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憂行走在北鳶家的港口中,一陣陣冰涼的海風伴隨著沫白色浪花撞擊在下方的玄黑色的亂石之上,海邊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是來給親人送行的,但這麽多人放在港口內依然顯得空曠。


    根據宋書邰的指示,他們要去的海滄神域就在中天昊土和偟依潁州之間的極空海道上,正巧北鳶家剛好有走極空海道的船。


    白憂身子稍弱,又不能像淩熠楠一樣用靈力抵禦海風淩熠楠就事先給她買了一件紫皮白絨大氅,兩人一人穿著劍飾單衣,一人穿著富家小姐的裝扮,倒是讓行人有不少側目。


    白憂看著手中的登船玉牌和遠方徐徐從避風塘中駛出的亭台樓閣,稍稍有些不真切感,明明半月前自己的世界還是隻有黑暗和土蟲,現在竟然就堂而皇之的站在了大海的邊緣,享受著日光的古老饋贈。


    正當白憂神遊的時候,不知從何處過來了一位富家公子哥,長相看著很陽光帥氣,但身邊諂媚的女人和一隊魁梧的保鏢卻映襯出了他眼底的虛假和猥瑣。


    “小姐,一個人去潁州啊,正巧,我也……”那人不顧身邊女色的拉扯,笑眯眯的湊到白憂身前。


    淩熠楠見狀,僅僅一眼就大概看出了這是個什麽東西,於是悄無聲息的挪到了白憂身側,擋在了他的跟前。


    “嘖,小姐,你這護衛有些礙事了!”


    看到自家主人可能要和其他人起衝突,那一對魁梧的保鏢當即上前給自家公子撐場麵,畢竟自家公子什麽德行他們很清楚,從前也不乏調戲別人被打殘幾月不能下床的經曆,所以他們處理這種事情都很小心,甚至有專門打聽對方身份的人。


    登船在即,淩熠楠不願多生事端,直接取出了靈犀劍宗的璽綬。


    “這是什麽破東西!拿去,爺爺我給你買一百個!”公子哥隨手丟出一枚金幣,金幣落在地上不斷滾動,一路衝下堤岸。


    淩熠楠輕輕瞥了他一眼,眼中翻滾著晶瑩的月光,那人後方龐大的“後援團”中一個管家模樣的老人看著靈犀劍宗的璽綬,忽然想起了這東西。


    “公子 !”


    老管家高唿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然後一路跑到淩熠楠和公子哥中間。


    “公子,您船票還沒去取呢!”說著,老管家給公子哥使了一個眼色,後者雖然疑惑,但苦於這位管家是他父親的人,也不得不聽從,乖乖的迴到了後麵,但走之前還是給白憂飛了一個眉眼,可對方絲毫沒有搭理他。


    這人到死之前都不會知道,就在他剛剛的位置之前,一團無形的月煌險些落下。


    老管家轉身朝著淩熠楠抱拳,“實在對不起,帝瑤認可的信物我們日常根本接觸不到,還請原諒我們的無禮!”


    淩熠楠確實沒想到帝瑤承認的信物竟然這麽好用,老管家竟然連靈犀劍宗都沒認出,就提出了“帝瑤承認”這四個字。


    老管家繼續道,“我會告訴北鳶家,您在這一趟航行的所有費用,都由我偟依港華宋家承擔!”


    “嗚——”


    一聲巨大的氣鳴聲傳來,是北鳶家的船來了,淩熠楠沒有理會老管家的道歉,也並沒有給他看自己的票,他知道,這老頭知道現在還在耍心機。


    帝瑤承認這兩個四個字不止可以給他們帶來便利,也能被人扯虎皮拉大旗,一旦他們接受了宋家的好處,宋家就可以和外界宣揚自己和帝瑤有關係,以後牽扯到的一切都和淩熠楠脫不了關係,雖然淩熠楠認為帝瑤可能不會在意這種小事,但不必要的麻煩能避則避。


    老管家見到淩熠楠不再理會他,就知道自己因為對方年紀小而輕視的對方,下意識地用出了名利場上那一套,馬上後悔了,剛想上去補救一下,卻被自家少爺叫住了。


    “老頭,他們不識好歹你還上趕著幹什麽!這不是讓別人看低了我們家嗎!”


