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遠叫上了思湧,倆人趕上新買的馬車,拿上禮品,一起出發到書院接兩位夫子了。


    書院的門是開著的,學室裏空空如也,今天書院剛好趕上了放假。


    “眨眼就一年多了,杉郭書院裏還是老樣子沒變。”思湧看著周圍的事物,頗有感慨。


    “是啊,很多東西還是老樣子,隻是這書院裏的學生來來往往換了不少。”常思遠附和。


    “哈哈,思遠你看,當時我們還是從那邊鑽過去,到天字班偷看的。”


    “對啊,現在想想,還是三年以前的事情了。”


    “時間過得快啊,如今你倆都長大啦!”郭夫子站在天字班門口,看著常思遠和思湧笑。隨後陸夫子也走了出來。


    “郭夫子,陸夫子,我們來接你們了。”


    常思遠和思湧鞠躬行禮,又把帶來的六樣禮品拿了出來,郭夫子和陸夫子都是常思遠的恩師,東西肯定是要準備雙份的。


    兩位夫子樂嗬嗬的收下了,得意門生拿了案首,這個禮不能推辭。


    “思遠,你從秋舛迴來,也不曉得來看看夫子我。”陸夫子看著常思遠,竟有些嗔怪的意味。


    常思遠連忙致歉:“夫子,是學生想得不周了,早應該來看您的,該打。”


    常思遠伸出手去,等著陸夫子打板子。


    “你小子,伸出手來做什麽,這麽些年了,我可舍得打你一下?”


    “嘿嘿,學生自然知道夫子是舍不得的,這不就用了這出苦肉計麽。”常思遠嬉皮笑臉地開口,不知道為什麽,雖然陸夫子看起來十分嚴肅,但常思遠卻很是容易在他麵前耍寶,陸夫子亦是十分包容他。


    “你小子是越來越滑頭了,如今已經是秀才公,可得穩重著些。”


    郭夫子在一旁看著,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四人一起坐上馬車,往常家村去。


    “思湧,許久不見,聽聞你在秋舛習武,看模樣,確實是健壯了許多。”


    坐在馬車上,陸夫子看著趕車的思湧開口。


    “多謝夫子讚賞,學生也才學了一年上下。”


    “嗯,先前我就看出來了,你生性好動,不是個讀書的苗子。如今選擇習武,也是個很好的出路,也更合適你,將來說不定考個武舉,也有一番成就的。”


    陸夫子往日對待學生很是嚴苛,但也是為了糾正學生的劣習,能夠好好讀書,是從沒有說過一句打擊人的話的。


    陸夫子的這番話,溫暖了思湧,他原以為像陸夫子這般把書本奉若神明的人,對於打打殺殺的武夫是嗤之以鼻的,沒想到今日夫子居然鼓勵自己了,這使得思湧渾身充滿了幹勁。


    “夫子放心,學生一定勤勉學武,不辜負您今日的鼓勵,也不會辜負郭夫子對學生的教導。”


    “思湧啊,你是個心誌堅定的,夫子不會看錯,日後你定會有一番大作為的。”


    郭夫子也適時開口道,身旁的兩個學生,一文一武皆是各有天賦,且眼神清正,為人正直,日後一定都能長成為國為民的大人物。


    “多謝夫子。”常思遠和思湧兩人連連道謝。


    郭、陸二位夫子滿意地點頭,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


    思考了片刻,郭夫子還是開口道:“思遠啊,我和陸夫子商量了一下,如今你已經中了秀才,應該到更好的地方去求學才是。我和陸夫子二人學問有限,這肚子裏有的墨水啊,都統統教導給你了,雖然我們二人對你是萬般不舍,但卻不能耽誤了你的前程啊。我們二人替你想了許多,比較了許多,還是覺得到府學去對你最好,而且你也是有這個資格的。府學裏的教諭雖不個個都是進士,但同進士的大有人在,再不濟的也是舉人出身,若是去府學讀書,這禮樂射禦書數皆會教導,對你往後的發展也是大有益處。”


    常思遠聽後,心中酸澀萬分,雖然他早就知道,自己考上舉人之後,是不可能繼續待在兩位夫子身邊學習了,但當他真要麵對這一天時,心中還是難免沉重與不舍。


    “感謝兩位夫子為學生想的如此之多,夫子的師恩,學生畢生不忘。”


    “唉,思遠啊,雛鳥大了遲早是要學會獨自高飛的,我和你郭夫子啊,都成了老鳥咯。”陸夫子摸著小胡子,笑容有些刻意。


    常思遠知道,陸夫子這是在掩飾自己的不舍,雖然自己的科考路都是郭夫子一路陪伴的,但也離不開陸夫子在考前考後的默默支持。他記得,在一年多以前,自己要轉入天字班時,陸夫子也說過這句話,自己還曾經打趣兒說是不會忘記他這隻老鳥的,不曾想,今天竟又從陸夫子這聽到了。


    往事曆曆在目,常思遠此刻的心情像極了當年高中畢業前的一天,大家互相拿著手機與老師合照,互相寫著祝福的話,互相約定了以後每年都要再聚......


    今天是辦酒席的好日子,常思遠原本是不想在兩位恩師麵前失態的,但鼻頭真的是太酸了,酸得他的眼眶蓄滿了淚水。


    “郭夫子,陸夫子,學生舍不得你們。”


    陸夫子別過頭去,沒有言語,常思遠看見了他發紅的眼眶。


    郭夫子輕聲道:“思遠,我們不是你的牽絆,大丈夫誌在四方,我和你陸夫子就在這兒,想我們了,隨時來就行。再說了,杉嶺和常家村近得很,你要是想我們了,就一刻鍾的路。”


    常思遠點點頭,這些他都明白,隻是一瞬間情緒上頭了。


    “我們做夫子的,其實和農人種稻子差不多,春天插秧,秋天收割,一茬一茬的。這才是教書育人的本質所在,隻有把像你這樣的學生給教導出來到更大更遠的地方去了,就是我們的成果不是?”


    “嗯。”常思遠應了一聲,不爭氣地流下了淚水。


    “行了,把眼淚擦擦,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你走了,我們還有一大批學生呢,我可沒閑工夫天天想你。”


    陸夫子又說起了心硬的話,但他有些哽咽的聲音,卻是和話裏的意思十分不搭。


    “對了思遠,你跟學書說一聲,我在開曆府府學有個舊友,迴來時我已經和他見過了。同他說了學書的名次,他說可以讓學書也一起到府學去。”郭夫子說道。


    “多謝夫子, 我會和學書哥講的。”


    “嗯,你們都是我的學生,能幫你們的也就這麽多了。”


    常思遠不知道如何迴答,隻能把夫子們的恩情牢牢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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