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咕嚕嚕——


    遲念話音剛落,沼澤地忽然沸騰起來,無數泥泡升起、變大又炸裂。


    忽然,數道影子從其中竄出。


    是蛇。


    數十條蛇妖朝二人襲來,緊隨其後的還有一個龐大的身影。


    那是一隻蟒,一隻通身黑色、張著血盆大口的蟒。


    看到這些小妖,遲念十分自覺地後退幾步。


    她剛一拉開距離,丹緹便化身赤蛇將數十條小蛇吞入腹中,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大蟒的頭咬下。


    大蟒就此喪命。


    而丹緹卻胃口大開,將大蟒的整個身體吞入腹中才心滿意足。


    “這大蟒有些腥臭。”恢複人形、飽餐一頓的丹緹卻來了這麽一句話。


    “吃的時候不嫌棄,這時候嫌棄了?”遲念瞥他一眼,便過去蹲在大蟒留下的血跡旁觀察。


    大蟒的血液是黑紅色,十分粘稠,夾雜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


    倒是和柳玄邑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


    “這蛇妖修煉已有千年,倒也稱得上大妖,莫非柳玄邑口中的大妖就是這大蟒?”丹緹撓著頭。


    “應該不差,”遲念站起身子,“走吧,去向柳玄邑交差。”


    待向柳玄邑說明後,他十分欣喜,“沒錯!就是一條黑色大蟒妖!那家夥著實厲害,不僅血液腥臭,還會使毒氣。


    不過看二位的樣子,應該輕易就將它製服了吧?”


    遲念看了柳玄邑一眼,沒有說話。


    丹緹倒是頗為自豪,忍笑擺了擺手,“不足掛齒!”


    “大師真是謙虛!謙虛啊!”柳玄邑遞過來兩瓶水,“渴了吧?快喝些水。


    要我說啊,白羽真是找對了人!否則僅憑我們柳家的力量,是萬萬無法將這妖孽降服的!”


    遲念和丹緹這次都沒有搭話,她們似乎渴極了,忙著擰開瓶蓋喝水。


    遲念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幾口才停下,丹緹更是誇張,一口氣便將瓶子的水咽下了肚。


    “見笑了,實在太渴了。”丹緹撓撓頭,將塑料瓶放迴了柳白羽的包裏,“不能亂扔垃圾,勞煩你將它帶迴去。”


    柳白羽嘴角一抽,繼而笑了起來,“沒問題,別說瓶子,你,我也會帶迴去。”


    “什麽?”丹緹不明所以,他想問個明白,頭腦卻一陣發暈。


    咚咚兩聲,遲念和丹緹倒在了地上。


    “主人的藥有效果!”柳白羽大喜。


    “當然有效!”


    柳玄邑已經沒了方才的客氣,此時眼中全是輕蔑和陰險。


    “這是主人專門為她們調配的毒,三合一方能奏效,任憑她們實力再強也察覺不了!


    白煥青衫,將這蛇妖帶迴巢穴。


    白羽白嵐,將遲念扔進沼澤!完事兒立刻趕迴巢穴與我們起陣。


    今天,就是主人重獲肉身的日子!”


    柳玄邑十分激動,眼中隱有紅光閃爍。


    等主人重獲肉身,便能幫他洗淨族人體內的髒汙,到時,柳家必再次壯大!


    想到此處,柳玄邑愈加亢奮。


    “走!”


    他大手一揮,率先走向了巢穴。


    另一旁,柳白羽和柳白嵐一人頭、一人尾,正要將遲念扔進沼澤。


    忽然,本該死掉的遲念竟睜開了眼睛。


    二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忽覺身子一僵,竟無法動彈絲毫。


    “你……你沒死?”柳白羽十分驚恐。


    遲念踱步到柳白羽麵前,眼中沒有溫度。


    “你不是因為我厲害才找上我的嗎?既然我那麽厲害,又怎麽會輕易中招呢?”


    “可是你明明……”柳白羽欲言又止。


    “明明吃了大白做的早飯,明明聞了大蟒血液的腥臭,明明喝了你們給的水,對嗎?


    聞言,柳白羽隻覺心中升起一股恐懼。


    “你竟連大白都看出來了?”


