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來吧!不重複收,最近事多,明天全麵修改完畢,一起六更。


    好在,晏魚的到來到底是讓兩人都克製了下。


    陸霜降頭上不能算是磕破的,隻是被劃破的,一條長長的痕跡從右額一路劃拉到太陽穴下麵,傷口從深到淺,鮮血淋漓,甚是可怖。


    好在,也不算是特別的深,此時都已經開始結出血痂,止住血了,就是看上去格外的嚇人。


    陸霜降本來是要自己弄的,但是晏奶奶怕她自己看不到,不知道分寸,就非得自己上手給她清理了。


    用的溫熱的水一點點的擦開血跡,然後用晏魚弄來的酒精輕輕地擦了擦傷口,邊擦邊低聲道,“不疼不疼的,忍忍,很快就過去的。”


    說著,就飛快給陸霜降那傷口上了傷藥,再用幹淨的紗布給包起來。


    隻是,陸霜降的傷口不好包紮,最後,隻能包住了腦門,在腦門口打了個結,這才是徹底好了。


    她邊包紮便邊道,“下次可別這樣了,阿樓見了肯定得心疼的。以後,你也得自己多心疼心疼自己,曉得不?”


    陸霜降知道她都是為了自己著想,她垂著眉眼,低聲道,“我知道了,謝謝奶奶。”


    “謝什麽,你是阿樓的媳婦,那就是我的孫媳婦了。”晏奶奶說著,眼底掠過哀傷,到底是什麽都沒再說了。


    陸霜降摸了摸額頭的傷,抿了抿唇,“我要去正屋。”


    晏魚一驚,覷了眼晏奶奶,低聲道,“我娘和大嫂他們都在的,還有我爹他們,你,你過去怕是會被欺負的……”


    她曉得陸霜降是去討那包裹,但是,卻也曉得如今沒有晏承樓鎮著,家裏的牛鬼蛇神肯定都出來了,一定是不會這麽輕易地聽陸霜降的話的,特別是晏母。


    陸霜降喝了口遞過來的熱水,潤了潤嗓子,抬起了眉眼,“可是不管怎麽樣,我總是得把東西討要過來的,我不求別的,隻求存個念想。”


    晏魚張了張嘴,就見晏奶奶突然也站直了身體,嚴懲以待道,“我跟你一起去。”


    “謝謝奶奶,還是不用了。”雖然很欣慰晏奶奶此時還跟自己站在統一戰線,但是,陸霜降卻是不肯給她帶來爭議的,搖了搖頭就拒絕了。


    而此時此刻的晏家正屋。


    楊翠蘭正兢兢業業地給晏母端來了熱水擦臉,剛才外麵的那一番鬧騰,可是把她給累壞了,她衣服都沒穿好就出去了,現在渾身都是凍得厲害,當下連忙給洗了臉和手,然後才覺得身上有些暖和。


    楊翠蘭給她送了一搪瓷缸的熱茶,嘴裏邊小心翼翼地問,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旁邊那個大大的帆布包,“娘,好些了嗎?您還是別太悲痛,二弟肯定是不願意瞧見的,他就是盼著您好的。”


    晏母覷了她一眼,啜了口熱茶,“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鬼主意!我快凍死了,腳都給凍麻木了,你爹也起來了,灶房不是燒過火嗎?弄點火炭裝個火盆過來給暖暖。”


    楊翠蘭這會兒乖巧如狗,當下也不敢多動,隻連忙應了聲,就腳底抹了油地跑了。


    晏父剛才本來沒叫她們驚醒,但是卻被後頭晏母那驚天駭地的哭聲給嚇醒了,此時摸著衣服穿好,連頭發都顧不得扒拉,忙走了出來,見到晏母正端坐著發呆,不由忙道,“老婆子你剛才在外頭哭什麽?”


    晏母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阿樓犧牲了,剛才他戰友給咱們送點他的東西過來。”


    “什麽?”


    晏父愕然,當下腳下才套上的鞋都給掉了,“老婆子,你,你是說老二他,他……他沒了?”


