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被關在本丸也算好事。」鯰尾苦中作樂道,他挽起袖子,露出隻剩一層淡淡肉粉色疤痕的手臂,「昨天受的傷已經快好全了。」


    隻要審神者還用靈力維持著本丸的運作,屬於他的靈力就會充斥在這片空間內,對於刀劍付喪神來說,也算一種進度緩慢的療養。


    「他好像並不擔心自己的所作所為流傳出去。」大和守安定出聲道,「不然,三日月殿現今異常的狀態一定會被發現。」


    「……這確實是一個合理的猜想,」小烏丸嘆了口氣,看著麵前的眾刃,「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我們隻是被放棄了而已。」


    外部默許了男人的行為,於是他們成為了被拋棄的棋子。


    對於時之政府來說,男人的價值遠比隨意便可鍛得的刀劍更大。


    「對我們來說,說不定被控製會更好一點呢。」有刃輕聲笑道,聲音裏充滿了嘲弄,「起碼,不用受多少折磨。」


    ……


    冰涼的紅葡萄酒在白皙的肌膚上肆意流淌,凝結起來的淡紅色水珠猶如在無比平滑的冰麵上流動,撐不了多久就會飽滿地滾落下去,滲透雪白的布料,洇出不成形狀的痕跡。


    仿佛對皮膚這樣不沾水跡的狀態很不滿意,審神者掩蓋在麵具後的眉頭皺起,跨跪在三日月腰上,摘了手套丟在一旁。


    帶著猙獰疤痕的手指伸向線條優美、白皙無暇的脊背,對比如此鮮明而強烈。男人用指腹按壓著那富有彈性的緊實皮肉,將還剩半瓶的紅酒盡數倒了上去,再用手心揉開,空氣中的酒香便越加馥鬱。


    三日月半闔著雙眼,眉頭輕蹙,盡力放鬆不動,卻無法忽略帶著粗糙硬繭的手劃過皮膚留下的磋磨感。酒香使他的臉龐泛起淡淡的紅暈,露出如同醉酒的神態。


    望著三日月的模樣,審神者低笑了幾聲,將空酒瓶隨手丟在一旁。剩餘的酒液順著瓶口向外低落,染髒了一片嶄新的區域。


    「消毒……」男人喃喃自語,從身側的盒子裏翻出一雙未拆封的膠皮手套,將其慢條斯理地戴在手上,轉頭拿起帶著尖銳針頭的器具。


    冰冷的針頭在後背緩緩劃過,三日月感到一絲細微的痛和癢。


    男人似乎是在挑選合適的位置,這個動作持續了有一段時間。當他停下時,三日月才察覺到自己的後背湧現了大片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一陣急促的氣流掀過,吹起了三日月臉側的髮絲,繼而是幾聲或沉悶或清脆的聲響。


    三日月微微側過頭,注視著男人拋過來的東西。


    麵前是幾冊裝訂好的薄木版畫,上麵篆刻著風格迥異的圖案,離得這樣近,隱隱還能聞到新鮮的油墨氣味。


    審神者向前俯身,貼在三日月的耳邊,吐出沙啞的聲音:「選個喜歡的吧。」


    三日月泛著新月顏色的眸光微微晃動,聲音柔和而沒有情感,「主人喜歡就好。」


    像是對這句迴答無比滿意,男人輕笑一聲,將針頭沾上顏料,手指不住地揉撚著器具柱狀的握處,身體的溫度漸漸染了上去。


    毫無徵兆地,針尖刺入皮膚,三日月悶哼一聲,睜大雙眼,額頭隱約冒出濕汗。


    男人不是單純地在用器具在皮膚上刻畫,而是注入了靈力,將付喪神的靈體與自己的靈力交織起來。


    換句話說,他是在付喪神真正的「本體」上造成傷害。


    縱使三日月原本的靈魂並不存在於此世界,本質上也不會被世界規則影響,但這種深入靈魂的痛楚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審神者隻刻了幾筆,便看到三日月渾身緊繃,背後滲出薄汗,將血絲絲縷縷地暈開了。


    「痛嗎?」男人隨手拿起一塊手帕抹去血水,笑聲中透著壓抑不住的瘋狂。


    「不要亂動,」他低聲警告著,更高濃度的靈力像是帶著倒鉤的長針,深深紮入三日月的靈體。


    三日月眼中控製不住地溢出水光,將兩彎新月洗刷得更加明亮。


    他此刻明白過來,那些被做成檜扇的付喪神不是被男人直接抹殺,而是活活受盡折磨在靈魂的極度痛苦中死去。


    審神者極滿意三日月的表現,他喜歡看付喪神掙紮痛苦的模樣,卻沒有一振刀能像三日月這般,受盡痛苦時還能如此美麗——汗濕的髮絲貼在臉上不讓他顯得狼狽,血與淚都不會遮蓋他來自靈魂中的神光,明明應該在痛苦中扭曲蜷縮、露出最為醜陋的一麵,如今卻是意想不到的靡麗。


    他撩開粘在三日月側臉上的頭髮,望著那一直蔓延到耳根的、因痛楚而產生的紅暈,心中的愉悅便愈發膨脹。


    過了片刻,在察覺到男人專心致誌在自己後背上紋刻時,三日月手指微微動了動,原本靜置許久的、源於自身的靈力細微地調動起來,撫平靈體中的傷痕。


    身上的痛感一瞬間掃清了大半,又因為自身的靈力輕易便能壓蓋屬於男人的渾濁靈力,三日月的眉頭舒展了些許,卻又因為不能被男人發現,重新糾結起來。


    時間像是凝滯了一樣,無限地拉長,在三日月記不清已經過去多久時,大廣間的門被輕輕敲響。


    此時的男人已經快要完成自己的作品,稍稍直起了身體,頭也不抬道:「進來。」


    日光一文字輕輕拉開門,微垂著頭,「主人。」


    他視的線落向別處,不想看房間裏的男人,卻被下一刻撲麵而來的濃鬱酒香吸引了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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