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壺一時間跟不上三日月的思路,但身體傳來的疼痛很快讓他受不住了。掉了半條命的他隻能爬出來涕淚交加地求饒,求三日月放過自己,並表示以後一定好好配合,再也不敢了,要啥變啥!絕對不挑!


    「那……就今晚加工吧。」三日月笑眯眯道,「要片成薄片哦。」


    玉壺冷汗直流,「可是……我沒做過……」


    「是嗎?我記得……你以前生活的地方是漁村?」


    「你怎麽會知道!」玉壺愕然。


    「既然不會,那就練習一下吧。」三日月沒有迴答,轉頭道:「狐之助,隨便找點材料放進去。」


    關於往瓶子裏放什麽東西,狐之助看了眼路邊三五成群的野犬,試探地問:


    「……狗粑粑行麽?」


    「狗粑粑絕對不行!!!」


    玉壺聲嘶力竭地大吼,反應比剛才被赫刀灼燒還要大,眼睛都瞪得變了形。


    野犬們嚇了一大跳,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那雙「神之手」拚命揮舞著,「就是……弄髒了可怎麽辦!」


    三日月微笑:「壺不是有很多嗎?」


    玉壺哭了,「反正就是不行!」


    三日月與狐之助對視一眼,看來……這樣的威脅比武力脅迫有效得多?


    接下來的時間,玉壺淪落成工具人,自閉地躲在壺裏變魚,連頭也不敢冒出來一下。他幻想著有朝一日那位大人踏著遍地屍體來救他,可惜等了很久也沒能等來。


    玉壺暗自發誓,等他有一日逃出這裏,一定要把從上弦零這裏受到的屈辱百倍奉還!


    從那以後,玉壺沒日沒夜地奮發修煉,屋台老闆三日月則繼續著平靜的生意人生活——每天迎接客人的同時,再從那貪婪的鬼中尋找出融合了時間溯行軍的那個。


    直到——平靜被一個持日輪刀的人打破。


    第270章 傷員;柱


    當黎明還透著一絲陰沉時, 三日月被濃重的血腥味喚醒了。


    耳邊不斷響起鬼的嘶吼,然後是刀刃砍斷骨頭、肢體四散落地的聲音。


    這個時間道路上空無一人,一個單手執刀、渾身浴血的青年與周圍的惡鬼廝殺。


    那雙漆黑的眼裏毫無神采, 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負傷一路撐到這裏還能與鬼作戰,完全是憑藉本能。


    「三日月大人……哇啊!發生什麽事了?」狐之助瞪大了眼睛, 「那個人好像快不行了!」


    就在狐之助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一隻鬼猛地從三日月身後跳出來, 目標直奔青年。


    青年一愣, 又皺緊了眉頭迅速把身邊的鬼解決, 快步跑向這隻鬼。


    刀光劃過, 鬼的頭顱被切下,流著血滾了很遠。


    這時,他的身後隻剩一地塊狀的殘肢和呻.吟聲漸漸消散的頭顱。


    解決了這些鬼,青年已然精疲力盡, 但還有幾個鬼依舊在暗中覬覦,讓他竭盡所能保持清醒。


    「……你還好嗎?」三日月出聲問道。


    青年愣了一下, 循聲望過來。


    那雙漆黑的眼瞳裏, 映著晨曦中華美的身影。


    他一步一步走向三日月,在臨近屋台時,終於踉蹌著撲到台子上,雙臂死死撐著。


    「鬼……」


    青年聲音含糊不清,三日月俯身湊近了才聽見。


    「快……逃……」


    青年抬起頭,一張清俊的臉上沾著大片早已幹涸的血,他的嘴唇已然發白,卻還沒有倒下,不知道是什麽在支撐著他。


    但,緊繃的弦終究有承受不住斷裂的時候。


    終於, 青年斷線一樣倒在地上,再也不省人事。


    即使這樣,他也沒有鬆開手中的刀。


    「三日月大人,這可怎麽辦!」狐之助頓時有些手忙腳亂,轉頭詢問意見。


    「畢竟是『救命之恩』……他救了我,我怎麽可能視若無睹呢?」


    三日月一笑,蹲下仔細觀察了一番青年的狀況。即使在昏迷中,對方那冷峻的眉眼也在不安穩地顫動。


    「把他帶迴去吧,」三日月欣然作出決定,「在他好起來之前,生意先不做了。」鬼殺隊多一個人,也意味著多減輕時間溯行軍的一份壓力。


    「欸——!???」


    在那之後太陽升起,道路上猙獰的痕跡消失得無影無蹤。


    ……


    冷。


    無邊無際的黑暗。


    青年漫步在這黑暗之中,雙腳踏在像雪一樣冰冷的地方。


    他這是死了嗎……?


    記憶像斷掉的片段緩緩浮現在腦海裏,忘了是什麽時候陷入僵持,隻記得身邊的鬼越來越多,好像殺不完一樣,最後隻能僵硬地揮動刀刃,本能地維持著唿吸之法。


    身為柱,他必須抱著必死的信念戰鬥——鬼殺隊的柱很少有壽終正寢的,甚至很難擁有全屍,在成為柱的那一刻,他們就不能退縮。


    所以……終於輪到自己去見曾經那些犧牲的隊友了嗎?


    「不行哦,現在還不是你該來這邊的時候。」


    有誰在說話。


    一陣柔和的白光閃過,青年猛然睜開了雙眼。


    身體因為發熱而感覺到陣陣寒意,但能清晰地感覺到身上蓋著一層厚實的被子,多少能讓他稍微好受一點兒。


    這是……哪裏?


    青年抬了抬自己僅剩的一隻手,砍斷的手臂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而且敷上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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