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足足反應了有半盞茶的工夫,慶德帝才忿忿地收迴手,氣急敗壞的起身,倒了一大杯茶水,仰頭喝盡,最後咚得一聲砸在桌上。


    郝雨嚇了一激靈。


    狗皇帝卻吼她,“你來葵水怎麽不說?!”


    臨門一腳,敗壞了興致,縱然不是郝雨的錯,慶德帝也全歸結到了她身上。


    郝雨縮在角落,一雙小鹿眼驚恐萬狀。


    皇帝失了興致,膨脹酸楚之處蔫兒下去,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對郝雨也沒了先前的歡喜。


    “給朕在鍾粹宮好好反省!”隱怒的聲音低喝。


    停頓片刻,又補充了句,“待你好了,朕再來看你!朕不喜歡勉強,這段時間好好跟教坊嬤嬤學學規矩!”


    郝雨:……


    口是心非的臭男人!也不知道是誰欲罷不能,嘴角都咧到了後腦勺!


    “聽明白了嗎?”慶德帝道。


    “啊……明白了……”床上的人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慶德帝胸口上下起伏,覺得她榆木腦袋,不解風情,故意在她麵前報複性地說,“阿柔性子倔,想必也有許多話想對朕說。”


    遂即沉聲:“來人,擺駕儲秀宮!”


    候在外頭的奴才們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都不知道陛下和鑫嬪娘娘在裏頭發生了什麽,隻知道陛下怒氣衝衝地走了出來,一副與鑫嬪不歡而散的模樣。


    而這個消息也在第二日不脛而走。


    *


    次日清晨,天微亮。


    儲秀宮的大宮女便端著高位者的姿態站在了鍾粹宮門前。


    “柔妃娘娘有旨,宣鑫嬪晉見。”


    候在外頭的小蝶微微一愣,福了福身進去通報,走之前對著瓔珞說:“我去麵見主子,采蓮姐姐你能應付吧?”


    升職成了一等貼身宮女的瓔珞自是義不容辭,高高仰著脖子,抬了抬下巴,算是默許。


    小蝶跟她一道長大,知道她什麽性子也懶得跟她廢話,直直進殿去通稟了。


    小蝶前腳剛進去,柔妃身邊的采蓮就冷了臉,一副不待見又嫌棄的模樣。


    陰陽怪氣地說了起來,“皇後娘娘雖然取消了今兒個的請安,但鑫嬪娘娘這懶惰的毛病倒是得好好改一改。”


    “就算封了嬪,出行有轎輦,但上頭娘娘總是不喜歡等一個比自己位份還低的低階嬪妃。”


    瓔珞迴:“今日皇後娘娘頭風犯得突然,本來我家娘娘也是做好了去請安的準備,忽得皇後免了六宮請安,便又迴去小憩了一會兒,實在沒想到柔妃娘娘會來請人。”


    她嘴上抱歉,麵上一點兒抱歉的樣子都沒有。


    “昨夜我家娘娘伺候陛下累了,還得辛苦采蓮姐姐多多擔待。”


    采蓮和瓔珞對望一眼,沒什麽表情的臉突得笑了起來。


    昨夜鑫嬪惹怒了陛下,大半夜的跑到她們儲秀宮來找柔妃娘娘溫存,今兒個這臭丫頭還敢跑她麵前拿腔做勢?


    打腫臉充胖子,難不成是她們鍾粹宮的處世之道?


    采蓮笑著迴:“伺候陛下是莫大的福分,既然娘娘辛苦,我們做奴才的等上一會兒也是應盡的責任。”


    “采蓮姑娘通情達理,瓔珞還不快上些茶水給采蓮姑娘解解渴。”


    不遠處走來一道身影,身後帶著一群洗漱宮女的正是新上任的女官——文鳶。


    采蓮福了福身,“見過文鳶姑姑。”瓔珞也跟著福身做了做樣子,有些心高氣傲、不太服氣的意味。


    寒暄了一會兒,文鳶進了殿。


    瓔珞和采蓮站在外頭幹等,喝了一碗茶後,采蓮與人閑聊起來,“你叫瓔珞是吧,聽說你是鑫嬪從家裏帶進宮的奴婢?”


    “正是。”迴的很傲。


    采蓮笑著問:“既然是家生子,那感情應當是不錯的,既然是不錯,這長禦女官的位置怎麽沒讓瓔珞妹妹做?反倒是便宜了文鳶這個外人。”


    瓔珞目不斜視地迴:“文鳶是內務府指派的一等女官,是宮中品級最高的宮女,是陛下賜給娘娘的恩典。”


    采蓮哦了聲,點了點頭,“也是,這文鳶畢竟是太後的人,你的背景比不過她也是情有可原的。”話鋒忽地一轉,“可我瞧著那叫小蝶的宮女,好似比你更得主子偏愛。”


    “鑫嬪為常在時她便是女官,現在文鳶來了帶著背景強壓她一頭逼她退居一等宮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可我見鑫嬪的態度以及這鍾粹宮宮人的眼色,除了文鳶外,似乎都把小蝶當成半個主子,明裏暗裏都聽她的話。對你這一等女使好像也隻是做做表麵功夫。”


    瓔珞冷冷地睨了過來,胸口有著略微的起伏,表麵上看起來平靜無波,實則內心充滿怒火。


    “你到底想說什麽?”


    采蓮同情地看她,“鑫嬪是從冷宮爬出來的女人,比別人更加在意共患難的情分,瓔珞妹妹你可要小心應付啊。”


    “你不用在這裏挑撥離間!沒我主子沒這麽順利出冷宮!你應當記著我的好!”


    “哦,是嗎?”


    就在此時,左偏殿的榮答應走出來活動,兩人遠遠行了行禮,采蓮湊在瓔珞耳邊笑,“想入宮的女子何其多,但能一步登天,魚躍龍門的,屈指可數。”


    “看看那榮答應,就是因為跟了一個好主子,才有了一步登天的機會,瓔珞姑娘國色天香,這樣貌才情處處不輸榮答應,隻是這主子還欠些火候啊。”


    *


    一盞茶的工夫,鑫嬪郝雨從正殿走了出來,坐上轎輦去往了儲秀宮。


    “柔妃為人驕橫跋扈,鑫嬪這一去可謂是腥風血雨,兇多吉少了。”在院中喝茶的榮答應淡淡地說。


    “主子你同情她做什麽?忘記她前些天是怎麽對付您的了?”巧月惡狠狠的說,巴不得她被柔妃欺負死。


    榮答應卻說:“柔妃善妒又記仇,鑫嬪又是個狂妄自大的性子,這兩人碰在一塊兒,保不齊柔妃一怒之下就將人殺了,到時候皇上龍顏大怒,後果不堪設想。”


    “隨我去趟坤寧宮吧。放眼後宮,唯有皇後娘娘能為鑫嬪主持公道。鑫嬪對我不仁,我卻不能不義,就當是給我肚子裏的皇兒積福吧。”


    巧月見狀便吩咐人去準備步輦了,榮答應悠閑的喝茶,心情十分愉悅。


    若柔妃氣急敗壞之下弄死了人,倒是給了魏皇後一個很好的借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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