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柳算子年齡看著不大,倒是當真厲害,渾天閣不愧是渾天閣。”流螢宮主說。


    “你們能看清他使的是什麽招數嗎,我怎麽看不清,不知道他的攻擊路數是什麽情況,不過倒是隱隱約約能看見台上的靈氣在不停的走動。”百煆宮主問旁邊的人。


    隻有流螢宮主迴答他:“你沒看錯,的確是靈氣在走動,柳算子這招似乎是能直接在比武台上做了個小天地,控製小天地中的人事物,連觀晴也會被控製,這一次觀晴踢到鐵板了。”


    觀晴雖然身體受了不少傷,但由於柳算子刻意避開致命傷,再加上她喂了自己幾顆丹藥,故而還能站起來。


    早已屏蔽五感,全神貫注於局中,她摸索出來了攻擊形成的原因和規律,這些攻擊來自於卦與策的變換,卦負責掌握天時,策負責地利相和,用自然之變換來製造攻勢,同時化解觀晴的法術,因此觀晴的法術總是剛發出便被化解的無影無蹤。


    她整個人已經在局中了,不光是她,整個比武台都在局中,柳算子就是設局者,他掌控著局中萬物,如果觀晴再弱一些,柳算子甚至能掌控她。這便是渾天閣的實力嗎?


    可柳算子自己也在局中,隻要她一破局,柳算子便毫無還手之力,局破人死。剛剛的攻勢下觀晴一邊盡可能躲避攻擊,一邊熟悉局中規律,她要悄悄入局卻不被局勢裹挾,不能失了自己的勢。


    觀晴在現實世界中一直妥協,尤其是前世,她一直在妥協,她希望做一個聽話大家都喜歡的人,可後來發現,妥協並不能得到任何好處,甚至還會被罵,被誤解。她也想過改變,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不輕易認輸,可前世的她太弱小,根本沒能力改變。後來她就安慰自己,或許是自己還不明白現世生存的規則,也許自己認為的善良和懂事隻是自己認為的好,可對於別人來說不一定是好,畢竟自己沒辦法照顧到所有人的感受,所以總是把事情搞砸。


    她自認為是一個很會反省的人,她也的確經常反省,她不擅揣度他人心思,也總是辦不好事,她知道其中有一定原因在自己身上,可她已經盡力了。


    總有人說,她為什麽不改變自己,她努力在改變自己,可除了讓自己活的更累些並沒有得到什麽,最重要的是她會反複懷疑自己,為什麽上天要生下她。如果上天生下她卻讓她無法融入大家,如果上天生下她隻是為了搞砸事情而沒有其他貢獻,那她為什麽會存在。


    她從來認為每個人生下來都是有價值的,她也如此安慰別人,更何況她擅長法術且領悟力高,旁人或許有羨慕過她,也或許沒羨慕過她,但正是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底牌,故而她從不認輸。她永遠不能接受她是多餘的這個現狀,上天生下她一定有別的用意和安排,她一直這樣認為。


    所以她一邊妥協改變自己,一邊尋找自身的價值。直到今生,她才明白了些道理,也許她不需要強行融入大家,也許她有自己的道路要走,這條路從前沒有人走過,她是第一個走,故而顯得有些寂寞。


    她的眼睛依舊緊閉著,可內心翻江倒海,周身靈氣也一同翻江倒海。柳算子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她竟然能創造出自己的勢!但轉念又想到,她雖能生出自己的勢,卻不會控製,隻能是曇花一現罷了。


    下一瞬他就被啪啪打臉。觀晴的勢很大,甚至逐漸占據了三成比武台,雖然她的勢紊亂沒有規律,卻有很強大的力量,比武台最初完全是柳算子的地盤,他用卦和策形成局勢占領了比武台,但現在觀晴憑空占據了三成比武台。


    柳算子正打算用有規律的策和卦不斷化解觀晴的勢,然而觀晴的勢竟然發生了變換。


    觀晴周身顯現出靈氣之象,所有有靈之物按照原本的形勢生長與凋零,它們長在這三成的勢中,勢逐漸成了局。觀晴竟然也有了局,這不可能,不止柳算子這麽想,渾天閣的所有人都這麽想。


    暮雲仙宗以及其他大門派的尊者騰的一下站起,“她竟然領悟了無情道第一重——萬物有靈。”


    流螢宮主的聲音很大,全場都聽到了,滿場沸騰,大家討論的聲音大到正常說話已經聽不到的地步。


    “怎麽會,她才幾歲啊?陳端遠近八百歲才領悟了萬物有靈,且很少當眾使出過,大家隻是聽說他領悟了,卻沒見他使出過,這觀晴,她也太離譜了。”金水宮主大聲驚叫,現在隻有大聲說話才能被其他人聽到。


    “觀晴該不會真如傳聞中所說吧。”凝霜宮主也疑神疑鬼,本來這種無稽之談沒人會信,可現在大家都往這方向懷疑,且越離譜的猜測越有人信。


    原來觀晴是利用萬物有靈的生長凋零規律來控製靈氣的走向,這樣她即使沒學過策卦也能布下局。


    眾人隻見她盤腿飄浮空中,沒有依賴外物,兩手自然放置在膝蓋處,手心向上,整個身體異常放鬆。她在用心感受局勢的變化,以及不斷擴張自己的領地。


    柳算子稍有不慎,剛剛的領地又丟了一部分,其實他的卜算能力很熟練,往常不會被新手打亂步伐,但可惜他麵對的是觀晴,心裏的害怕與震撼一下子分了神,結果被占領了領地。


    不過他馬上集中精神,他的姿勢也是如此,兩人就這樣懸浮在空中對決,誰也沒有動。柳算子熟悉靈氣的走向和天時與地利。觀晴雖然不如他熟練,但觀晴對天時與地利的了解也不少,她從前雖然不上課,但每本書都讀過一遍,其中就有講解天時與地利的內容。


    再加上觀晴超強的領悟力和萬物有靈自行生長的輔助,她對於生長變化與凋零學習的非常快,柳算子使出的所有招數她都能複刻的八九分,漸漸的局勢逐漸從焦灼演變為平和。


    當然這是普通觀眾的視角,從渾天閣的視角來看,局勢非常焦灼且對柳算子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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