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前置辦年貨,四麵八方的人都湧進縣城,買賣東西的人擠滿了大街小巷,阿藍他們由於路途遙遠,來到的時候剛剛是高峰期,宋之然都不敢下馬車,因為他在馬車裏更安全。


    阿藍第一次感受到新年來臨的氣氛。他們拉著馬車,艱難的來到了最旺的街口,甚至都不能擠進大街上去。


    “阿藍,這麽多人,我們幹脆就把石頭擺地上算了。”他們停留的地方還不算太多人,宋之然這樣說也是對的,由於情況特殊,這幾天城管也不會覺得他們亂擺亂賣,不過收點市場費還是要的。今天也比平時的貴上好幾倍,以前是五文錢,現在是二十文。


    石頭都擺在地上,這時宋之然也下了馬車,阿藍就站在他旁邊,而林丘和歐陽明則坐在馬車駕駛位上,林丘和歐陽明心裏沒底,他們現在這些石頭可以說是沒什麽成本,就是那個底座還要做,就這點木頭加工的功夫,阿藍和宋之然竟然敢定那麽高的價!幸好他們現在不差錢,就當他們是玩兒吧!


    來來往往的人,他們也看到了石頭,有些是感興趣的,卻是覺得貴,還有人還了價,看中一塊小的,出五吊錢,宋之然笑著拒絕了。阿藍也不擔心,就由著宋之然拿主意。


    時間已經快到午時了,一塊石頭都沒賣出去。除了宋之然外,其他三個人都不抱希望了。阿藍甚至想,再來人議價,就賣了。


    這時,迎麵走來幾個穿長袍的少年,像是某個學院的學子,因為他們的衣服都是統一的。


    “他們是鹿山書院的學生。”宋之然悄悄的告訴阿藍,鹿山書院是萬河縣唯一的書院,都挺出名的,曾經出過三名進士,好幾個舉人和多名秀才。在一個小小的縣城裏的,已經是很好的了。


    阿藍看著,這幾個學子家境應該是不錯的,三個人都帶著小書童。


    “老板,這些石頭看著很有意思,怎麽賣?”幾個書生來到麵前問宋之然,今天的阿藍沒有打扮成男子,就是普通女孩子的衣著。但那三個學生也沒敢亂看,隻看著宋之然問。


    “迴幾位公子,這些石頭擺件,小的一兩銀子一塊,可以放在書桌上。大的這兩塊,每塊六十兩,擺在廳裏是很不錯的點綴。”宋之然淡淡的笑著說。


    三個書生都看著宋之然,都暗暗吃了一驚,這少年老板和他們一般的年紀,容貌出色,衣著雖然不差,但也覺得沒有多好,還是坐輪椅的,但他通身的氣派,居然比他們還好,好像比他們這些書生還要像書生,而且是大城府的才有的那種氣度。


    “小的也要一兩銀子?隻是石頭啊,貴了點。”其中一個書生說。


    “公子你有所不知,這石頭是我們在山上千千萬萬塊石頭中挑出來,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塊也能有這麽好看的,而且我們還要經過打磨,做木底座,這都需要很多功夫的。”宋之然依然是那種淡淡的笑容,不急著辯解,也不著急賣,這種態度反而給了那三個書生一種暗示:這些石頭真的與眾不同。


    於是,那幾個書生都蹲下來認真的看了起來。


    “好像挺特別的,我書桌上還真是缺一塊這樣的石頭呢,我要...這塊。你們買不買?”最先說話的書生已經挑好了。


    “我要這一塊。”


    “我喜歡這塊!”其他兩個書生也挑了,後麵的幾個小書童連忙每人遞上一兩銀子,然後幫忙捧起小石頭擺件。


    “謝謝三位公子,祝新年愉快,前程似錦!”