    老管家看了自家少爺一眼,又望著淩熠楠的背影,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


    倒是白憂,上船之前朝著那位少爺看了一眼,對方以為白憂是在偷摸和他傳情,立刻擺出了自認為最帥的姿勢,但他看到的卻是白憂眼中一閃而過的兇光。


    這一瞬間,一道冰寒徹骨的刺激感從心髓中冒出,四周的人在他眼中變成了一具具四腳爬行的屍體,海浪滔滔逐漸變成了洶湧的血海,公子哥整個人被嚇得直直的癱在的地上,一邊的旅客剛想上前扶起,卻被一道惡臭勸返,才知道是他大小便失禁了……


    淩熠楠聽到後麵的動靜想要迴頭查看,白憂卻忽然迎了上來,輕輕趴在他的肩上。


    “冷……”


    淩熠楠點了點頭,他也沒有太多的好奇心,就先帶著白憂去自己的套房了。


    宋書邰站在人流之後,把一切盡收眼底。


    “血煞靈竟然還在!我之前為什麽看不出來?”


    他剛想上前去尋找淩熠楠,腳卻死死的粘在了地上,無論如何掙紮都紋絲不動。


    周圍的人就仿佛沒有看到他一樣,十分自然經過他的周圍。


    宋書邰腳下的黑暗範圍越來越大,逐漸吞沒僅他可見的世界。


    “宋夫子!”黑暗的範圍中升起一團黑暗,然後逐漸化作人形,開口說話。


    “你是……天荒塔的飲魔神使!”


    “宋夫子果然見多識廣,天荒塔已經消失了幾個世紀,沒想到您竟然還能記得我這個小人物,哈哈哈哈哈哈,不過,天荒塔已經消亡,您還是稱我為飲魔君吧。”


    “你攔住我,意欲何為?難道說,那個血煞靈其實是你的人!”


    默爾菲點了點頭,“這不是可以隱瞞的秘密,我還可以解答您心中的腹誹,伏陵芙神齋,可以說是我間接滅的。”


    “聖人之身,摻進凡塵之事,還行此天怒人憤之事,天荒塔覆滅果然是有跡可循!”


    “哈哈哈哈哈哈······宋夫子,您看待問題也未免太過簡單了,不過天荒塔的消失也確實使它活該,這我不想辯解什麽。”


    宋書邰哼了一聲,體內聖力運轉,想要強行破開束縛。


    “請不要這樣嚐試。”默爾菲提醒道,“這是天荒鎖神陣,您若是以聖人之力破之,恐怕這個世界就要遭殃了,不過如是您用您的無相道逐一鑽研破解,對您會大有裨益,這也算是我給您的賠禮了。”


    宋書邰沉聲問道,“你是要拖住我,難道你的目標是淩熠楠?”


    宋書邰知道默爾菲的目標肯定不是要直接殺了淩熠楠,否則以他的臉皮肯定不會計較什麽聖人不屑於向普通人出手的規矩,但血煞靈在淩熠楠周圍,肯定也沒什麽好事。


    “如果他還是鴻蒙之子的話,我或許對他還有所圖謀,但現在他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宋書邰疑惑這句話的意義,默爾菲要淩熠楠活著有很多解釋方法,比如要用淩熠楠培養什麽東西,或者借淩熠楠控製血煞靈,種種解釋都行的通,但都有些淺顯。


    宋書邰聯想到剛剛默爾菲說自己想事情簡單,就推翻了自己腦海中瞬間浮現的所有可能。


    “能讓天荒神使親自下場的事情,一定和天荒塔或者是其他六位神使有關吧!”


    “怎麽說呢,您確實是人間的一股清流,若給您完整的一世時間,或許真的能躋身星空萬族之列,但可惜,您現在隻是聖淵今世的芸芸眾生之一,就算是聖人也沒有經曆過真正的戰場,沒有資格參與這些事情,在這一點上。您或許不如您的徒弟。”


    宋書邰沒有聽明白默爾菲的話中之意,看著他緩緩消失在黑暗之中,頭腦中掀起了無盡的風暴。


    “您放心,我是不會出手幹預您徒弟的航程的,他那無限光明的未來,我亦不會插手,隻是請您不要對那個小丫頭不利。”


