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真相,是因為每當你們問我『媽媽在哪?』、『媽媽什麽時候迴來』的時候,我都錯覺她還活著,隻是去了別的地方。」


    「你母親生前曾和我說過,她以後若是老了,去世了,想要葬在聯邦,和自己的母親葬在一起。所以我將她帶迴了聯邦。」


    楚天眼中閃過愧疚,alpha眼尾的皺紋昭示著他已不再年輕的事實,他歉意地對兒子說:「她在聯邦,我就捨不得迴來。所以這麽多年,沒有陪在你們身邊,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我很抱歉。」


    「我不是沒有想過把你們接到身邊來,可我不知道怎麽和你們解釋母親去世的事,也的確還因為聯邦不適合omega生活,小雨在那裏不會自由。」楚天說完,再次嘆氣,「現在說這個,聽起來像是藉口,我的確是個不稱職的父親。」


    楚碎雲呆呆地坐在位子上,腦子一片空白。或許他早該猜到母親去世的事實,畢竟哪有狠心到八年都不見孩子一麵的母親,可他卻一直堅信著母親隻是和父親離婚了,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最殘忍,也是最有可能的可能。


    「謝謝你們健康地長大了,這樣,以後我見到她了,她也能少怪罪我點吧。」


    楚天苦笑道。


    第84章 傷心就吃餃子


    打斷父子倆談話的是一陣敲門聲。


    楚碎雲接受母親去世這個事實並不算慢,因為他清楚,母親離開這麽久,什麽都有可能發生。也因為他逼著自己理智,除了這個理由,再無更合理的解釋。


    他還沒來得及追問父親,母親的具體死因,餘澤就敲響了書房的門。三下「叩叩」聲急促而短暫,敲門的人似乎有些著急。


    敲過門,餘澤還透過門焦急地說:「楚總,小雨不見了。」


    別墅外一百米處,一條長椅上,楚暮雨正垂頭坐在那兒。


    天邊沉沉地飄來一團濃墨似的雲,內裏蘊含著急風驟雨一般。


    剛才偷聽到餘澤講電話之後,楚暮雨什麽也沒想就跑出來了。全身上下隻裝了父親送的新手機。走了百來米便有些脫力,一方麵是不知何去何從,更多則是由於內心的重壓壓得他難以邁步。


    楚暮雨從來沒有想過母親去世這個可能。母親離開的時候他才剛剛十歲,父親和哥哥說什麽他就信什麽。父親說和母親離婚了,楚暮雨就單純地盼著父母可以和好。


    時間太殘酷,楚暮雨仔細想了想,卻發現自己現在對母親的印象也隻剩下了她的聲音很溫柔,很好聽。因為在小時候,他每天晚上都是聽著母親的聲音入睡。


    一顆冰涼刺骨的雨滴落在楚暮雨的臉上,喚迴了他的神思。這深冬冷雨開始得不算猛烈,卻已然有了要凍結世界的勢頭。


    楚暮雨知道自己不能在戶外久留,剛才跑出來的時候自己甚至連外套都忘了穿,這樣下去會凍壞的。


    可要迴去嗎?


    楚暮雨不想迴去,在驟然得知母親去世的事實之後,他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父親和哥哥。哥哥應該也還被蒙在鼓裏吧?難道要自己親口和哥哥說出這一殘忍的事實嗎?


    忽然,冰涼的雨滴不再往頭上砸,楚暮雨麵前多出來一道身影,他緩緩抬頭去看。


    沈青燈伸長了手臂,將傘遮在楚暮雨的腦袋頂上,深藍的眼睛像是在這冬夜裏誕生的堅冰,泛著刺骨寒意,注視著眼前之人。


    「……沈青燈?」楚暮雨有些意外地叫出alpha的名字。


    沈青燈問他:「你在外麵做什麽?」


    熟悉的聲音,關心的話語,成了促使楚暮雨情緒決堤的最後一根稻草。


    omega紅了眼眶,隨即兩行眼淚滑落而出。楚暮雨哭著對沈青燈說:「我好難過……」


    沈青燈舉高傘,自己蹲下身來,仰頭望向楚暮雨:「怎麽了,別哭。」


    明明是安慰的話,卻被他說得別扭又生硬。


    楚暮雨不知道怎麽和沈青燈說自己為什麽難過,這是一個太長的故事,他現在哭得混亂,沒有能力解釋。


    於是在沈青燈看來,楚暮雨見到自己就開始哭,哭個不停,像是因為自己才傷心難過的。


    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沈青燈皺了皺眉。


    看到楚暮雨隻穿著一件毛衣的單薄身影,沈青燈才迴過神來,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一揚手環繞著楚暮雨給他披上。


    就在他準備收手迴來的時候,楚暮雨忽然抱住了他的腰。


    omega的腦袋埋在沈青燈胸前,側頭緊緊貼著。沈青燈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最後遲疑著,迴抱住了他。


    「我可以去你家嗎?」


    楚暮雨抬起頭,眼裏還帶著漣漪,巴巴地問。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裏遇到沈青燈,但alpha的出現讓他好受了許多,楚暮雨想暫時逃開父親和哥哥。


    沈青燈沉默了。


    楚暮雨從他的沉默中讀出微弱的拒絕之意,omega皺起眉,追問:「不可以嗎?」


    雨滴越來越大,砸在地上發出啪啪的聲音。雨傘在剛才沈青燈脫衣服的時候被順手放在了椅子上,現在兩人擁抱著,一時顧不上去重新撐起傘,雨滴便毫無障礙地落在二人的身上。


    沈青燈的聲音像是從嗓子最深處,用盡了力氣擠出來的,他說:「可以。」


    沈青燈的家距離的楚天的別墅並不近,準確地說,非常遠。楚天的別墅在城南,沈青燈家卻在城北,幾乎橫穿了整個山嵐市區,兩人坐計程車都花了一個多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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