    “承您貴言!也祝您新年愉快,生意興隆!”三個書生迴了禮,就走了。


    阿藍給每個書童一個竹籃子,是用來裝小擺件的。幾個小書童連忙答謝,然後跟著他們的主人快步離開。


    宋之然把三兩銀子遞給阿藍收好,他們兩人相視一眼,阿藍利落的收了,宋之然笑,他們這樣子,多像兩夫妻啊!哦,他們已經是未婚夫妻了。


    那三個書生像是幫宋之然他們打開一個缺口一樣,陸陸續續的,居然有不少人來買石頭了,不過都是小塊的,最後剩下兩塊大的了。


    這時午時已過,大家都覺得有點餓了,那十三塊的小石頭居然賣了十三兩銀子,中午的飯錢有了,還可以買年貨啊。十三兩是一個普通人家一年的使用了,在村裏更是巨款。


    “付老爺!”老主顧付老爺帶著管家和兩個小廝剛好迴家,他們也賣了不少東西。


    “好巧啊,你們又在賣什麽呢?哎,這石頭挺別致啊,這一塊居然有山水畫,還這麽清晰,有山有水,還有這是樹啊,太妙了!這塊像一座山,高低不同,很有氣勢的樣子。不過,我比較喜歡這有山水畫的,怎麽,幾錢?”付老爺蹲下來仔細的觀摩這兩塊大石頭。


    “付老爺是咱們的老熟客,就不開價了,一塊五十兩。”還是宋之然說話。


    “五十兩,值!你這小老弟還挺會做生意的,年輕人,有前途啊!”付老爺笑著對宋之然說,他真的是很欣賞宋之然的。


    管家很有眼色的上來付錢,後麵的小廝上前一捧,居然捧不起!


    “老爺,這個,有點重。”那個小廝不好意思的,他盡力了。這塊石頭有一百多斤哦!


    “我們來幫你,送你們迴去。”歐陽明林丘見狀也來幫忙,在外麵,他們三個大男人是不會讓別人知道阿藍的特別的。


    “好好好,謝了。”付老爺本來以為離家不遠,人也多,所以,他們沒有趕馬車過來。現在歐陽明他們包送貨,當然是好了。


    人潮散去,街上已經清靜了很多,牛車可以暢通無阻了,歐陽明讓付老爺他們也上了車,連人帶車送迴付老爺家了。


    出乎林丘的想象,隨便在河邊撿的石頭居然也能賺錢,自己的女兒果然是上天派來的仙女,阿藍在她爹的心裏又印證了一個事實。


    好了,剩下最後一塊大石頭,今天買不了,就下次來賣。


    阿藍他們準備等歐陽明迴來就去吃飯,然後買年貨迴家。


    這時候來了一個腆著肚子的男人,他身後也跟著兩個人。


    “小老板,這石頭怎麽賣?”這男人身穿褐色棉袍,頭戴黑色鑲玉圓頂帽,一看就是個有錢的主。


    “這位老爺,這塊石頭賣八十兩!”宋之然開口道。


    “小老弟,別誆我,你老哥我可是走南闖北的人,這石頭值不了八十?”男人雙手放在身後,圍著石頭來迴轉圈。


    “這位老爺您是識貨之人,您還個價,能賣出去的,我賣。”宋之然露著標準的微笑,不卑不亢,俊美的麵孔極有說服力,阿藍在心中為他點讚!


    “四十兩,我看著就差不多了,賣了,我立刻讓人搬走。”男人終於停下腳步,圓圓的臉上笑容燦爛。


    “六十!最終的價錢。”宋之然依然是淡淡聲音,淡淡的笑意。


    “太貴了,算了,不買了。”胖男人扭頭就走,後麵跟著他的兩個仆人也跟上。


    阿藍心裏覺得四十兩已經很好了,如果是她,連忙就賣了,算了,不賣就不賣吧,下次再來。她也不怨宋之然。


    “算了算了,給錢給錢!”還沒走出十步的男人突然又迴來了,讓人給了六十兩銀票給宋之然,用手指虛點了兩下宋之然,一副很不忿又沒辦法的樣子,然後又一言不發的走了。他身後麵的兩個男仆趕緊上前,小心的抬起石頭也跟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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