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唿嘯,劈裏啪啦的砸落,夜幕寂靜的仿佛隻剩下這一個聲音。


    地麵已經形成了腳背高的水流,此刻,幾個人影匆匆踩水而過,等到人影離開,新的雨水才會繼續落在水窪中,濺起雨花。


    “釀……jio……”


    前方帶路的福娃突然間用手一指,隨後就鑽入了一片假山中。


    由於假山群入口窄小,童鹿幾人不得不收起雨傘,進入假山群之後,又像是走迷宮一樣的忽左忽右了好幾次,總算進入了一個洞口。


    “這入口處居然做了引水的渠道,把水往別處引了,即便外麵暴雨下個三天三夜,也淹不到這裏。”童鹿有些感歎的瞄了一眼台階外的小洞,跟在福娃身後進入洞口。


    沿著台階往下,石壁上火把頓時接連亮起。


    當他們下到地下監牢看著眼前的景象,聞到空氣中的味道,一個個的都沉默了。


    福娃嘴裏的吊孩子,那裏有一方水池。


    石壁上寫著:……夭壽既常數,奈何生別離。


    將孩子捆住雙手吊在水池上方,而下方水池中養著數十條讓修士都聞之變色的嬰鯉。


    嬰鯉是一種人頭魚身,獠牙尖銳的兇禽,會發出嬰兒的哭聲引誘路人至河邊,然後縱身躍起將人吃掉,它的跳躍能力非常好,一甩尾巴能彈跳三米高。


    吊在半空中孩子事先會被劃破皮膚,血液順著腳尖低落水中,引發嬰鯉奪食的兇性。


    半空中,有許多被咬斷的繩子。


    其結果可想而知。


    而福娃說著被關著的,看起來就是一個龐大的旋轉機關做成的十幾個鐵籠,鐵籠上方也駕著一快木牌,上方寫著:……日歸泉下,傷心無奈何。


    鐵籠機關更是觸目驚心,裏麵關押的孩子,似乎是從嬰鯉池上方僥幸沒有被吃掉的,手腕上還有紅色的勒痕。


    可沒有死在嬰鯉池,卻要再次麵對新的酷刑,每次機關‘哢噠哢噠’一響,前一個被燒紅的鐵籠就會離開,另一個鐵籠就會被送到炭火上。


    炭火會將鐵籠燒紅,關在裏麵孩童會被很快燒傷,痛的打滾。


    而每次打滾,被燒熟掉的血肉則是直接粘在鐵籠底部,滾開的時候,血肉會被撕裂,溢出血水。


    至於福娃說的最後一個,泡著的孩子。


    那是一處鮮紅的血池,裏麵沉沉浮浮著許多孩童屍骨。


    泡在裏麵的屍骨,大部分都是從鐵籠裏被燒過後還活下來的孩子,身上全是燒傷,沒有完好的皮膚,但等待他們的依舊是沒有活路,被束縛住手腳丟入了這血池中溺亡。


    血池後方用旗子一樣的布匹寫著:……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顧思。


    攏共三句詩,三句都有奈何兩個字。


    奈何,無可奈何。


    這是留下詩句的人在告訴闖入者,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有辦法,或者被逼迫的嗎?


    “釀……呀……嗚嗚……痛痛。”福娃站在血池邊衝童鹿比劃了好一陣。


    他似乎很心疼著這些孩子,咿呀半天後,捂著嘴巴又哭了,聲音又悶又糊。


    “他剛剛在說什麽?你聽得懂嗎?”紅衣拿抓湊上前問童鹿。


    童鹿點了點頭。


    “他說這裏迴蕩著好多好多的哭喊聲,他們全是童子院的院長偷搶而來,會走很遠的路,在路上哭鬧的受不了逃跑的都會被砍下頭顱後帶迴,當著所有孩子的麵塞入大缸裏。


    而迴到童子院又會靠出生年月進行篩選,年紀均衡都在六歲左右,小了或者大了都會被丟去喂嬰鯉。


    最後留下來的孩子,都會經曆這三個關卡,


    若是沉入血池中半柱香還能活,就能被院長收為弟子離開這裏。”


    拿抓懷疑的看了童鹿一眼。


    福娃剛說了這麽多?


    童鹿心情陰鬱的唿出一口氣,招唿陸京:“你去斬殺嬰鯉,然後把上方吊著的孩子放下來,我去開鐵籠。白先生,勞煩你檢查下血池裏還有沒有活著的孩子,再檢查看看地下監牢還有沒有的地方。”


    “你最好別喊我白先生。”


    闞梓硯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走向血池。


    ……嘁,都暴露你真的姓氏了,還裝?童鹿聳了聳肩,率先把炭火爐子踹到一邊,隨後從外麵打開鐵籠的開關,將裏麵的孩子一個接著一個的抱出。


    就像是從沸水裏撈出的肉,童鹿摸著他們的身體都覺得燙手,抱了第一個之後,就切換靈力將人托舉而出,鐵籠這一片最起碼就有八九十個。


    被救出籠子的孩子也不敢跑,雙目嫉恨的盯著一切,好似誰都會對他不利。


    等童鹿將鐵籠中最後一個孩子救出時,闞梓硯又帶迴一個全身泡的發白的孩子。


    陸京也斬殺完嬰鯉,一身血氣的帶著八個步伐踉蹌的孩子走到了過來。


    “小姐,嬰鯉池上救下來的孩子可以直接上藥,但是鐵籠裏的這些卻不行。他們身體燙傷程度太大了。要先用水衝洗,要讓他們感受不到疼痛和灼熱後再上藥。”


    “衝洗?外麵正在下雨,全部帶出去行不行!”


    “外麵是暴雨,砸在完好的皮膚上都疼……”


    意思就是不行。


    童鹿咬牙開始快速翻找著自己靈符,“我隻有火係、木係、土係,金係還有雷係符咒,唯獨沒有水係。”


    “小姐,我可以給他們衝洗,但詩文可能會引動這監牢裏的法陣。”陸京道。


    “來了也不怕,你開始吧。”闞梓硯從胸前衣襟摸出一些葉子貼在臉上,此刻插話。還抓了一把遞給拿抓和貴妃醉酒等人,“做壞事的時候要把臉遮起來,免得被人看到。”


    拿抓道:“我們現在做的是壞事嗎?我們分明是在救人啊。”


    陸京這時候已經祭出魂器,開始吟詩了。


    闞梓硯對拿抓道:“老麒麟和我說過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意思是,在人類眼裏,……咱們妖族不管做什麽,對人來來說都是居心叵測,有目的的。”


    “白先生,那咱們有目的嗎?”三俠客中麻將接過樹葉貼在臉上後,開口問道。


    “原本沒有的。但現在,可以有了……”闞梓硯居然真的開始想了起來。


    這時候陸京正好吟唱到“……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雨中。”


    接著,


    就看見兩隻如同體型如同大雁般大小的飛燕從魂器中凝聚而出,帶著一片青蒙蒙的雨幕,在監牢被燒傷的孩子頭頂上方盤旋。


    監牢裏的法陣感應到儒修法術,正要啟動,闞梓硯抬手打了個響指,那法陣頓時就消停了。


    細細的雨幕很是輕柔,如春雨浸透大地,衝刷著孩子們身上的傷口,減緩他們的疼痛,效果持續了好一會兒,飛燕才消散。


    那些被燒傷的孩子一個個身上都濕漉漉的,坐著的地方出現一片煙,看童鹿幾人的視線依舊戒備。


    童鹿從芍藥花的戒指裏掏出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從鄔家搶來的丹藥都在這裏了,你看看裏麵有拿些丹藥可以外敷內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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