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戴著蛇狗眼的手冒出青筋,魏奎的後脖子和整個人的皮膚泛起股綠色。


    苗頭不對,吳燕夏立刻知道不能隨便開門。


    之前他想「神鬼怕惡人」,簡單粗暴的打暈了事的計劃有點托大,但,詭異的門外人不能打,不代表魏奎不可以,於是毫不猶豫地舉起棒球棒,挑了個皮厚的部位。


    魏奎脖子一疼,被打的踉蹌地倒在地麵,神誌卻清醒。剛剛好像有人那什麽鎮著自己靈魂,非得逼著往那貓眼裏拉。也不知道都看到什麽,胸口強烈難受,隨後兩眼和喉頭都有點發熱。


    魏奎咳嗽了幾聲,順手一摸嘴,流出股透明又滲著微紅的液體。


    肯定不是眼淚,但說是血又不像。


    一抬頭,對上吳燕夏震驚神色,魏奎心一沉,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這是怎麽了?」


    門外「二先生」好像親臨其境。


    她似笑非笑地迴答:「小夥子,你是否流血淚?嘿嘿,知道琥珀怎麽形成的——小螞蟻不巧落到樹脂裏,便窒息等死。如果不是這小師弟搬進這公寓,你最多三年內就會因車馬奔波而亡。你自己想想,是不是有段時間,莫名其妙的就非常愛買紅色的東西?整個人坐不住,又很愛衝動?」


    魏奎勃然色變,吳燕夏用棒球棒抬著他下巴,阻止魏奎繼續用手抹血,對門外厲聲說:「是是是你懂得最多你確實厲害。」


    他邊罵卻不動聲色地掏出一個打火機,試探地往門內的鐵把手處一燒。


    明明是厚重的防盜鐵門,猛然間傳來巨響,走廊裏傳來聲非常刺耳的類似怪鳥的叫聲。隨後門一響,,整個厚厚的門連帶著地板傳來聲悶震。仿佛什麽用頭自殺性的撞擊上去。


    魏奎煩躁地推開球棒,要想從地麵站起來,此刻又趕緊扶住地麵。


    現在連鼻腔裏都止不住的流這種血淚,魏奎眼睛發迷,摸過那液體的手指也癢。他剛想對對吳燕夏說「絕對不能開門!」,清楚的聽到耳邊傳來一股類似靜電的聲音,就好像是誰用幹指甲,崢崢地斜撥著細密的鐵絲網,又好像是瘋人院鐵門後攔不住的怨毒詛咒,細細碎碎的低語,令人不寒而慄。


    腳下無來由的吹起一股風。


    隨後,刮來一張薄到透明,圓形的純白紙冥幣。


    吳燕夏眼角都發跳,心叫不好。他也是剛剛想到,門外的「二先生」不管是真是假,偽裝的身體是一個侏儒無疑。


    按照她之前的話說,貓眼的角度看不見門外如此矮小的人,但,魏奎方才在貓眼裏看到一隻眼睛,那說明對方正身體扭曲地爬到他家門上,鬼鬼祟祟的作什麽文章。


    用打火機一燒,果然就有點不對勁。


    吳燕夏當初改造這所謂」兇宅「公寓,並不是憑著一腔孤勇。


    擺設、乃至家裏的任何角落裏的裝飾,任何細節都調整了五年,窗簾、門的朝向和門檻高度有講究。更別說,吳燕夏自己直覺也像個雷達似得,有什麽不對勁就敏感得很。


    如今看來,德勤山人身為風水高手也沒全然誑他,吳燕夏估計,他隻要不主動開門,門外即使是大羅神仙都不能硬闖進來。


    隻可惜,他這點雕蟲小技自保可以,對高級的法術一籌莫展。當吳燕夏繼續用打火機把門把手幾乎烤得發燙,再也沒有聽到尖叫聲。


    門外人被他一喝,寂靜不語。


    現在,她卻不緊不慢的再次敲著門,咚咚,咚咚咚咚,貌似無章係的,越敲越快。


    「小師弟,快開門啊。」二先生說,同時咕咕的陰笑,「我難道還會害你嗎?」


    吳燕夏心思極定,卻也被這敲門和聲音弄得倍感不詳,對方到底是誰?是德勤山人的女大徒弟,還是降頭女鬼,還是……逃走的神燈?


    如果是降頭,德勤山人之前滅過一次降頭,它的能力大減,否則魏奎現在恐怕流的就是純血。如果是女大徒弟,她不找德勤山人,來自己公寓幹什麽?


    如果是神燈,它又要幹什麽?


    吳燕夏胡思亂想著,剛想把自己上衣脫了,好說歹說先堵住詭異的貓眼。突然間身後傳來冰冷勁風。他閃身一躲,魏奎血目圓睜,舉著剛剛那一把寒光粼粼的剔骨菜刀,冷笑聲:「原來一直都是你在騙我!!!」舉起刀就要朝著他小腹捅過來。


    吳燕夏大驚,快手地把自家門三重反鎖上:「你瘋了?」


    魏奎根本不聽說話,英俊的麵孔猙獰極了,上來又是一刀想去劃他脖子。


    吳燕夏匆忙間舉起球棒,狼狽地擋著,魏奎居然幾次都差點把刀插在裏麵。而棍棒和刀具不能比,魏奎大開大闔的直刺要害,居然想致他死地。


    吳燕夏不得已,轉身便逃,魏奎倒沒有想開防盜門的意思,高舉著刀殺氣騰騰追他。


    吳燕夏真是防不勝防,幸而對自己公寓很熟,一縮頭躲到蛇室,急中生智地舉起空著的蛇籠往緊追的魏奎身上一扔。蛇籠用極厚的鐵絲擰成,邊角粗糙,砸在魏奎臉上劃了幾道血印。但魏奎整個人感覺不到疼似的,他從小就是打架高手,此刻兇器在手,那架勢又活脫脫的如嗜血厲鬼拉人。


    吳燕夏也急眼了,舉起蛇室裏另外一個純鋼製成的空籠子,卯足了勁,隔著鐵籠,就把巨刀的魏奎整個人強壓在後方牆壁上。魏奎倒退幾步,小公牛似的也往前推,手裏緊攥的尖刀依舊沒鬆開,整個人陰陰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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