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詩。”


    二字映入眼簾,諸人麵麵相覷。


    多寶通跟書院一脈相承,閣中成員皆是才華橫溢之輩。


    單論吟詩作詞,很難有人跟其抗衡。


    畢竟底蘊在,外人很難勝出。


    美貌操盤手癟了癟嘴巴,表情精彩萬分,顯然沒料到自己運氣竟是這般好。


    她不僅是多寶通操盤手,更是書院有名的才藝高手。


    本想借機讓陸風贏一把,奈何天不遂人願。


    一切都是上天的選擇,怨不得他人。


    “公子,你想怎麽比?”


    雖是鬥詩,其賭鬥種類卻有很多。


    最直接的是命定主題,雙方寫詩,交給大家評判。


    其次有以景鬥詩,以情鬥詩,時間約束鬥詩等等。


    總而言之,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李昌歌拉了拉陸風衣袖,目露狡黠。


    “老李,鬥詩背後是不是有門道?”


    “你小子果然有眼力勁,實話跟你說吧!鬥詩背後可不簡單,傳聞多寶通開創者...”


    洋洋灑灑一大堆,陸風愣是沒明白李昌歌要表達的意思。


    見李昌歌一副喋喋不休的模樣,陸風趕忙伸手製止。


    “你到底想說什麽?”


    抿了抿嘴唇,李昌歌下定了決心。


    “投降吧!這樣一來賠率還能低一些,你手中五十金快花完了,多寶通不是慈善堂,其討債方式聞所未聞,若是...”


    李昌歌相信憑陸風的機靈勁,定然清楚賭輸後的下場。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太遲了。”


    抬頭看向滿臉同情的操盤手,陸風撇了撇嘴巴。


    “客隨主便,姑娘,你來定題吧!”


    望著一臉無所謂的陸風,女人暗自惱火。


    本想給陸風一個知難而退的機會,見其這般狂妄,當下決定好好教訓一番。


    “以“月”為題,各寫三首,贏得眾人青睞者勝出,如何?”


    “行。”


    陸風腦海中已然出現了東坡居士的水調歌頭。


    見陸風毫無畏懼,女人心生警惕。


    常年待在多寶通,早就練就了一顆洞察人心的慧眼。


    對方這般輕鬆,要麽自大,要麽有真才實學。


    雖不願承認,可她還是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一些。


    想到此處,女人不敢大意。


    略作沉吟,清新飄逸詩詞躍然紙上。


    陸風見狀目露狡黠,提筆蘸墨,筆走龍蛇,草書引人入勝。


    ……


    “先生,你覺得此局誰把握更大些?”


    就在李昌歌神遊天外之際,耳畔傳來清脆聲響。


    迴首望去,妖媚至極的臉頰映射在瞳孔中。


    “含煙姑娘,你可是好些年不曾露麵了,怎麽?對鬥詩感興趣?”


    李昌歌渾身發寒,不由想到了過往。


    別看含煙這女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下手卻相當狠辣。


    接管多寶通以來,更是憑一己之力扭轉了其頹廢趨勢。


    不客氣地說,似含煙這種人,放在任何地方都能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來。


    “高閣許久沒有這般熱鬧了,聽聞先生前來,含煙特意來打個招唿。”


    麵對李昌歌懷疑的眼神,含煙沒有半分生氣。


    身處紅塵,他早已看清了許多。


    這也是她明明風華正茂,卻想著歸隱的原因。


    “你是衝著陸風來的吧!”


    “先生說笑了。”


    含煙麵露笑容,視線從未離開陸風半步。


    見此情形,李昌歌心下了然。


    看來陸風這家夥來曆不凡,不然也不會引出含煙這等怪物。


    “鬥詩本是高雅之事,愣是被多寶通玩出了花活,不管結局如何,我猜多寶通都不會讓天下士子寒心。”


    瞥了眼大義凜然的李昌歌,含煙苦笑連連。


    十多年過去了,李昌歌借力打力的脾性從未改變過。


    “莫不是先生還在記恨多年前的恩怨?”


    含煙初出茅廬,一舉擊潰書院天才李昌歌,逼得對方不敢再上高閣。


    此後,這則糗事被人編排成各種段子廣為流傳。


    即便李昌歌已是書院高層,依舊架不住好事者飯後閑談。


    “含煙姑娘說笑了,我輩讀書人當心胸寬曠,以誠...”


    翻了翻白眼,含煙心下百感交集,看來過往這段恩怨很難化解。


    “先生放心,多寶通肩負神聖使命,定不會讓大家血本無歸的。”


    “切。”


    若非了解含煙,李昌歌定會被這句話感動得涕淚橫流。


    為追討賭債,多寶通犯下的惡事不在少數。


    眾人閑談之際,熏香燃盡。


    銅鑼一聲響,對賭兩人紛紛停手。


    “開局吧!”


    朝評判席揮了揮手,兩人振奮莫名。


    灰衣老者看了眼人群中的含煙,公布了第一局對賭結果。


    不出所料,陸風跟操盤手旗鼓相當,雙方均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兩者默寫文字一般無二,可此地是多寶通的地盤。


    按賭坊規矩,莊家勝。


    對這樣的結果,陸風完全能接受。


    若非身邊人扶了一把,李昌歌早已癱軟在地。


    結果一出,膽子大的賭徒盡皆臉色蒼白,生出了自殺的衝動。


    迴首瞥了眼搖搖欲墜的李昌歌,陸風嫌棄滿滿。


    就這心理素質,還想靠撈偏門發財,做夢去吧!


    “咦?這...這是。”


    驀然,評判席上傳來驚唿聲。


    為首老者死死攥著宣紙,表情扭曲。


    “高老,發生了什麽?”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高老發什麽瘋。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合上雙眸,眾人眼前出現了十分淒美的畫卷。


    月雖美,故人卻不在,沒有刻意描繪相思之苦,卻又處處表達著思念之意。


    女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自己做的詩詞毫無疑問是上品,可跟水調歌頭相比,還是差太多。


    “我輸了。”


    操盤手低下了腦袋,不管陸風另外兩首詩詞如何,單靠水調歌頭一首,陸風便能流傳千古。


    含煙眼含笑意,露出捉摸不定的表情。


    “先生,自殺還久,你還是再堅持一下吧!說不定...”


    麵對含煙的調侃,李昌歌臉色通紅,卻又無法反駁對方。


    一對一,雙方打平。


    不過由於陸風贏的是第二局,按對賭規矩,賺了一大筆。


    “公子,還要不要開第三局?”


    此話一出,對賭廳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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