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推開手術室的門,入目是滿地鮮紅。


    往前看去,隻能看見手術台上躺著一個女人。


    手術台邊,鮮血不斷湧出,這滿地的鮮紅便是自那裏而來。


    走近一看,女人雙目圓瞪、嘴巴微張,臉上滿是痛苦與不甘。


    她赤裸著上身,一道長長的、整齊的口子自胸口向下延伸至腹部。


    傷口的邊緣十分整齊,是被專業的刀具切割,傷口很深,清晰可見女人體內的器官。


    而且,傷口兩端隱隱有撕裂的痕跡,結合傷口兩側皮肉的痕跡,很難不讓人想到是有人徒手將這傷口扒開了些。


    遲念仔細地將這些一一看在眼中,隨後,她伸手挑起一側皮肉,仔細看向女人腹中。


    【大師竟然上手了?】


    【看得我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這個姐姐好可憐啊。】


    【我沒有覺得惡心,這具屍體給我的感覺隻有疼痛。】


    【我也覺得疼,好像被拉開這麽一道口子的是我自己的身體一樣。】


    【太殘忍了吧?沒人來治療嗎?感覺這個姐姐的血都要流幹了。】


    【等等,她不會就是那個被剖走孩子的女人吧?】


    【我專門查了一下,她叫蔣萍。】


    與此同時,遲念也得出了結論,“是她。”


    “果然是她,”丹緹附和著點頭,“可是,她在哪兒呢?”


    啪嗒!


    丹緹話音剛落,一道聲音清晰地傳到了眾人耳中。


    啪嗒!


    啪嗒!


    循著聲音低頭看去,是女人的血滴落進滿地鮮紅的聲音。


    它並不清脆,甚至有些沉悶,可是,無比清晰。


    好像那聲音並非從地麵傳來,而是在人耳邊響起。


    忽然,眾人驚訝地發現,手術台上的女人不見了。


    下一秒,她站在了手術台另一側。


    【我靠!嚇死我了!】


    【?是我卡了還是屍體瞬移了?】


    【根據老粉的經驗,剛才的應該不是屍體,而是女鬼製造出的幻境。】


    【俺也覺得!】


    【不管是不是幻境,真的很恐怖啊!這可是來無蹤去無影的女鬼!】


    【大師的粉絲都這麽硬核的嗎?鬼都不怕?】


    【我是老粉,我害怕(對不起給大家拖後腿了)】


    【有大師在就不怕(傲嬌臉.jpg)】


    【那可不,看大師那不動如山的樣子我就覺得安全感爆炸!】


    水友們紛紛看向屏幕上,觀察遲念的反應。


    果真,遲念並沒有展現出驚訝,她隻是細細打量著麵前的女人。


    女人披散著頭發,長發將她的臉擋得嚴實,看不清麵目。


    她身上穿著的是靜安療養院特製的白色護工製服,胸前的口袋上繡有靜安二字。


    隻是,本該潔白如雪的衣服出現了一片血色。


    那片血色在她的腹部。


    遲念看著她,緩緩道:“你是蔣萍。”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她肯定麵前的人是蔣萍。


    可得到的迴應隻有充滿殺氣的鬼爪。


    蔣萍微一歪頭便至遲念身後,僅僅一個抬手,方才白如雪的雙手便成泛黑的鬼爪,直取遲念後心。


    隻是,一個泛著黑金色的東西憑空出現,將她困在了其中。


    呲啦——


    黑金符牢迅速發功,將被困其中的罪惡靈魂灼出了陣陣白煙。


    “啊!”蔣萍慘叫起來。


    “媽媽!”欣欣不知從哪裏跑了進來,毫不猶豫地撲向了黑金符牢。


    可她身有罪孽,雙手觸碰上黑金符牢的刹那便被灼傷。


    但她沒有放棄,再次撲向黑金符牢想將蔣萍救出,可惜無論她如何調動力量,都不能撼動符牢分毫。


    “大師!”她終於想起了遲念。


    她哭著撲到遲念身前,“大師,求你不要傷害媽媽,媽媽以為我被騙了,她不想我受傷才對你出手的。


    求求你放過她吧!”


    “欣欣!”符牢中的蔣萍掙紮著起身,“別管我,跑!”


    “不!”欣欣哭花了臉,“媽媽,我不能看著你這麽痛,我不能看著你去死!”


    “你不是她的對手,快走!”蔣萍掙紮著去破符牢,可她的掙紮卻讓黑金光芒更盛。


    眼看蔣萍更加痛苦,欣欣眼中閃過一絲堅決。


    她要與媽媽共生死!


    可,她被遲念攔了下來。


    “放開!放開我!我要救媽媽,我要和媽媽死在一起!我要……”


    “喂喂喂!”丹緹不耐煩地打斷了哭喊的欣欣,“你們在上演什麽母女情深的戲碼呀?誰說要殺蔣萍了?”


    “什麽?”欣欣呆呆地轉向丹緹,“你們……不殺媽媽?”


    “麻煩你搞搞清楚,是她衝上來對阿遲動手的,阿遲不過是做了一些小小的防禦手段,怎麽被你說得好像是我們要謀殺?”


    “可是……”欣欣害怕地看向黑金符牢。


    方才不過簡單觸碰,她便覺難以言說的疼痛。


    她無法想象被困在其中的蔣萍是多麽痛苦。


    她以為這符牢不將蔣萍灼燒至灰飛煙滅不罷休。


    “並非牢籠恐怖,而是你們作惡太多,”遲念收迴符牢,“罪孽越深,符牢的灼燒也越強烈,靈魂受到的疼痛也越深。”


    接著,她轉向蔣萍,“不過,我無意將你燃至魂飛魄散,我隻想查清那個人的身份。”


    被她盯著的蔣萍疼痛未消,更不似方才那般出手淩厲,而是麵露恐懼,後退了幾步。


    “你不是酆都之人嗎?為什麽要查他的身份?”


    “自然是有用處,”遲念慢慢靠近,“告訴我當年的細節。”


    看著慢慢靠近的遲念,蔣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


    她怨氣重,在靜安是排在第一的厲鬼,可被困黑金符牢卻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方才,她再次感受到了死亡。


    而現在,麵容平靜、眸子深不見底的遲念更讓她心生恐懼:能駕馭強大法器的,必定是更為強大之人。


    她不由得試探,“你真的不殺我,也不傷害欣欣他們?”


    “恰恰相反,我是在幫你,”遲念在蔣萍半米前停下。


    她抬手輕輕整理蔣萍散亂的頭發,“你執著不走不就是想找到那個害了你的人嗎?你負責提供線索,我負責找到他。


    恩怨情仇一並了卻,你入輪迴我渡厲鬼,皆大歡喜。”


    “你不會偏袒他?”


    “我為何要偏袒他?”


    “我罪孽深重,手上沾了十幾人的血,而他不過殺了我們母子,對比之下你自然偏袒他。”


    “是嗎?”遲念撥開她眼前的發,“你又怎知他不是罪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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