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道第二重——眾生相,這是隻有喜雨一人踏足一人領悟的境界,此前所有修煉無情道之人一大半甚至連無情道第一重的門檻都摸不到。


    喜雨緩緩落了淚,她想起了凡間十幾年,也是如這般戰爭頻發,凡人之命不如禽畜。凡人在貴族眼中,甚至連牛羊都不如,戰時甚至可以當儲糧,正如魔修層層壓迫,將凡人當儲糧。可有的時候人就是賤,寧願當一時儲糧麻痹自己,也不願反抗,從那時她才明白,反抗也需要勇氣。


    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世道如此複雜,她真的理解不了,更承受不起。她不喜歡看著美麗的事物毀於一旦,她明白事物的死亡是為了更好的新生,可是每當看到有人惡意摘下美麗的花朵,她都會情緒激動,讓它自然凋謝不好嗎,為什麽要為了自己的私欲而做那麽過分的事。


    她舉起刀,砍殺撲上來的魔修,魔修隻會欺軟怕硬,那些魔修聽說過她的手段,都害怕的後退幾步。


    她被派去接應趕來支援的薑渡岸,聽說薑渡岸位列仙榜第二,其實以他的實力是不必來親自支援南嶽盟的,但喜雨明白他此來的目的。可惜她身邊跟著李天泉。


    她沒留手,一直砍砍砍,殺殺殺,李天泉叫了她好幾聲名字她也未答應,李天泉有些著急,或許是以為她瘋了吧。


    她將埋伏在這裏的魔修全部斬盡殺絕。感應了一下周圍,發現最後麵竟然還藏著兩個魔修,她趕忙上去就是兩刀,一刀一個如砍瓜切菜一般,那兩人發出一聲響徹天地的嚎叫。


    李天泉趕來抱住他們的屍體時,他們已經沒氣了,他抬頭對上喜雨的臉大聲喊道:“我叫了你那麽多聲你沒聽到嗎?這兩個人是我們派過去的魔修臥底,他們是為正道辦事的,還有之前被你殺掉的幾個人也是臥底。”


    喜雨皺眉,這關她什麽事,他朝她兇什麽?有什麽事不能平靜下來好好說嗎,為什麽要這麽激動,搞的好像她做錯了什麽似的。她本來就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更何況她一開始就見魔殺魔,之前早就殺過不知道多少臥底了,她從來沒當迴事。而且剛剛為什麽不和她說,現在才和她說,等她殺完人才說這種話,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她沒有理李天泉,繼續等在路口。


    遠處來了一處艦隊,一個巨大的戰艦緩緩降下,喜雨麵紗下的嘴角揚起一絲笑容,期待地等待故人下來。


    艦船的門開啟,從樓梯上走下十來個身穿金甲,頭戴兜鍪的士兵,他們站成一列,薑渡岸就沿著他們排列成的小道向她走來。


    薑渡岸的表情先是驚喜,再看到李天泉矗立在她身邊時皺了皺眉。“喜雨,原來真的是你。”可當目光又移到喜雨身上時他又露出笑容念她的名字。


    “她是觀晴,你不要認錯了。”李天泉大聲提醒他,薑渡岸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愣在當場,他想伸手摘下喜雨的麵紗,喜雨意識到這一點向後退了一步,用手捂住臉上的麵紗。沒有言語。


    喜雨的生疏讓薑渡岸徹底誤會她是觀晴,他低下頭低聲道歉:“對不起,是我認錯人了。”抬起頭環顧四周,見魔修全部伏誅,邀請兩人和隨行的低修修士一同上艦。


    上艦後薑渡岸邀請喜雨迴他房間密談,喜雨讓李天泉自己忙自己的。李天泉原本想跟觀晴一起去薑渡岸房間,但被觀晴阻止後對上薑渡岸的眼睛,用眼神示意他別欺負觀晴。


    薑渡岸為喜雨倒了杯茶,然後一直盯著她的動作看。從喜雨摘下麵紗,到拿起茶杯喝茶,一直一直盯著她的動作。喜雨以為他認出自己是喜雨,沒想到薑渡岸垂下眼睛,低聲說了一句確實不一樣啊。


    喜雨愣了一瞬,她忽然有種錯覺,好像她再也迴不去了。雖然時光不會倒轉,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自己越來越陌生,就連自己也不認識自己。


    “那天你和喜雨一同被魔修帶迴王宮,隻你一人逃脫嗎?你知道喜雨去哪了嗎?”


    喜雨搖搖頭,說自己不知道。薑渡岸又問起她之前經曆過什麽,她隻說星盤開啟時自己突然失去了意識,醒來後就到了一個未知地方,但是修為上漲了很多,後來找到一處山洞閉關突破,等出了山洞再迴到塵世已經過了五十年。


    “星盤開啟後你竟然無緣無故的消失?真是太令人驚訝了。醒來後也已經過了五十年,修為卻莫名其妙上漲,莫非你之前一直呆在星盤裏,而星盤裏充滿靈氣,身體自主吸收靈氣,故而五十年後被星盤放出時修為大漲。”


    喜雨點頭,默認了他的分析。


    “多謝觀晴姑娘告知此事,也許喜雨正在星盤內沉睡也未可知,我想隻要繼續等待一定可以等到她迴來的。”


    艦隊一路暢通無阻,待到迴到南嶽盟城樓前,那裏已經硝煙彌漫,濁氣靈氣四散,混雜在一起,無論是魔修還是修士都感到渾身難受。


    戰爭還在持續,喜雨下了艦隊立即投入戰鬥中,隻要她目力所及,所有魔修盡皆被她殺戮。其實她這樣殺戮很沒有道理,無論是正道魔道,低修隻和低修打鬥,高階修士和高階修士對決,而她仗著自己是高階修士之首,普通魔修不敢應戰,故而在一片低修中殺戮,而高階修士和宋傾雪他們也打的有來有迴。


    “雖然魔修是我們的敵人,可他們也是人啊,觀晴這樣殺人,實在是不辜負殺神的名號,隻是未免看著有些令人心驚膽戰。”菜勤畦皺眉說。


    “我倒是覺得她很酷,她做什麽都是對的。”白輕雲不認同菜勤畦的話,故意反駁。


    “這五十年來她究竟經曆了什麽,為何突然變的這麽莽撞,以前明明是不動聲色的,可現在卻如此好動。”菜勤畦感慨。


    “或許她隻是展現了本性罷了,其實我一直覺得之前的觀晴並不自由,她做任何事都有種無奈的感覺,就好像明明可以做的更好,明明可以盡全力,可卻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或是忌憚某種力量而沒辦法做的更好。”白輕雲看著現在恣意的觀晴,雖然他也有些認同菜勤畦的觀點,但這樣釋放本性的觀晴看起來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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