    遲念這次沒有理他,而是將以手為劍分別指向二人眉心。


    不多時,兩道掙紮的邪氣被遲念從二人體內揪出。


    指尖輕輕一捏,兩道邪氣瞬間消散。


    再看柳白羽和柳白嵐二人,他們沒了方才的驚愕,隻如兩個失了魂的人偶呆呆站在原地。


    “真是害人不淺!”遲念嘟囔一聲,卻沒打算繼續出手。


    柳白羽和柳白嵐的魂魄被剝離過,再次迴歸肉體時已經被邪氣汙染。


    這邪氣不是普通邪氣,而是青溪修煉的控靈之法。


    它會將人的邪念和惡念無限放大,消磨人的理智。


    這種法子的恐怖之處在於它不是簡單的控製,而是改變。


    它是一顆種子,一顆被種到靈魂深處的種子。


    隨著種子慢慢長大,人的靈魂將由善變為惡,人的價值觀、行為將完全改變,直至淪為行惡的工具。


    而柳白羽和柳白嵐身上的種子才剛剛發芽,也就是說二人僅受到了影響,還未被改變。


    所以隻要將邪氣抽離,他們就會恢複。


    方才遲念所為,正是強行抽離邪氣。


    由於此行過於霸道,二人的魂魄會受到一定的損傷,但他們有些修行,不至於損傷心智。


    約莫二十分鍾後,二人逐漸清醒。


    重新清醒,二人與方才大有不同。


    他們先是捂著腦袋,神情有些痛楚。


    接著,似乎想起了自己做的混賬事,竟痛哭流涕起來。


    “大師請你饒了我們!我們隻是被豬油蒙了心,不是真心要害你!”柳白嵐哭唧唧。


    “對啊對啊!我還想著升職呢,就算是為了我的前途,我也萬萬不會做壞事兒的!”柳白羽嚶嚶嚶。


    “升職?你覬覦我的位置?”柳白嵐瞪大眼睛。


    “你德不配位,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踹下去自己當總裁!”柳白羽怒目圓睜。


    “有完沒完?”遲念皺了眉,“我等在這裏可不是為了聽你們述說遠大理想的。”


    柳白羽和柳白嵐縮了一縮。


    “邪氣被除,你們重歸正常,但是柳玄邑教給你們的陣法還記得吧?”遲念睥著二人。


    “記得記得!”二人點頭如搗蒜。


    “兩個選擇,死,或者聽我的吩咐將功贖罪,你們選……”


    不待遲念說完,二人就連忙表態。


    “將功贖罪!


    這段時間我們被邪念所控,折磨小妖,還把人家的妖丹拿迴去給主人呸!給那隻妖,實在於心難安。”柳白羽舉著三根手指。


    “沒錯!我除妖師向來除惡揚善,善妖放其歸山,惡妖則斬於劍下。


    可這次我們被妖邪侵體,竟失去理智,殘害了一些沒做壞事的小妖,實在問心有愧。


    大師,我們一定聽你吩咐將功折罪!”柳白嵐也是神色嚴肅。


    遲念十分滿意地點點頭。


    “我要你們迴去配合柳玄邑施陣,至於我的事情,你們知道該怎麽說吧?”


    二人紛紛點頭,“大師放心!”


    遲念施法將沼澤中的邪氣取出,分別放置柳白羽和柳白嵐身上。


    “如此一來,她不會發現你們的異常。


    記住,你們要忘記自己身上邪氣被除這件事兒,專心幫助柳玄邑。


    若柳玄邑與丹緹大打出手,你們也要拚盡全力。”


    “啊?”柳白羽十分不理解,“萬一我們傷了丹緹怎麽辦?”


    聽到這話,柳白嵐用看白癡的眼神兒看了柳白羽一眼。


    就連遲念也掀了掀眼皮子,“你們傷不了他,隻會被他打傷。


    可若被那妖物發現你們騙她,她定會取你們性命,自己衡量吧。”


    柳白羽恍然大悟,凝重地向遲念道別,奔向巢穴去了。


    看著二人的背影,遲念不禁搖頭。


    柳白羽說什麽來著?想踹下柳白嵐自己上位?


    不是她看不起人,實在是柳白嵐的說話方式和思維都甩出柳白羽八百條街。


    不過柳白羽也不一定升不了職,畢竟柳白嵐年紀比他大,總有退休的時候。


    無奈地聳聳肩,遲念轉身看向沼澤。


    那裏的泥泡仍在不斷升起、炸裂。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光,口中念念有詞,黑金符文立刻覆於沼澤之上。


    “安靜些,等我處理完青溪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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