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七,薑雪信還是沒去上工。


    她現在已經收到錄取通知書了,挪成城市戶口就可以領糧票吃商品糧,擔心秋收後要給她多分糧食,生產隊反而不希望她去上工。


    薑雪信索性就不去了。


    她在家做飯。


    聽到張鳳清在主屋叫她,薑雪信都嚇死了,怎麽張鳳清跟薑路都沒去生產隊?


    不過她現在沒空問這個,薑路怎麽了?


    她怕極了,腳下踉蹌著朝主屋跑去。


    “我爸怎麽了?”薑雪信沒顧上喊張鳳清,一邊用手測試薑路的體溫與唿吸,一邊發問。


    張鳳清手足無措,隻剩下哭,好在還知道薑雪信在家把薑雪信喊過來。


    聽到薑雪信發問,張鳳清趕緊迴答,“今天早上出工,你爸說他有點累不想上工,我沒在意就出去了,剛才生產隊開完會,我尋思著迴來看看你爸,沒想到你爸還沒起,還……,還……”


    張鳳清越說越委屈。


    “去找我哥,能借到架子車借架子車,借不到借板車,送我爸去市醫院。”


    唿吸節奏緩慢,體溫微微發熱,人乏力跟睡著了一樣,有昏迷可能。


    薑雪信醫學不專業隻能作出判斷,她不知道怎麽治,但現在,送醫院肯定沒錯。


    “好,噢,好。”


    張鳳清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隻牢牢記住薑雪信的話,手忙腳亂的往田裏跑。


    上工時間,薑雪川肯定在田裏。


    薑雪信沒辦法,她的空間是儲物空間,沒有物資沒有係統,她隻能倒了一杯開水,用秸稈試圖給薑路喂下一些。


    上一世,薑雪然丟了以後,薑路病的比這還重,唿吸困難加咳血,三五天人就沒了。


    薑雪信想著這些,一邊用上一世的結果嚇自己,一邊用症狀沒有上一世重寬慰自己。


    手底下雖然還在收拾去醫院的東西,心裏也是亂的怦怦跳。


    好在薑雪川迴來的不慢。


    架子車也一起停在了正房門口,同來的還有薑雪川的發小王三柱。


    夏天去醫院不用被褥,但薑路病著,幹躺在架子上車去醫院指不定要顛出點什麽事。


    薑雪信拉起自己的褥子鋪在架子車上,與薑雪川、王三柱一起把薑路抬上車。


    “媽,你不去了,在家照顧……,算了,一起去吧。”


    “哦,哦.”


    薑雪信安排一停,張鳳清更亂了,聽薑雪信說走就要跟著走,大門都不鎖。


    本來薑雪信打算讓張鳳清在家照顧薑雪然呢,隨後想到他們這次拉架子車去,還要有人看架子車,總不能讓王三柱看吧。


    大不了晚上再迴來。


    薑雪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媽,我跟哥他們一起走,你鎖上門去叫小然後麵一起過來。”


    他們都走了薑雪然下午得嚇死,還沒地方吃飯。


    薑家,估計更願意讓薑雪然餓著這一頓。


    他們認為餓一頓沒事。


    薑雪信說完就讓薑雪川趕緊拉車走,她現在多慶幸他們這個地理位置,直接臨市,要是在縣城的公社,要先去縣醫院才能去市裏。


    王三柱悶不吭聲接過薑雪信手裏的包袱。


    進門到拉人上車,沒有十分鍾也有八分鍾,王三柱愣是一句話都沒說。


    要在平時,薑雪信肯定要問幾句的,現在實在沒心情。


    紅星生產大隊到雲市薑雪信學校是兩個小時左右,到雲市醫院要更遠一些,多半個小時,就是兩個半小時的路程。


    薑雪川跟王三柱一個換一個,薑雪信跟在後麵深一腳淺一腳的,幾乎跟不上。


    似乎很久了都還沒到醫院,似乎很快就到了。


    薑雪信根本沒工夫關心時間,一到醫院,薑雪信也顧不得平時一直注意的形象,直接大聲喊道,“醫生……醫生……,救命。”


    不是她不想去科室,實在是她、她們全家都不知道薑路這是什麽病,隻以為是腰椎跟身體弱。


    也就是上次公社的知青,才說有可能是心髒病。


    萬一不是呢。


    薑雪信隻能不顧形象的大喊了。


    薑雪信穿著土氣,又大唿小叫的,一個鄉下人的形象太具象化了。


    鄉下人一般不來醫院,太貴了,有病他們一般去公社醫務室看,來醫院肯定就是救命的大事。


    這不是歧視,是社會普遍認知。


    有急診的醫生聽到薑雪信這麽喊,接連兩三個白大褂都跑出來,向著薑雪信他們的架子車衝過來。


    有擔架過來把薑路抬進去。


    張鳳清兩人還沒過來,薑雪信隻能麻煩王三柱先幫忙看著架子車,她根跟薑雪川陪醫生進去。


    問診,做檢查,安排病房等結果。


    薑雪信整個人都快虛脫了,還好醫生判定不危及生命,兄妹倆稍微放心。


    一點半。


    三個人還沒吃飯,張鳳清跟薑雪然還沒來。


    薑路暫時沒有危險,薑雪信從包袱裏拿出飯盒,“哥,我去門口看看媽跟小然,順便買點飯,三柱哥還在外麵等著呢。”


    “行,那你小心點。”薑雪川隨口說。


    “我知道。”


    兩個人都沒有心情多說,薑雪信邁著疲憊的雙腿出門買飯,她腳疼的發慌,應該磨出水泡了,沒有合適的地點脫鞋看看。


    王三柱坐在架子車上等薑雪信他們,又擔心又不敢離開架子車。


    架子車可是農村生活重要工具,兼具拉人、拉糧食、拉糞種種功能,重要的是是生產隊的東西,丟了沒地方買。


    “三柱哥,我爸沒事了。”


    擔心王三柱不愛說話,薑雪信主動交代,“我去門口看看我媽跟雪然,他們該到了,我有點擔心。”


    “你快去看。”


    好不容易才王三柱擠出這句話。


    薑雪信也就沒客氣,直接出了醫院門,他們來的那條街道連張鳳清兩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隻能先去買飯了。”薑雪信自言自語一句。


    市醫院這邊薑雪信沒來過,一點眉目沒有,好在現在人大部分還是很熱心的,薑雪信找一個麵善的大姐問路也就知道了。


    醫院後門那塊就有一個國營飯店。


    大姐不但信息的告訴薑雪信位置、怎麽走,連裏麵的肉包子、陽春麵好吃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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