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誌,跟你打聽個事。”


    小商販三十來歲,看著沉穩的很,完全沒有警覺,“什麽事,你說。”


    “附近有黑市嗎?”薑雪信臉上一臉平靜,心如擂鼓。


    小商販瞥一眼薑雪信,出乎薑雪信預料的沒有大喊,也沒有偷偷摸摸的告訴她地址,反而上下打量了薑雪信一圈,“要去黑市,你這身裝扮可不合適。”


    啊?


    自己本來就是鄉下人,薑雪信沒像城裏人一樣,去黑市從頭到尾的打扮,換了舊衣服、抹了臉還不行?


    薑雪信虛心請教,“麻煩問問同誌,我是哪裏沒收拾好?”


    “六分,六分錢我就告訴你。”小商販判斷薑雪信是鄉下人,沒有獅子大開口,就要了一份板栗的錢。


    有趣。


    不愧是剛稍稍放開就敢出來做生意的人,生意經真是深入骨髓。


    薑雪信嚐了一顆板栗,不算難吃,但也真的不好吃,“我換個問題,你賣板栗一天掙多少錢?”


    她準備雇這個人陪她去黑市了。


    薑雪信的表情完整表述了她對板栗的評價。


    “兩到三塊,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板栗不好吃?”小商販本來不想說的,看到薑雪信臉上對他板栗的評價,沒忍住還是說出來了。


    兩三塊呢,嚇死你。


    不存在的。


    薑雪信麵色不變,看了周圍一圈,“三塊錢,陪我去一趟黑市,等我出來我告訴你你的板栗哪裏有問題。”


    小商販沒有陷入天人交戰,簡單思考了兩秒鍾,“行。”


    “我喜歡爽快人。”


    取出一顆板栗,薑雪信把紙袋跟紙袋裏剩下的板栗都放迴去,放在小商販攤位上。


    這種品質,不如薑雪信自己得手藝。


    小商販迴去放扁擔跟背簍,薑雪信去供銷商買東西,兩人說好半個小時之後見麵。


    也就是估計,畢竟兩個人都沒有手表。


    供銷社,薑雪信認為自己沒有多少東西要買,出來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女人的購物欲。


    搪瓷盆,買了。


    火柴,買了。


    布,買了。


    搪瓷杯子,買了。


    暖水瓶,買了。


    最重要的是,自行車看了,要不是自行車從平時去的那家買騎迴去方便,自行車薑雪信也買了。


    這還隻是她簡單轉了一圈的結果。


    還好有空間。


    薑雪信麵上把東西往背簍塞,實際往空間塞,等她急急忙忙跑出去的時候,小商販已經在約定的門口等著她了。


    “對不住對不住,看忘時間了。”薑雪信主動道歉。


    即使沒多久,她應該遲到了是真的,先道歉吧。


    小商販擺擺手,一點不計較,“就一小會,我想著你應該是買東西忘了。”


    不過再久小商販就去供銷社找了。


    兩人出發,薑雪信一邊按照小商販要求改變自己的裝扮,一邊聽小商販阿貴講黑市的種種禁忌。


    薑雪信叫小雪。


    都是真名,又都不是真名。


    “這是雲市最大的黑市,據說一整個生產隊的人都有參與,黑市內不能動武,不能騙人,不能打聽東西來處去處,也不能打聽人的來處去處,有人帶著帷帽麵巾什麽的,也不能細看。”


    阿貴一邊說,薑雪信一邊點頭,這些都是應該的。


    不過,“出了黑市,黑市的人就不管了,也管不了。”阿貴站在黑市門口補充了一句。


    錢也好,東西也好。


    被搶了,都是天命。


    “我沒問題,我們分開進去,或者你在這邊等我也行。”薑雪信出乎阿貴預判的決定,並遞給阿貴三塊錢,準備從黑市出來再說板栗的事情。


    阿貴眼中薑雪信的身份,來自鄉下的有錢人,可能要迴城買東西。要麽是地主,要麽是被打到鄉下的特殊人群。


    現在已經陸續平反了,沒什麽可怕的。


    鑒於這種認知,聽到薑雪信要求單獨進去,阿貴隻愣了一瞬,就表示接受的點點頭。


    他肯定是要進去的,來了黑市,還能不進去轉轉。


    黑市,一個標準的村子,薑雪信一眼看去,跟自家生產隊建築沒什麽兩樣,不同的是人。


    這裏的人不比紅星生產隊那麽純樸,或者說光明,有人帶著帷帽,有人包著臉,有人像薑雪信一樣,滿臉漆黑。


    偶然有幾個臉上沒有裝飾的,都一臉生人勿進的模樣。


    還有一個,少有女性。


    按照阿貴的囑咐,薑雪信也不敢多看,徑自向一個賣棉花的走去,“二十斤棉花。”


    “有票六毛一斤,沒票九毛一斤。”賣棉花的男人熟稔的迴答。


    薑雪信當然是沒票的,利索的從兜裏拿出十八塊錢。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賣棉花的男人將棉花交到薑雪信手裏,薑雪信拎起棉花走人,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一絲錯頓。


    薑雪信也從剛開始的有些緊張忐忑,轉為現在的坦然。


    看著一個賣豬肉的攤子,她立馬毫不猶豫的走過去,等了兩分鍾,肉攤前才暫時沒人。


    “同誌,你收豬肉嗎,野豬肉?”薑雪信趕緊抓住機會發問。


    沒有想到薑雪信會問這個問題,賣豬肉的大哥當時就愣住了,好在確實是缺的。


    肉嘛,怎麽會不缺。


    愣了一秒鍾,大哥當即把肉攤蓋住,把薑雪信拉到旁邊一點,“收,你有多少。”


    “兩頭吧,一頭我吃了一點,成年野豬,肉有些柴。”薑雪信想著說清楚一點。


    她在後世也是吃過野豬的,但是並沒有這麽柴。


    這句話倒是讓大哥誤會薑雪信有一個良好的出身,嫌棄肉柴,起碼要吃很多豬肉,貧苦家庭沒有資格嫌棄肉柴,有點油水都很好了。


    再來也有本事,野豬能打到的人少,能完整帶到黑市的,則更少。


    不過,這不關大哥的事情。


    黑市的規矩,來人不問來處,貨物不問來處。


    大哥頓了頓沒說什麽,隻把準備給薑雪信的肉價又往下壓了三分,就是三分錢的那種三分。


    有肉票的價也不提了。


    “不給票四毛一斤,如何。”


    身負重金的薑雪信不缺錢,她隻是不想要野豬肉了,想換豬肉吃,“成交,我馬上去外麵拉。”


    要找個地方從空間把豬肉取出來。


    背簍背在背上,棉花抱在懷裏,薑雪信包袱款款外出尋找拿豬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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