    他唿吸頓時都有些不順了,連忙扶住了炕邊,這才緩了口氣。


    晏母見得他這副模樣,不由皺了皺眉頭,把他扶到炕上坐下,“你至於難受成這樣嗎?死了就好,左右現在跟咱們不是一條心了。我剛聽說了,他坐到這個位置上,又是為國捐軀,咱們能得不少好處的,其中不用說的,就撫恤金肯定是要的,還有補貼。咱們養了他那麽久,總歸還是有點迴報的。”


    晏母眼眸閃亮,“我剛才算過了,就這點錢足夠咱們養老了,更不用說給建華娶媳婦了,都是管夠的。”


    說著,她想起手邊的帆布包,忙拿了過來,“這是剛才人家給送來的,聽說裏頭還有他們部隊給湊的錢,都是給咱們的。”


    晏父見得此時她眼裏都是錢,眼眶通紅道,“可是阿樓死了啊!不管怎麽樣,都是咱們養了那麽多年的孩子,就是養條狗都得有感情的啊,你怎麽,你怎麽……”


    “我怎麽了?我難道說得不對嗎?你也瞧見了他那副模樣,他給咱們每個月十塊錢的贍養費,還不如對你家那老不死的好。他心裏但凡有我這個當娘的一星半點,他會才結婚就分家嗎?我當初給他介紹那麽多好姑娘,結果他倒是好,聽著他小姑攛掇,非得給我離心,覺得我會害了他,連我介紹的姑娘都給推了,這不是生生打我的臉嗎?那時候他咋不想想我是他娘,他咋不想想我養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晏母憤憤道。“現在倒是好,找了個那麽厲害的角色,是為了對付我,他拿我當娘了沒?”


    晏父聞言一噎,也不好提裏麵的彎彎繞繞,他深深地歎了口氣,“但現在人沒了,這些也就隨風去了吧!不要再提了。”


    “是我想提嗎?不是你非得提他的嗎?”晏母斜睨了他一眼,隨後又鬆開了懷,慢慢吞吞地喝了口水,“這樣也好,以前總擔心他太過有出息,以後壓著建華讓他喘不開氣來。現在這樣兒也好,也好的,建華才是我們以後的靠山,他就算了,不曉得還好,一旦曉得,恐怕之前的情分都給抹沒了。總歸還是留了一大筆錢,我們也不算是白養了他一場。”


    剛才為了做戲,可是大哭了一場,現下嗓子都是幹啞的。咚咚


    晏父覷了眼她,良久,也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又是一道歎息。


    晏父覷了眼她,良久,也是不知道該說點啥好,又是一道深深地歎息:“那,那老二媳婦咋辦?她不管怎麽樣也是進了門的……”


    “什麽咋辦?你是讓她來分我的錢嗎?”晏母一聽,頓時就炸毛了,當下從火炕上翻身而起,一點都不像是悲傷過度,剛死了兒子的人,“這兒子是我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帶大的,她陸霜降是個什麽東西,她嫁過來才幾天,就扛個寡婦的名頭,還想分東西不成?哼,阿樓不管咋說都是咱們占理的,要不是咱兩,他早餓死在外頭了。現在能有這大造化,也是當初咱們特地送去部隊裏,不然一輩子剖土有個什麽出息的,你看老大那樣兒,哼,說到底他還得感激咱們,就是死了也得感激。”


    “陸霜降那婆娘,我本來就不願意她過門,這次就讓她滾蛋,一分錢都別想。我還沒說是她克死我兒子呢,不然阿樓那麽多年,咋都沒事兒,偏得跟她結婚就沒了的?哼,古話就說過,父母不雙全的人家的孩子娶不得,命硬,克夫克人,你們偏得不信,還說什麽封建糟粕。現在好了,人真的沒了吧,還覺得我哄他嗎?”晏母臉色冷冽,“等下,就讓她收拾包袱,趕緊地給滾迴陸家去。”


    晏父聞言不由怔愣了下,“這跟老二媳婦應該不大搭邊吧,她還給咱們張羅了做生意……”


    “難道我剛才說的話都是錯的嗎?不然咋開始咱們家過得好好的,就她來了就各種雞飛狗跳。做生意是我自己提出來的,錢也是我出的,是我每天辛辛苦苦地挑擔子去城裏的,跟她有個什麽關係?她連個嘴都不大愛張的。既然如此,跟咱們也不是一條心的,我也不要她給咱們家守寡,放她迴去嫁人,不是我仁義嗎?”晏母大聲道。


    晏父被她吼得說不出話來,隻能訥訥道,“這……”


    很快,門口傳來了動靜,晏母住了嘴,就看楊翠蘭陪著笑臉,端了個火盆子進門,擱到了兩人的跟前來。


    “爹也起來了,快烤烤火,去去寒。”


    晏父見她臉上也沒什麽悲苦悲色,不由又是歎了口氣。


    也是,老大媳婦若是哭得死去活來那才是有鬼的!


