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她完全不懂為什麽事情又被自己搞糟。


    宛靈端詳完房間裏的擺設,給宛今遞來手帕:「怎麽每次都哭啊。」再問宛雲,「這件事,有沒有可能是周愈下手?」


    宛雲麵無表情的否決。


    「沒可能。」她淡淡道,「我曾經愛過的人,雖然軟弱卑鄙,但不至於這麽下流。」


    宛靈的眼睛霎時流露出了難以描述的顏色。


    ……真的。還是那樣的姐姐!宛雲的臉,冷靜到了傲慢。曾經一舉一動就能占據報紙的整個版麵的李宛雲,即使現在,李氏集團高層每年讓大小姐迴來重掌政的唿籲都不絕。


    隻要她在這裏,幾乎沒有任何人翻身的機會。


    宛今甚至不能理解馮簡能在這樣的女人麵前,還能表現自在。


    當宛雲把目光移向她的時候,宛靈垂下眼睛。


    宛雲望了她一會,隨後平淡無奇道:「宛靈,你和今今先出去,我想獨自安靜會。」


    門被關上,她獨自靜坐。


    宛雲要承認自己的措手不及


    她可能想到馮簡會遭受汙名,可能會想到宛今承擔代價——她細密思慮了所有保護他們的方法,這些都不是問題——但當曾經出車禍的現場監控錄像在電視上公放:深夜中,高速行駛的雪白跑車驟然巨大撞擊,紅色火光沖天,伴隨吱呀剎車聲。


    那一幕。


    小指和喉嚨突然開始劇痛,宛雲握緊了手。


    明明沒有知覺。


    馮簡在旁邊的房間。


    他沒想取人性命,但也不打算留對方禍害人間,因此親自找的隱蔽收容之所安置疤頭三——萬事俱備,就差敗事綽綽有餘的李家人。如今不但宛今摸過去,居然還讓記者拍了照,居然還讓人認為她是宛雲。


    頤指氣使的何女士一聲不吭地忍受女婿的訓斥。


    異常安靜,異常憋屈,異常痛苦。


    何瀧首次理解馮簡對李氏人的態度,所謂豬一般的戰友和嘴巴壞的人至少忍住沒有殺生。


    但是,等馮簡說完後,何瀧開口。她緩慢道:「整件事都已經發生,輿論形式如此。我們自然是要解釋,但是,索性讓宛雲認下整樁事,不能再牽扯宛今出來。」


    有那麽一刻,馮簡簡直懷疑何瀧上錯了身。


    何瀧咬牙切齒的輕聲繼續道:「今今……她歲數實在太小,學都沒上完。之前已經被退了一次婚,而涉毒這種新聞最壞名聲,若是再把她牽扯上,這輩子怎麽脫得了身……」


    馮簡和何瀧陰沉著臉互望。


    「那我待會是不是還要給宛今跪下?之前因為我,讓宛今受到了驚嚇?」


    何瀧對馮簡的諷刺充耳不聞。


    她冷冷而斬釘截鐵的說:「我跟家裏長輩也都討論過,他們都同意我,總之,明天新聞發布,宛今不會出麵。我和今今按原計劃迴英。」


    對待小女兒,何瀧沒有像對待宛雲般上心,然而自小就帶在身邊,雖打心眼裏不喜宛今的懦弱,畢竟有感情,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深陷泥潭。


    馮簡卻難以理解。


    「所以,和宛今比,李宛雲就成了過季玩具?因為她嫁人了,名聲再不重要,黑鍋就永遠讓她來背?這不是第一次了。」馮簡冷冰冰道,「你們家還真是母女情深,姐妹情深。」


    何瀧眼睛發酸:「沒辦法。但這次,我也必須要保宛今——」


    馮簡沉默一會:「我不關心你們這些虛偽把戲,你知道吧?問題是,李宛雲怎麽辦?誰來護著她?」


    何瀧深吸口氣,終於露出幾分疲態,將手臂搭在沙發上:「我想,我現在終於可以把這個任務,放心交給別人。」


    馮簡下意識地順著她的目光向自己身後看去。


    「什麽任務?你要交給誰?」


    李氏開新聞發布會澄清的那天,何瀧已經仔細囑咐馮簡,萬萬不可夫妻同場,否則雙雙成為焦點,更顯得心虛而證據確焀。


    馮簡需繼續如常工作,隨後接受單獨電話採訪,支持妻子,表示整件事為謬傳。


    一大早,馮簡在鬧鍾響前,先推醒宛雲。


    「你沒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宛雲打量他一會:「你是不是最近該剪頭了?」


    馮簡氣結。


    宛雲深諳上庭作證著裝的精髓,齊膝西服套裙,可信文雅。她昨晚睡的極早,此刻眼睛裏卻有巨大倦意,對著鏡子望著自己,依舊覺得沒有任何精神。


    老實說。


    非常怕。


    對過去,對未來,對現在。


    別人道她勇敢,其實內心早已死亡一大半部分。此刻重新感覺些鮮活心跳,卻又碰上那麽一些魑魅魍魎。


    想來還是自己不好,宛雲靜靜地扣著袖子上的銅扣,怎麽又起了執念?


    ☆、78 12.3


    出門的時候,破舊的紅車照舊不和諧的停在噴水池前。


    馮簡坐在駕駛座上,盯著兩隻重新長出絨毛的牧羊犬,像是思考問題。在宛雲出來的時候,頭都沒有轉。


    宛雲坐進去。


    「今天你送我?」


    車猛地發動,馮簡不理她,似乎沒有想說話的心情。然而到了半路,他突然開口道。


    「李宛雲,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第一個生意夥伴的事情?」


    宛雲望著他。


    馮簡緩慢道:「當時,我比你更愚蠢年輕,他又是我從小長大的唯一朋友。我很相信他,願意蘀他包攬和承擔一切責任,結果被騙到蕩產——就像我曾經那樣,剛開始沒有底線,一旦退讓,就會永無止境的被牽著鼻子走。而現在,我誰都不會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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