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廣白心中驚訝,忍不住迴身朝那些難民看去。


    這些百姓身著粗布麻衣,應當是日子本就不好過的,如今又攤上這麽個事兒。


    隻是,蘇廣白沒想到,自己在這些老百姓的心中,已經有這樣的地位了。


    守衛看了看兩人的身份貼,有些驚訝於他們的身份,他忍不住打量了眼蘇廣白,又看了看衛存,這才道:「兩位跟我來。」


    蘇廣白和衛存跟在守衛身邊,一路進了城。


    上京城裏熱鬧非凡,做生意的,雜耍的,逛街賞玩的,竟是一點都未受到疫病影響。


    這裏和一門之隔的城外,簡直就像是兩個世界。


    守衛帶著他們走過鏡明大街,一路順暢地來到了禁城外,這之後,又由城內的禁軍帶著他們二人一路前行。


    而他們的坐騎,就由先前那守衛牽走安頓了。


    禁城內威嚴肅穆,行走往來的士兵們腰間別著刀,看起來很不好惹。


    整體上,和蘇廣白前世遊玩過的紫禁城頗為相似,三宮六院,大差不差。


    轉了好多彎之後,蘇廣白和衛存麵前才出現了一個大殿——白澤殿,也就是議事堂。


    殿內正聚著許多人,蘇廣白遠遠一看便知道,幾乎有二十位,全都是丹修。


    帶著蘇廣白他們來的那禁軍和百級石階下站著的一位公公說了什麽,那公公便瞧了眼蘇廣白和衛存,這才轉身,邁著小步跑上石階。


    沒過多久,就聽一聲尖銳的高唿:「陛下有請。」


    傳了三道旨意之後,又來了一位公公,將他們二人引上了石階,一路進了白澤殿。


    殿裏眾人分列兩側,全都看向門外,蘇廣白這才發現,這些人都是坐著的。


    蘇廣白被迫接受目光洗禮,下意識和衛存靠得近了些,衛存便毫不顧忌地抬手握住了蘇廣白的手。


    蘇廣白緊張的心安定下來,和他一道進了殿中。


    「參見陛下。」蘇廣白行了個禮,衛存也跟著他行了個禮。


    一道略有些低沉的男聲響起,道:「請勿多禮。來人,賜座。」


    皇帝是個器宇軒昂的男子,大概五十歲,模樣周正,隻眉間有鬱氣,想必是愁的。


    蘇廣白和衛存在椅子上坐下,他們兩人一直沒有摘下頭上的帽子,如今進了大殿就不好再戴著,便摘了。


    這一下,不少人都倒吸了口氣,隻是因為見到了蘇廣白的臉而已。


    衛存冷冷地瞥了那些人一眼,又收迴視線。


    這些人中大多都是世間有名有姓的丹修,見到蘇廣白和衛存之後都驚訝不已,尤其是衛家的那位座上賓呂吉生,看到衛存如今這模樣更是驚訝。


    這才沒多少光景,衛存竟就像個正常人了,眼神清明,一點不糊塗。


    當初衛存失了魂的事,還是呂吉生診斷出來的,如今他都有些懷疑,衛存的魂魄莫非找迴來了?這不應該啊!


    蘇廣白不知道這人,這整個大廳他都沒有熟麵孔,除了坐在右側第三位的那人。


    王子真見到蘇廣白和衛存似乎也頗為驚訝,但想了想,又覺得情理之中。


    畢竟,蘇廣白可能是神醫徒弟的事,現在在四大世家中可是傳遍了。


    而且,王子真也想明白了,根本就沒有蘇廣白說的什麽散修,隻有神醫。


    若非如此,為何神醫不和其他藥房合作,偏偏要和他曾與蘇廣白提過的岐黃藥鋪合作呢?


    這段時間他其實想過聯繫蘇廣白,隻是他自己的事也焦頭爛額,就沒抽出時間來,如今倒是巧了。


    等一會兒散了,他一定要和蘇廣白好好聊聊。


    蘇廣白朝他笑了笑,之後便聽皇帝道:「既然蘇先生也來了,那治療疫病之事必然就更輕鬆些,希望在座的各位能不遺餘力。」


    「事成之後,朕必有重賞!」


    眾人都連忙稱是。


    方才正論的歡的眾人,再次討論開。


    蘇廣白不清楚情況,便認真聽了一會兒,卻越聽眉心蹙得越緊。


    「患者喜水,何不將澄澈水源凝成丹藥呢?」


    「說得容易,如今這世上還有哪位能如此熟練運用靈力的?能運用的那位都已經......」


    話說到一半,他才想起來,他話裏的「那位」,就坐在他們之間。


    眾人詭異地沉默了下,之後有意無意地瞧了瞧衛存。


    按理說,衛存不該出現在這裏,蘇廣白的名號他們聽過,雖然心裏不願承認,但蘇廣白確實是有能力的。


    而且蘇廣白是醫者,他背後還有神醫,他能來很正常。


    隻是衛存作為一個修為盡廢的傻子,能出現在此,不過是仗著皇帝和他的交情罷了。


    更準確點,是皇帝與衛存父母的交情。


    在場的丹修都是在世家,或者在皇都被供起來的丹修們,知道些隱秘也正常,因此沒人對衛存的存在提出異議。


    「不說這個,我還是覺得,應當從源頭來看。」


    「源頭是蘭英縣,那裏的水源早就被汙染了,如何再找到源頭?」


    「就是找到源頭,也找不到治癒之法,我們先前就曾試過這些方法了!」


    這些丹修們說的唾沫橫飛,誰也不服誰。


    王子真忽然道:「諸位,咱們聽聽蘇先生的意見如何?」


    眾人安靜下來,與其說是聽蘇廣白的意見,倒不如說是聽神醫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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