    宋書邰此刻終於明白了淩陌然的顧慮,淩熠楠身上牽扯的東西太多了,聖淵上的事情還沒處理完,源於世界外的天荒塔此刻竟然又摻和了進來。


    …………


    淩熠楠和白憂在船上行走,可能是因為北鳶家原本是中天的家族,所以這艘巨輪的外飾完全是用雕梁畫棟為主體的。


    大紅的船麵,黃、金、藍色的磚牆木梁架結構、飛簷、鬥棋、藻井等隨處可見,但大多是裝飾,船身的主體結構都在這些裝飾之下。


    船艙內的上層部分又分三層,第一層的中央大廳完全是園林風格,巨大玻璃中封存著各地的植物,人造天幕和日光之下,竟然真的給淩熠楠一種身處中天的感覺。


    二層是船艙客房,淩熠楠的貴賓客房在第三層,和船長的控製室同層但不相通。


    進入中央大廳後,淩熠楠的靈識就已經全麵展開了,他必須謹慎一點。


    上一次在泉月港的事情還曆曆在目,最後讓他進葬海九死一生,華陌現在還不知何處,雖說現在是在真正的船裏,但大海可謂是一座巨大的囚籠,沒有聖階實力或者是修煉特殊法則的道階強者,沒人能飛躍大海或者在海中長期生存。


    根據淩熠楠的計算,自己腳下至少還有另外三層的空間,除了存放救生設施和動力組的最下層,和靈識探測到用來住工作人員和船工的甲板下第一層,理應還有一層的空間,但甲板下一層的地板似乎是用某種特殊金屬製作的,完全隔絕了淩熠楠的靈識。


    不過隻要是對自己沒有什麽威脅的事情,淩熠楠是沒有興趣刨根問底的,給白憂拿了一些自助的食物之後,他們就一起去到第三層的貴賓套房中了。


    不過,在上樓的時候,他們竟然遇到了北鳶祺,後者看到他們後沒有驚訝,不過因為他本身就是北鳶家的人,知道淩熠楠會出現在這裏也並不奇怪。


    “你好,我負責這艘船的安全,你們不必要以看待北鳶家的眼光看待我。”


    淩熠楠輕輕的點了點頭,但還是和北鳶祺保持著距離,畢竟北鳶家有和天邪殿牽扯的嫌疑,但也不能和北鳶祺撕破臉,畢竟大海可是一個天然的囚籠,若他真是的天邪殿的人,隻要別戳穿他,還不至於兵戎相見。


    “北鳶先生!”就在氣氛逐漸尷尬之時,先前那個老管家突然從另一側出現,他也看到了淩熠楠,眼中盡是驚恐,淩熠楠甚至還看到了一些懷疑。


    “北鳶先生,請您去看一眼我家公子吧,他好像……撞邪了。”


    北鳶祺一頭霧水,剛想讓他去找船上的醫生,但被這老管家一句撞邪了噎了迴去,


    “北鳶先生,我聽說極空海道上存在一些詭異的事情,這艘船常年往來,我在想是不是船上已經有了一些什麽……”


    此時一邊的套房門忽然打開,其中走出了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儒雅男人。


    “老先生,您家公子可是在外邊就大小便失禁了,可別賴上這艘船啊,您這麽說我可就不敢坐了。”


    老管家聽著明顯的嘲笑,不敢也沒心情去反駁金絲眼鏡男人,隻好把求助的眼光投向北鳶祺。


    北鳶祺點了點頭,扭頭朝著淩熠楠和金絲眼鏡男人說道,“兩位,這些有關安全的事情我得去弄清楚,就不陪了,抱歉!”


    說完,他就跟著老管家離開了。


    淩熠楠看著一邊的金絲眼鏡,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啊,在下懿陽閣少卿,孟鶴黎,呃……抱歉,你是叫淩熠楠嗎?”


    淩熠楠點了點頭,他對麵前這人很眼熟但忘記了具體是誰,能讓他有這種感覺的人一般不會是對他不利的人,因為讓他熟晰還曾經傷害過他的人,他都能清楚的記得他們的名字!


    “啊,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遇到您,知道您還活著大概是我這一趟出行收獲的最有價值的消息,我們在葬海遇到過,我有幸被您所救!”


    孟鶴黎這麽一說,淩熠楠就想了起來,連忙追問道,“你知道華陌她們在哪裏嗎?”


    “那一天我們被您送出了葬海,就隨著荀聖迴了月神族靜夜思,因為我們這些被救的人身份不明,所以隻能呆在外圍,華陌小姐和荀聖則一起去了內層,我們並不在一路,和月神族簽訂了保守秘密的契約後我們就被分散著送到了聖淵的不同地方,所以我不知道火魔華陌小姐的位置。”


    淩熠楠點了點頭,白憂在他身後拉了拉他的衣袖,孟鶴黎忽然意識到這裏好像不是說話的地方,忙把二人請到了自己的屋內。


    淩熠楠坐下後,就讓白憂去一邊吃東西去了,自己則要詢問一些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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