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川處理完王化貞,轉過頭來朝還在愣著的袁應泰說道:“袁大人,請吧!”


    說完,朝身後招了招手,兩個校尉馬上上前將袁應泰捆綁著押了出來。


    崔景榮三人被帶到錦衣衛後,分別關入了不同的牢房,麵對他們的叫囂與咆哮,許顯純隻是讓人繼續將他們的嘴巴用臭襪子堵住,之後任由他們在牢房裏麵使勁掙紮。


    等他們掙紮累了,再來好好“伺候”他們,那樣更容易令他們說實話!


    僅僅隻是過了一夜,當許顯純再次來到詔獄的時候,還沒開始用刑,隻是簡單地問了幾句後,王化貞就主動選擇性地交代了一些侵吞糧餉與參與走私的事情。


    在用過三遍不留一絲表皮傷害的水刑後,王化貞就老老實實地什麽都招了,但卻都推脫到了袁應泰的身上。


    全都是受袁應泰的威脅與強迫後,不得已做下的錯事。


    拿到王化貞的證詞後,許顯純開始提審袁應泰,麵對許顯純的提問與酷刑,袁應泰裝作正氣凜然地一言不發,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就會大罵閹狗、丘八等一堆不堪入目的詞句,完全沒了文人的一絲體麵。


    折騰了袁應泰一番後,許顯純才拿出王化貞的證詞,讓一旁的校尉慢慢讀給袁應泰聽。


    剛開始袁應泰還咬牙不承認,但念到後麵後,袁應泰開始大罵王化貞這個叛徒、敗類,罵了足足大半個小時後,終於罵累了,不得不認命地低下了頭顱。


    許顯純等袁應泰冷靜了片刻後,淡淡地問道:“袁大人,你是願意交代出其他人,保住一家老小,還是選擇夷三族?”


    袁應泰抬頭望了一眼許顯純,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深吸一口氣問道:“此話當真?”


    “本官好歹也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鎮撫使,有必要哄你袁大人玩?”許顯純滿臉不屑地反問道。


    “走狗的話本官信不過,本官要見陛下的旨意!”袁應泰冷哼一聲,語氣還是那麽的硬氣。


    “皇爺他老人家日理萬機,哪有空管你的小事,若你足夠配合,本官自然會在皇爺麵前替你說好話,如若不然,本官讓你好好體驗一遍詔獄的大餐。對了,本官還可以抓你所有兒孫過來,在你麵前先來迴體驗詔獄的大餐!”許顯純不陰不陽地笑著說道。


    “你!”


    袁應泰怒火中燒地吐一口老血,然後憤恨地盯著許顯純大罵道:“許顯純,你真是卑鄙無恥,禍不及家人,本官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許顯純冷笑道:“嘖嘖,好一句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說這話之前,有沒有考慮過被你盤剝與出賣的遼東將士?本官沒你會說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但你貪的是前線將士的賣命錢,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哦,本官忘了,我們這些武夫在你們文官眼中,可都是丘八賤骨頭,活該活活凍死餓死!”


    麵對許顯純的冷言冷語,袁應泰權當什麽都聽不見,頭轉向一邊,一句話都說。


    看著袁應泰的動作,許顯純朝一旁的獄吏說道:“讓我們的袁大人好好體驗一遍詔獄的大餐!”


    接著朝一旁的盧劍雨說道:“盧千戶,將袁應泰的家人都帶到詔獄來,讓我們的袁大人好好體驗一下我們這些丘八,是如何折磨他們這些貴不可言的士紳官老爺的!”


    “是,大人!”盧劍雨與獄卒躬身迴道。


    獄卒興奮地迴答完,然後朝一旁堆滿了桌麵的刑具走過去,而盧劍雨則徑直走了出去,準備去捉拿袁應泰在京城的家人。


    見許顯純動真格的,袁應泰馬上忍不住地破口大罵道:“許顯純,你這個心狠毒辣的走狗,本官要你全家不得好死......”


    麵對袁應泰的辱罵,許顯純自然是懶得聽了,起身朝關押崔景榮的牢房走去。


    第二天一早,田爾耕與許顯純雙雙跪在了朱由校的跟前,看著跪在眼前的田爾耕與許顯純,淡淡地問道:“說吧,何事?”


    田爾耕朝許顯純打了個眼色,許顯純馬上抬起上半身朝朱由校答道:“稟皇爺,崔景榮、袁應泰與王化貞三人已經全部審問完畢,這是證詞!”


    說完,許顯純高高地舉起一疊厚厚的證詞!


    看著劉時敏遞過來的證詞,朱由校沒有拿起來翻看,而是讓劉時敏放在了一旁的桌案。


    然後淡淡地開口道:“直接說大概經過吧!”


    “是,皇爺!”


    許顯純略微組織了下語言後,接著說道:“王化貞最先招認,袁應泰剛開始拒不承認,在見到袁應泰的證詞後,隻認罪卻不願意配合供出其他人,臣用了一番手段後,他才如實招來。


    至於崔景榮,在見到鋤奸司收集到的證據後,很配合地供出所有他所知道的人和事!


    三人的供詞,不僅牽涉到了遼東與宣大的一些文武官員及商人,還牽連到了大量的兵部與戶部官員,吏部、督察院、六科等衙門也有不少!”


    許顯純說完,默默地跪倒在地,等候著朱由校的迴複。


    朱由校瞅了一眼證詞,然後右手食指不自覺地輕敲著桌麵。


    這是朱由校從前世就養成的一個習慣,每當思考較為棘手的問題時,就會下意識地有這個動作。


    而動作輕重緩急,則要視這個棘手的問題的程度而定。


    朱由校一邊敲擊著桌麵,一邊思考著如何妥善處理這些被供出來的人和事。


    崔景榮三人肯定是要被斬首抄家的,而且屍首還要被傳檄九邊,一個是為了給九邊中低層將士提升士氣與朝廷內同感,另一個則是警告九邊中高層文武官員,私吞糧餉、走私資敵、殘殺同僚的下場。


    至於三人的家人,若是有參與三人的犯罪之事,不管輕重,一律斬首,而極不配合的袁應泰直接夷三族。


    這三人好處理,但那麽多的文武官員可不一定好處理,特別是涉及到了大量的邊關武將,弄不好是會造成九邊兵變的。


    現在的大明,在文官的刻意打壓與武將貪婪的雙重破壞下,真正屬於皇帝與朝廷的軍隊已經跟佃農差不多了。


    而真正能打的將士,都是武將們通過吃空餉與喝兵血豢養的私人家丁,這些家丁可不管什麽國家民族,他們隻聽從給他們優厚待遇的武將。


    有奶便是娘,便是他們最真實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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