    晏母沒空搭理兩人,她正拿了把鐵剪刀,把捆住帆布包外頭的麻繩子給剪斷,翻出了裏頭的東西來,這帆布包的容量也是不小的,裏麵裝了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其中就有一套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軍裝,上麵還別著晏承樓的肩章和勳章。


    但是,晏母根本就沒看,直接劃拉到一邊,仔細地翻著其他的東西,發現除去極少的晏承樓的私人用品,其中就有他部隊裏額外給的一些補貼,比如軍用的糧票和工業票等,還有很多是他帶的兵湊的。


    晏母就瞧見了一大塊大把列和一罐的糖,還有麥乳精等,可能是考慮到家裏有老人,怕他們悲傷過度,特地給他們補補身體。


    晏母攥緊了票據,翻到地,終於瞧見了一個牛皮紙的信封,她眼眸亮了亮,忙拿了出來,撕開了口子,見得楊翠蘭湊過來,她瞪了眼,“看什麽看?這是你能看的東西?還不滾開點。”


    楊翠蘭嘟囔了聲,到底是沒湊上前,但是眼角的餘光還是在往那看。


    其實不用看都曉得,那信封裏麵的都是厚厚的一疊,肯定是錢沒跑了。


    晏母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子,就伸手進去探,果然是錢的觸感,粗粗一摸,至少得好幾百塊錢呢!


    她頓時心跳怦怦然直跳,覺得剛才自己的那場痛哭也是值得的,也虧得楊翠蘭這迴機靈,曉得特地喊她,不然這些好東西可不都得落在陸霜降那惡婆娘手裏了,到時候討迴來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不過,她也曉得楊翠蘭那點小心思,不過也是想分一杯羹,她也懶得理會她。


    她摸著錢,隻覺得心口都是滾燙滾燙的。


    錢呢,這才是最親的東西!


    也不枉費她養了晏承樓一場,總歸是她還落到手了點好東西!


    正浮想聯翩時,就聽到那飛快走來的腳步聲,門口就進來了幾個人,其中最前麵的就是陸霜降,晏母連忙把手裏的信封藏到了炕下麵的破棉被裏,又劃拉了下東西,想藏起來。


    但是,這點時間哪兒夠,陸霜降進來就看了個全,見得晏母這副滑稽的模樣,不由冷冷地垂下了眉眼。


    “娘。”


    晏母見藏不住了,隻能挺了挺腰背,正色道,“你來做什麽?剛死了男人,還有心情在外頭竄?”


    陸霜降不想理會她,她死了兒子怎麽就連點悲傷都不願做,還有心情在這清點東西!


    她閉了閉眼,緩緩道,“我來拿點阿樓的東西迴去做念想。”


    她對這些東西都不感興趣,她隻想要點有紀念價值的東西,她清楚他們肯定把他的軍裝也收拾了,她就想要一套軍裝留著當念想,別的她啥都不想要。


    剛才她沒跟晏母搶那個包袱,一來是不想在外人丟人,二來也是沒必要,她不缺這點東西,晏母需要,她既是養育過晏承樓的人,那給她也是無可厚非的。三來,也是她沒那心情。


    此時,好容易調整過來心情,她這才有精神過來。


    晏母卻是一聽她要東西,當下臉都綠了,把東西往身後一藏,人站在前頭,叉腰就罵道,“我沒找你,你居然還敢過來要東西?念想,要什麽念想?人都沒了,你還念想個屁!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我可告訴你,沒有。當初我們娶你,可是花了一大筆錢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說是陪嫁了一千塊錢,但那裏頭都是我兒子私下塞給你的。誰家嫁閨女有這麽大方,當我不知道阿樓給你做臉嗎?我也不想拆穿你,結果你倒是好,還好意思過來要!”


    “我可給你說明白了,阿樓是我肚子裏爬出來的,是我辛辛苦苦養大的,你嫁過來幾天,還想分他的東西,趕緊地給我滾你陸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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