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佛像傾注了陸風所有心神。


    前世他曾跟老匠人學過一段時間的雕刻,奈何當時主流是讀書,考大學。


    礙於外婆逼迫,隻好放棄成為雕刻家的夢想,一心一意讀書,僅在閑暇時間雕刻一些小玩意練手。


    就那半吊子水平,幫助他在大學社團混得風生水起。


    若非性格內斂,不喜交際,也不會落得千夫所指的下場。


    現今來到戰國時代,沒有外力逼迫,雕刻水平飛速提升。


    刻刀飛舞,線條精細,栩栩如生的麵孔,活靈活現的神韻,一一在陸風手中現世。


    白心死死盯著青石佛像,眼中滿是貪欲。


    “臭小子,瞎想什麽了?”


    拍了拍小光頭,陸風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師傅,你這手藝也太好了吧!”


    雙手抱胸,凝視著青石佛像,陸風總覺得缺點什麽。


    “好在哪兒?”


    “線條流暢,神態端莊,五官精細,渾身充滿靈氣,一眼便知是天地所生,不屬於人間。”


    馬屁聲沒有在陸風心中掀起半點兒波瀾,同以往雕刻作品相比,青石佛像的確完美,可也有說不出的遺憾。


    “收拾一下,師傅我還有要緊事處理。”


    “師傅,我能再觀摩一會兒嗎?”


    “隨你。”


    揮了揮手,陸風揚長而去。


    他跟鬥牙王有約定,下次重逢時便是青石佛像竣工日。


    如今青石佛像雕刻差不多快完成了,他也該收拾行裝,隨鬥牙王拜訪刀刀齋。


    陸風對刀刀齋念念不舍,便是看中其鍛造神兵的實力。


    鐵碎牙,天生牙,爆碎牙無一不是刀中極品。


    身處亂世,雖無法力護身,可有一把名刀護體總是好的。


    刀刀齋脾氣古怪,不好相與,可其好歹是鬥牙王屬下,有了這層關係,再加上亂披風秘技,想來拜托其鍛造一把名刀不是問題。


    環顧一貧如洗的臥室,陸風心情鬱悶。


    戰國時代開局跟宋國一般無二,除了窮還是窮,都生活在社會最底端。


    “唉!這悲催的苦日子何時是個頭呀!”


    陸風也想將百靈寺打造成人間安樂窩,奈何寺中一貧如洗,心有餘而力不足。


    此次外出遊曆,除了拜托刀刀齋鍛造名刀外,也想借機尋些冤大頭,為修繕百靈寺積攢錢財。


    身逢亂世,收攏財富最快的辦法便是劫掠,可陸風並不願這麽做。


    他雖一心成為壞人,但最起碼的底線還是有的,再說常年大亂,哪來的那麽多狗大戶。


    掏出隨身匕首撬開夾板,陸風望著紅玉佛珠愣神。


    這是師尊圓寂之前所留至寶,傳聞擁有神鬼莫測的威能,不過他並不相信這種說法。


    一般來說佛珠通常有12,13,14,16,18,21,27,36,42,54,108,1080顆等等組成。


    陸風手中的紅玉佛珠卻是22顆,違背常理。


    起先他以為這是戰國時代的特殊規定,可通過研讀經書,這才明白是自己想差了。


    “師傅,您老人家就這麽無牽無掛走了,也不給弟子留點啟示,這讓我可怎麽玩呀!”


    多日下來陸風已完全吸收百靈記憶,兩者不分彼此。


    現今陸風是陸風,同時也是百靈。


    將紅玉佛珠揣入懷中,繼續研讀泛黃的經書,為完成青石佛像最後一刀最準備。


    ……


    群妖敗退後附近村民將百靈山捧上不該有的神壇。


    每日都有慕名而來的生靈,搞得陸風不勝其煩。


    白衣緋姱,戴青玉念珠,外著甲胄,手持寶劍的絕美女子凝望著雲煙繚繞的百靈山,悵然若失。


    一晃數年過去了,不知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是否還記得自己。


    哐當,水桶落地,白心望著款款而來的絕美女子,眼中再無其他。


    “小師傅,陸風在嗎?”


    “陸風?”


    白心眉頭緊鎖,不知漂亮姐姐說得是什麽人。


    “也是,既入佛門,自然舍棄了俗家姓名。”,女子神色黯淡,“小師傅,我找百靈。”


    “師傅?大姐姐,你跟師傅認識嗎?”


    白心滿眼困惑,他不記得師傅還有親人在世。


    “有些交情,談不上很熟。”


    蜿蜒山路上,女子跟白心聊了很多陸風小時候的趣事。


    “師傅,師傅,快出來,有人找你。”


    咯吱,陸風黑著雙眼皮,慢慢悠悠從廂房中邁步而出。


    “白心,做人做事要穩重,你這性子還得慢慢磨練呀!”


    “師傅,你瞧,這是誰?”


    “誰呀!”


    陸風一抬頭,頓時被絕美女子驚呆了。


    腦海閃過一抹電光,陸風駭然失色。


    “翠...翠子,你怎麽來了?”


    絕美女子展顏一笑,“陸風,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四眼相對,無言情愫彌漫庭院。


    ……


    潺潺流水旁,咀嚼著翠子遞來的烤魚,陸風感慨萬千。


    他怎麽也沒想到前身跟翠子竟是青梅竹馬的玩伴。


    迴想那個憑一己之力鎮殺無數妖怪,創造四魂之玉的傳奇巫女,陸風心情複雜。


    翠子渾身充盈著強橫靈力,想來距那曠世一戰應該不遠了。


    “這些年你還過得好嗎?”


    玉手微頓,絕美臉頰上浮現出淺淺的笑容,“挺好的,跟隨老師修行,學到了不少本領。”


    “是嗎?”,陸風嘴角泛起苦澀笑容。


    兩人從小玩到大,而今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差距顯而易見。


    “你了?過得怎麽樣,應該已經成為大法師了吧!”


    狠狠瞪了眼表情古怪的翠子,陸風全身躁得慌。


    “老友重逢,用不著這般埋汰我吧!”


    “嘻嘻。”


    攏了攏耳邊秀發,翠子一臉揶揄。


    以她的修為,怎麽可能看不出陸風渾身上下沒有半分法力。


    迴想過往青蔥歲月,翠子後悔不迭。


    眼見夕陽下沉,翠子終於鼓起勇氣。


    “陸風,你後悔當年的選擇嗎?”


    撫摸著下顎,陸風恍然若失。


    “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重要嗎?”


    雙手搭在陸風肩膀處,翠子目光堅定,“很重要。”


    “我從未後悔當初的選擇。”


    眼中有星光閃爍,翠子俏臉蒼白如雪,“陸風,你就是個膽小的混蛋。”


    話音未落,翠子起身揚長而去。


    伸了伸手,陸風終究未曾道出內心真實想法。


    無懼譏諷棲身百靈寺多年,翠子便是前身心底的光。


    原以為今生不會再有交集,奈何命運就是這般愛捉弄人,鬥牙王揮刀斬滅群妖讓兩人再度重逢。


    “命運無常,賊老天,你可真會玩!”


    平躺在巨石上,陸風任由雨水擊打。


    躲在暗處的翠子攥了攥秀拳,眼神迷離。


    本以為兒時情意早已被時光泯滅,再次重逢,這才明白它從未散去。


    行走天下多年,她早已鑄就了一個無敵的心。


    當得知群妖圍攻百靈山時,她義無反顧趕來了。


    本想驅散心中最後一絲奢求,見麵後這才發現根本做不到。


    “陸風,我該拿你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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