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雨看著手中的玉碟有些迷茫,前幾日她陰差陽錯之下救下了一位老者,發現他竟是雲外仙陳端遠,陳端遠時日無多,將玉碟托付給她。


    “觀晴與你,我時常分不清究竟誰才更適合繼承無情道。我已然收了觀晴為徒,自然不會不教她無情道,可為了保險起見,我將無情道交給你,若你承天命自然能毫不費力的學習,若是觀晴問起,你如實相告,若她心中有怨,就來怨我,我們師徒一場,我卻幾乎沒有教給她什麽東西。”


    陳端遠身受濁氣侵蝕,已命不久矣,好在他親眼看見大魔頭已伏誅。


    好奇心驅使她打開玉碟,瞬間被浩如煙海的情緒淹沒,這些情緒是前輩學習感悟中所滯留,有些情緒負麵而壓抑,喜雨跳過了那些負麵壓抑的情緒,靠近積極陽光的情緒。


    雪山之巔寒冷風大,觀晴隻是坐在亭子一會兒,就吹得後背有些發涼。如今她又迴到開陽境,這才有心思賞雪。


    “雪山每日一個模樣,看了這麽多年還看不盡?”銀漢遠遠走來看她。


    “之前我每日閉關練功,並不怎麽賞過雪,你不知道?”


    “這雪還要賞嗎?大雪紛飛,晚上看不清,白天又太刺眼,遠比不上山清水秀之地。”


    觀晴卻搖搖頭:“雪那麽白,純潔優雅,況且這裏的寒冷能消滅一切生命,那些討厭的蟲子根本不敢靠近這裏。你知道我最喜歡做什麽嗎?以前在南方,我看著滿地厚厚的雪層,從來隻沿著前人的腳步行走,因為並不想自己肮髒的鞋印在雪地裏留下印記。初來這裏時我甚至無從下腳。但現在,我隻走兩步,身後的腳印在下一瞬便會被白雪淹沒,這裏永遠都是那麽潔白。”


    觀晴望著遠處反光的雪地,眼睛有些刺痛,可平整的雪地卻讓她感受到大自然的奇妙。


    “原來你竟有這樣的煩惱,是我不能理解的煩惱。”銀漢注視著她的側臉,他總是看不透她,她的很多想法也讓他感到欽佩。


    “那我每日讓弟子掃雪,你一定很心疼吧。”


    “雪白的雪被人踩過後便肮髒的讓我不想觸碰,我從來不看被人掃起的雪堆。”


    “再有幾年,你就會離開這裏,以後我們就是陌路人。”


    觀晴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些依依不舍,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情想多了。


    “你我本就是路人,不過是恢複到原本的生活罷了。”


    銀漢第一次感受到心痛是什麽感覺,這樣的話語從一個人嘴裏用著最平常的語氣說出,就好像仙人來人間曆劫,曆劫過後便迴到仙界。


    人間發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場夢,仙人甚至不允許你夢迴,更不允許你擅自脫離自己的身份追逐她,她隻讓你本本分分的,走完自己該走的路,就像一切不曾發生過。


    若仙人仁慈,就把他的記憶也一並帶走吧。


    十年後,觀晴突破瑤光境,保時行、白輕雲、宋傾雪也突破瑤光境。菜勤畦與李天泉也早已步入開陽境後期。


    白輕雲接到了十年未聯絡的觀晴的迴信,開心的和好友痛飲十大杯。這幾年他們時不時查探十年前石彎刀死亡案件,為的就是洗清青墨宸的冤屈。紀律宮主很狡猾,讓他們查到水落石出之後才能恢複青墨宸的名聲,然而過了十年,他們隻查到江悅煉製的剩下的丹藥,原來他們將丹藥轉移至山腳下一處洞穴中。時間緊迫,他們沒時間轉移至山外,隻能藏在暮雲仙宗內。


    江悅受不了刑罰,將自己知道的全盤托出,但她隻知道家族內有其他長輩是會煉製一些市麵沒有的丹藥,這些丹方是家族內部研究出的。這話其實沒什麽問題,凡是煉丹大家族內部總會有自己研究的丹方,這些丹方都不會透露給外人。


    江悅曾是內門弟子,在凝霜宮修煉,故而在家族中也得器重,石彎刀手中拿著的丹藥名為蠍子鳳尾丹,確實是江悅給他的。蠍子鳳尾丹可以化解不適合低階修士吃的高階丹藥內含的毒性,但丹藥本身有毒,殿主審問之下江悅才坦白。這丹方是幾年前的老丹,那時她還在內門,趁著長輩不注意偷盜此丹方偷偷煉製,但是此丹方後麵進行過修正,隻是那時她是外門弟子,家族便沒有將修正後的丹方教給她。


    主審人審問的差不多了,從她口中也套不出什麽話,便將江悅逐出山門,而張楓作為同謀也一並逐出山門。


    大家的目光全在江悅身上,令白輕雲好奇的是張楓為什麽總跟著江悅,他為什麽要摻和這件事。江家的丹方跟他是沒有關係的。主審人的想法是張楓和江悅販賣丹藥的行為本來就是他們二人合謀,張楓本就想利用江悅的丹方賺一筆,所以他也跑不掉。


    但紀律宮主找白輕雲、保時行和宋傾雪、鍾離靉靆談話時卻說張楓乃餘川張家,餘川張家和江家是世代交好,且餘川張家擅長經營,江家的丹藥很多都是托餘川張家售賣的。


    “宮主的意思是?”鍾離靉靆心思一轉,難不成此事與兩家族有關係?


    “你們覺得此案是江悅和張楓二人所為,他們犯下此罪是為了賺靈石對嗎。但此案可不簡單。”


    “江悅不是都說了嗎,殿主也說江悅應該已經說了她知道的全部,而且說的肯定是實話。”白輕雲不知紀律宮到底賣的什麽藥,說話暈暈乎乎的。


    “她說的是實話,但江家難道會把家族秘密告訴她一個區區小輩嗎?況且她在江家的地位也不高,隻是被凝霜宮趕出去便失去了話語權。”


    保時行皺皺眉,仔細聽宮主的話,他最關心的是紀律宮既然已經將兩人捉拿歸案,那什麽時候才能恢複青墨宸的聲譽。


    “你們一心想為青墨宸洗清冤屈,雖然你們抓住了江悅和張楓,他們也承認了石彎刀的確服下過蘊合丹,不言而喻,偷走真炎蘊合丹的必然就是石彎刀了。但我不能在此時恢複青墨宸的聲譽。”


    “你說什麽?宮主,這是為什麽?”保時行一時嘴快,對宮主的態度摻雜著質問的語氣,後半句話才壓下不滿,用後輩的語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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