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言,寢不語。


    三小隻風卷殘雲地吃完了食物,自來也看著小南很自然地把碗筷收走,好像要轉身出去洗刷幹淨。


    他把目光投過去,猶豫著發問:“小南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他記得水源離這裏還挺遠的,一個女孩子這麽晚出門是不是有些太危險了?


    彌彥看著有些擔憂的自來也,眼神古怪。


    “小南隻是去把碗收好……這裏是雨之國,下雨才是常態,明天早上就著雨水洗碗就好了……”


    “呃……”這倒是自來也的慣性思維在作怪了,他對這邊的環境不是很熟悉,但是他根本不慌。


    “雨之國是什麽?”男人皺著眉問著,似乎對這個名詞很陌生。


    彌彥看著他非常自然的反應,倒是有點信了失憶的說法,出言解釋著,“我們住的這個地方,就是雨之國。”


    “這個國家的首領,是山椒魚半藏大人,他是位很好的首領,在努力維持著雨之國的和平。”


    “聽村民們說,截止大約三年前,雨之國一直處於和平的生活中,大家雖然生活不好,但是還是可以勉力維持……”


    “但是,自從風土二國向木葉發起戰爭,我們的生活急轉直下。風土二國為了本國利益滲透進我們雨之國,以殺人為樂,天天幹擾村民們的正常生活;而火之國也撕毀了條約,擾亂糧食市場價格,掠奪我們的錢財。讓我們吃不飽飯……”


    彌彥繪聲繪色地講述著他了解的“真相”,聽得自來也腦海中的葉龍忍不住冷哼出聲。


    “山椒魚半藏在控製本國輿論方麵,做的還真·不·錯·啊!”


    自來也默默地聽著,扮演一個最優秀的聽眾,時刻牢記自己的失憶人設,不時地針對一些常識進行發問。


    “……我們準備再長大一些,就去參加山椒魚半藏的部隊,聽說裏麵的待遇很好哦,頓頓不愁吃喝,還有錢拿。”


    長門捧著臉,過長的劉海遮住了視線,不過從頭發的縫隙中可以偶爾看到,那是一雙旋渦族很常見的紅色眼眸,並沒有輪迴眼的痕跡。


    “唯一讓人擔憂的就是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聽說戰損率很高……”小南有些苦惱,手指纏著靛藍色的發絲。


    “但是,為雨之國戰死,感覺也很不錯,如果是為了讓這個國家過得更好而死去,我感覺……嗯,那個詞怎麽說來著……死、死得很對……”彌彥摸著橙紅色的頭發,嘴上磕磕絆絆地卡著殼。


    “死得其所?你是想說這個嗎?”自來也略一思索,給出了個詞。


    “嗯!對!死得其所!”彌彥眼眸亮閃閃,滿是向往。


    小南和長門也不再吱聲,仔細咀嚼著這個成語背後淺顯而厚重的意味。


    死得其所啊……還真是個不錯的詞。


    自來也笑了笑,無意識地按在了胸口的傷疤上。


    小小年紀,就有此覺悟,彌彥這孩子,倒真是個可塑之才。


    “所以說,你認為,加入那個山椒魚半藏大人的隊伍,就是正確的事嗎?”


    自來也靠著身後的集裝箱,神態悠閑。


    “當然,半藏大人,可是我們雨之國的神明啊,一直庇護著我們……”彌彥一臉的理所當然。


    “可是神明也會犯錯,如果你眼中的神明做了錯事,你又當如何?”自來也繼續追問。


    “那就直接指出來,讓他改。”


    “如若不改?”


    “那便我來當神!”


    真是好大的口氣!


    自來也快被他的無知無畏逗笑了,努力繃著臉,繼續開口,“你靠什麽成神呢?你能打得過那位半藏大人嗎?”


    “……嗯,好好去說的話,人和人總會理解彼此的……實在不行,再打架!當然,我現在打不過,但是我還會長大,我以後盡量成長得很強!”


    彌彥滿眼憧憬,又慢吞吞地給自己留了個餘地,“就算我打不過,我至少比半藏大人年輕,等他七老八十了,我打一個老人還打不過嗎?!”


    自來也終究沒有忍住,嘴角揚起,這小孩太好玩了。


    長門和小南卻是很認真,滿眼認真地對彌彥說,“你一定會成功的!”


    “咳,祝你成功。”自來也也跟著附和,滿足了小小少年蓬勃的虛榮心。


    “那大個子,你呢?”彌彥把他們三個孩子的未來規劃簡單述說了一遍,反口追問自來也的打算。


    “我的話……”自來也摸著下巴,思考著自己的失憶人設和此行的目的,斟酌著語句開口。


    “我似乎是來找什麽東西的……和你們聊過後,我心裏隱隱浮現出了這個念頭。”


    他拿起包裹,把裏邊瑣碎的零錢放在桌上,“這些,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用,你們看看。”


    “呃……你暈倒之前,好像說這是你治病的錢,還有什麽死了……”長門怯怯地開口。


    “唔……你這麽一說,我好像是找一個什麽教派來著……嗯,邪神教,你們聽過這個名字嗎?剛才我的腦海突然出現了這個詞。”


    自來也裝出苦思冥想的樣子,觀察著幾人的反應。


    “邪神教?”三個小孩對視一眼。“沒有聽說過哦,不過雨之國有個名叫【向善教】的教派。”


    “向善教?”自來也提高了警惕。


    “嗯,聽大人們說,大概也是三年前興起的一個教派,總會發放一些免費的食物……說實話,要不是他們,雨之國早就是一片人間地獄的景象了吧……”


    向善教?一聽就很怪,需要認真調查一番。


    自來也把這個名字記在心上,默默點頭。


    他盯著長門赤紅色的短發,猶豫了片刻,還是開了口,“長門,你的全名是什麽?”


    “欸?我嗎?我不是很清楚,我很小的時候就和父母走散了……”長門的情緒有些低落。


    “大個子,你問這個是為什麽呢?你又迴憶出了什麽嗎?”彌彥很敏銳。


    “嗯……旋渦,我看到紅頭發就想到了這兩個字,不知道為什麽。”自來也狀若無意的開口。


    長門久遠的記憶複蘇,眸光一亮,他騰地一下站起來,“對!旋渦!就是旋渦!我父親說過,我是旋渦家的子嗣!”


    “大個子大哥,你想起什麽了嗎?”他神色緊張,唿吸急促,目光灼灼地盯著自來也。


    自來也按著額頭,緊皺眉頭,然後遺憾地搖了搖,“更多的我記不起來了,也許還缺契機。”


    他被手掌遮掩著的眼神卻是瞬間銳利起來。


    “葉龍大哥,我好像找對地方了!”他在心中肯定地說著。


    “怎麽說?”葉龍是真的好奇,目前的線索還遠遠不夠推導出最後的結果。


    “長門是旋渦一族啊!葉龍大哥你記不記得?黑絕之前就擄走過一個漩渦族的孩子!雖然年齡對不上,但是黑絕手段一向詭異,說不定有什麽可以催人成長的手段!”


    “奇怪的教派,加上在流落在木葉之外的漩渦族孩子,這不是就是黑絕的地盤嗎!”


    自來也言之鑿鑿,感覺自己找到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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