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職業學校裏,我認識了林伊人他們。


    起初剛認識林伊人這個人的時候,我感覺她人還蠻好的。


    她是一個很大方的人,正好我跟她一個宿舍,我倆一見如故。


    知道我家裏條件不好,經常請我出去吃東西,對我特別好。


    我從小被父母拋棄,嚴重缺愛。


    隻要有人對我好,我就很不容易被感動住。


    正是因為林伊人待我很好,幹什麽都想著我,我就跟個尾巴似的常跟在她後麵。


    有時候她會吩咐我替她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我看在她對我很好的份上,幾乎都會踴躍地幫她去做。


    職業學院在縣城裏,距離我們老家很遠。


    自從我上了這所學校後,就沒辦法再天天迴家去,隻能住在學校的宿舍裏。


    奶奶的年紀是越來越大了,說實話,我挺不放心她一個人的。


    每隔幾天,我都會拿公共電話給奶奶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她身體怎麽樣。


    奶奶這人喜歡報喜不報憂,總在電話裏麵跟我說好的事情,像她平常在家裏生病什麽的從來不跟我說,生怕我知道後會擔心她。


    奶奶的心髒本來就不好,外加她這麽多年來為了養活我,一天到晚地東奔西走地撿廢品攢錢兒。


    老人家的心髒是越來越差了。


    有一次她因為心髒衰竭導致唿吸困難,暈倒在了家裏,幸好鄰居老大媽及時地發現,幫忙打了120。


    老大媽跟村長他們幾個人,跟著120車子一起把奶奶送去了醫院搶救。


    之後,村長拿著奶奶的手機,給我打了個電話,跟我說奶奶暈倒了,正在搶救室裏。


    我一接完電話後,急忙坐車去了鎮上的醫院。


    還好上天眷顧我奶奶,奶奶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活過來了。


    我看著一個月不見快要瘦成皮包骨頭的奶奶,心疼得直落淚。


    我跪在地上,趴在奶奶的病床前,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奶奶,奶奶,你千萬不要有什麽事,我不能沒有您啊……”


    真的,那一次,我害怕極了,真怕奶奶突然撒手人寰,丟下我一個人。


    “傻丫頭,別哭啊,奶奶我這還沒死呢。”奶奶聽到了我的哭喊聲,很快,便睜開了雙眼。


    她抽動著嘴角,嗓音微弱地對我說道。


    “奶奶,我不許你說那麽不吉利的話,您答應過我的,您會長命百歲。”我一把捂住奶奶的嘴巴,不讓她說那麽不吉利的字眼。


    奶奶咯咯地笑了笑,反而語氣淡定地安慰我道:


    “傻丫頭,奶奶老了,遲早有一天會離開的。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隻會增加你的負擔。”


    “奶奶,您才不是我的負擔呢。有您在,我才有了一個家。您要是不在了,我連家都沒有了。”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從小到大,在我心裏,隻要有奶奶在,哪怕我們的房子再破舊,那也是我們溫馨的小家。


    可要是奶奶不在了,哪怕我每天住在豪華的別墅裏,我也不會快樂。


    “好,奶奶答應你,我會努力多活幾年,多陪陪你。等你長大成年,找到一個可以保護你的人為止。”


    “嗯,一言為定。”


    那天,我去找了奶奶的主治醫生,深入地了解了一下奶奶的病情。


    醫生跟我說,奶奶的心髒已經開始衰竭,得留在醫院治療一段時間,才能迴家。


    我問醫生,我奶奶這個病,還能不能治愈?


    醫生迴我,你奶奶年紀大了,這個病已經沒有辦法治愈了。隻能暫時靠藥物來控製她病情的發展,幫她減輕痛苦,爭取更多時間的生存期。


    我聽到醫生的話後,心裏是真的很難受。


    打小,我就有這樣的一個夢想。


    等我長大後,我要努力去掙很多很多的錢,買房子跟車子,把奶奶接到我們的小家,住上無風無雨的大房子。


    可現在這個夢想離我還有很遠很遠的距離,奶奶卻病倒了。


    先不說我這個夢想還有沒有機會去實現它,恐怕等我真正實現它的時候,奶奶她已經……


    我怕奶奶心裏有負擔,就沒敢把她目前的病況說給她聽。


    奶奶問我的時候,我笑著對她說,“沒關係,醫生說您年紀大了,體質沒以前好了。


    讓您在醫院多住幾天,好好地調理一下身體,等體質好一些的時候,再讓您出院。”


    “那可不行。這住在醫院裏,得花多少錢啊。小雪,你快去幫我跟醫生去說,我要迴家,我不能住在這裏。”


    奶奶一聽說醫生讓她住在醫院裏,她連忙吵著說她要迴家去,說什麽也不願留下來。


    “奶奶,您就聽醫生的話,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吧。錢的事情,我去想辦法解決它,您就甭操心了。”


    “丫頭,你還在上學呢,到哪弄錢幫我交醫療費啊。再說了,這醫院裏到處都是藥水味兒,難聞死了,我是住不了。”


    奶奶說著,便掀開被子,執意要出院迴家。


    她廢了好大的勁兒,方才撐起身子坐起來,可就當她雙腳落地,準備站起來的時候,突然頭暈目眩,腳底跟踩了一團棉花似的,身子往後一倒,再次癱坐到了床上去。


    “奶奶,您怎麽樣啊,您沒事吧?”我嚇壞了,趕忙扶著她的胳膊,擔心地衝著她喊了幾句。


    奶奶坐在床上,閉著眼睛,緩了好一會兒,她這才好受了些。


    “雪兒,奶奶沒事……別擔心我。”


    “奶奶,我扶您躺下去休息休息吧。”我邊說著,邊扶著奶奶重新躺到了床上去,讓她好好地休息一會兒。


    奶奶確實很不舒服,在我的攙扶之下,她躺到了床上去,不一會兒便閉上眼睛睡著了。


    我一直握著奶奶的手,等她睡著之後,方才抽迴手,起身,走了出去。


    這麽多年來,我從未主動給我爸媽打過一次電話,但我的手機裏卻一直保存著他們的電話。


    有好幾次,深更半夜的時候,我心情不好,失了眠,想要給他們打電話。


    可我盯著他們的電話號碼,一直看了很久,卻始終沒那個勇氣撥通他們的電話。


    直到這一次,奶奶生病住院,急需要用錢,而我實在沒那個能力搞錢給奶奶看病,也就隻能給他們打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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