隻感覺頭昏腦漲。


    待發現異常時,一切都來不及了,隻能任由霧氣籠罩全身。


    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麽,林靈一無所知。


    她隻知道很痛苦,若非李昌歌吟誦夫子論,早已被黑暗吞噬。


    單手拄著下巴,李昌歌默然無語。


    本以為林靈跟自己一般,無意間被黑暗侵蝕。


    現今看來背後搗鬼之人另有他人,恐怕進入文淵閣的學子都被算計了。


    想到此處,李昌歌顧不得深究其中原委,帶著林靈繼續前行。


    他感知到又有一股邪惡之氣憑空而現。


    上前開路的李昌歌壓根沒注意到林靈眼中一閃而逝的紅芒。


    夫子論雖強大,可曆經歲月變遷,其中精華要麽丟失,要麽被篡改,早已不複最初模樣。


    光靠一部殘缺的夫子論,怎麽可能鎮壓得住黑暗。


    林極力壓製心神,可嗜血欲望如迸發的岩漿,根本控製不住。


    強忍著最後一絲清明,大嚎一聲,遁入黑暗消失不見。


    “該死,玩大發了。”


    怒罵一聲,李昌歌追了上去。


    不管怎樣,文淵閣的秘密不能泄露,否則定會引來滔天大禍。


    ……


    “柳老頭,怎麽樣了?”


    龍婆婆等人想盡了辦法,依然無法踏足文淵閣。


    沒人是傻子,李昌歌匆匆離開的那一刻,大家便意識到文淵閣出事了。


    大汗淋漓的柳隨風雙眸赤紅,渾身散發著寒意。


    除教導書院學子外,還肩負著監視李昌歌的使命。


    幾十年來,李昌歌安分守己,從未有過分舉動。


    長此以往,柳隨風喪失了警惕心。


    現今文淵閣出事,一下子讓他想起了慘不忍睹的往事。


    正是那場莫名其妙的禍端,嚴重削弱了書院底蘊。


    若非宋廷內鬥不止,自顧不暇,恐怕世間已無寒山書院。


    “不行,進出文淵閣的鑰匙掌控在李昌歌手中,我等沒法進入啊!”


    其餘幾位院士臉色難看至極,卻對門扉緊閉的文淵閣無可奈何。


    當世,除閣主李昌歌外,也隻有院長才能打開文淵閣。


    奈何院長外出杳無音訊,尋不到半點兒蹤跡。


    就在眾人焦急萬分之際,閣中傳來砰砰的敲門聲。


    “有人嗎?救命!”


    “雅兒,是雅兒。”


    神情頹廢的龍婆婆推開擋在身前的柳隨風,眼中閃過欣喜。


    “雅兒,快告訴奶奶,發生了什麽事?”


    “死了,都死了!奶奶,大家都被神秘影子殺死了。”


    聽到龍雅的哭腔,幾位老人神色駭然,顯然想到了曾經。


    “乖孫女,別哭,奶奶這就帶你出來。”


    不顧柳隨風阻攔,龍婆婆揮舞著手杖劈向門戶。


    此前,他可以等待。


    現今聽到龍雅的求救聲,她再也受不了了。


    即便文淵閣中囚禁著惡魔,她也要將孫女安全帶出來。


    為書院穩定,她失去了丈夫,兒子兒媳等一眾親人。


    不管怎樣,絕不能失去孫女。


    柳隨風等人對視一眼,紛紛拔出隨身武器,協助龍婆婆。


    既然災難無法避免,索性抗爭到底。


    與此同時,書院敲響警鍾,安排學生撤離書院。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除少數不怕死的好事者外,書院再無一人閑逛。


    ……


    “大管事,怎麽迴事?”


    王虎等人齊聚一堂,看向春和的眼神中滿是困惑。


    意外來得太突然,大家猝不及防。


    緊盯大廳眾人,春和淩厲目光中夾雜著恐懼。


    正如雲墨離開時叮囑的那般,寒山書院出事了。


    早知如此,她就應該聽從雲墨建議提前撤離,而不是留下來白白等死。


    “姑爺人哩?”


    環顧四周,不見陸風身影,春和頓感頭皮發麻。


    即便大家一起完蛋,陸風也不能出事。


    “大管事,姑爺應該去韓城了。”


    “韓城?”


    冷冷掃了眼目光躲閃的屠夫,春和恨不得當場錘爆這信口開河的滾蛋。


    不用想也知道陸風定然潛入了文淵閣。


    “該死,終究是躲不過這一劫。”


    按照雲墨此前的安排,春和招唿大家離開寒山前往韓城避禍,而她則帶著紫檀木盒來到了多寶通。


    朝屠夫使了個眼色,春和邁入混亂不堪的多寶通。


    “春和,求見智信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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