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陸滿秋的低頭,陸霜降隻是漠然地睥睨著她,語氣平淡,“你要是真的認為自己錯了,那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出了!”


    陸滿秋一噎,眼珠子轉了轉,沒有說話。


    陸霜降淡淡道,“而大姐若是揪著你不放,你也不會有放出來的一天。你什麽便宜都占盡了,卻沒有絲毫的感激之心,你真的以為別人都是傻子,隻有你一個聰明人嗎?”


    方珍珠期期艾艾地開口,“阿霜……”


    陸霜降卻是驟然轉向了她,“娘,我等會與你說話,現在你別吭聲。”


    “你口口聲聲覺得大家都對不起你,但是其實說到底,沒有人真正對不起你。”陸霜降目光冷冽,“你自怨自艾什麽?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你自己不會過日子,把人生弄得一塌糊塗,難道還怪別人過得比你好了?之前的事,我不與你計較,現在你出去。”


    “我……你憑什麽把我趕出去,我還要孝敬娘呢……”


    陸霜降卻是不吃她這套,“孝敬?你拿什麽孝敬?拿你的道德綁架嗎?你當我們都不知道,你從娘這裏要出來多少錢嗎?你臉皮可真的是比牆還厚。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請你再去牢裏感受下如何?”


    陸滿秋哪怕曉得陸霜降不一定會做,但是卻也已經被她嚇破了膽子,此時也不敢再糾纏了,她憤憤地就往外走,眼裏如同淬了毒,“走,我走就是!你們這樣對我,你們別後悔!!”


    說完,她就大跨步地往外走,沒有再迴頭。


    方珍珠見了,不由忐忑道,“阿霜,你二姐她……”


    “你若是不想跟大姐再有往來,你就把她喊來家裏繼續窩著養著!”陸霜降麵無表情道。


    方珍珠一時被她給說住了,心裏也是愁得厲害,她跺了跺腳,為難道,“我,我也是沒法子啊……我這掌心掌背都是肉,都是我肚子裏出來的,你大姐現在過得好了,但是你二姐好容易迴來了,她雖然以前做錯了,但是到底是自家人,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咋還嫉恨上了啊!我我……”


    “所以,剛才我沒有拿迴她手裏的錢,也是給娘這份麵子。”陸霜降臉色冷淡,她看著左右為難的方珍珠,“但是,娘,你自以為自己一碗水端平了,其實早就是傾斜的了。你隻道大姐日子好過了,卻沒看到她付出的艱辛勞動,二姐為什麽過得不好,是她自己懶惰還自怨自艾,隻覺得全世界都欠了她的!你這般不是幫她,是在害她,也是在害大姐,你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劫富濟貧!是偏心!”


    “這錢是我和大哥他們給你的,是讓你留著傍身的,不是用來給你到處賣好,同情泛濫用的。二姐她有手有腳的,城裏大把的工作機會,隻要她願意抓住,隻要她肯努力去做。可她太過在乎城裏職工媳婦的顏麵,不敢忤逆婆家,卻根本不知道,一個女人最大的底氣,是自己手裏有錢,自己有本事能撐起一片天,而不是靠著莫須有的那點子自尊和順從就能信守太平!”


    方珍珠囁嚅了下,“我……”


    “你隻看到這次二姐落難了,但你就沒想過大姐見了,心裏該多難受!”陸霜降抬手揉了揉額角,“什麽姐妹沒有隔夜仇,您這就是在刮大姐的心!你就沒想過,若是你和大姐就這麽輕輕鬆鬆地原諒了二姐,馬家那邊會怎麽想嗎?大姐在馬家該如何自處嗎?”


    “二姐說我偏袒,沒錯,我就是要偏袒大姐怎麽了?五個手指還沒有全齊的,我自然也有遠近親疏之分!大姐怎麽對我的,我也是看在眼裏的,二姐又為我做了什麽?就上下嘴皮子一碰嗎?你想家和萬事興,那也得大家一起努力向前,若是但凡有個拖後腿的,我們這日子就不可能給這麽順順當當的如你所願地過下去的!”


    “娘,我知道你耳根子,二姐掉上兩顆鱷魚的眼淚,說上兩句懺悔的甜言蜜語,你就頭暈眼花了,根本就想不到其他了。但是,也請麻煩你偶爾換位思考思考,別總是人雲亦雲了!不然,早晚大姐都得心寒了去!”


    方珍珠被陸霜降一通痛罵,頓時就像是醍醐灌頂,總算是沒有像是剛才那麽一根筋地想著家和萬事興了。


    她惴惴不安道,“那,那親家母他們不會有什麽想法吧?我,我當時真沒想那麽多,你二姐過來的時候,身上還帶了傷,是叫汪家的人給打的,身上的衣服都是破了補丁的。她當時跟我哭,讓我求你放了汪建設,你大姐罵了她一迴,讓我別跟你說。後來,我看她日子過得那麽苦,到底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我就……我就鬼迷心竅了!”


    “我沒想著叫你們碰見的,我……我這不會讓你親家母對你大姐有意見吧?我,我去解釋,都是我腦子灌了水,我……”


    陸霜降歎了口氣,知道這種事兒最是牽扯不清。而之前方珍珠是腦子清醒過的,但是這陣子可能是身邊沒人提點她,她又自己過得糊塗了起來。


    “這事兒你別跟馬伯母說。但是,你若是想大姐就揭過,那你以後可別再這樣了,這錢你也不能再給了,人最好也別見了。還有,大姐那頭我會跟她說清楚的,你下次把你自己的態度擺正點,家裏沒有人欠陸滿秋的!就是再如何苦,也隻有救急而不是救窮的!”


    但是,好在方珍珠不是個性子執拗的,有時候說得和緩些,道理的話她也是能夠聽進去的。


    陸霜降給方珍珠做通了思想工作後,後麵少不得又去找陸穀雨說一說。


    陸穀雨對此,也隻覺得委屈,“我也是生過孩子的人,將心比心,我也能理解娘的感受。但是,我這心裏過不去我這關啊!娘怎麽就那麽糊塗,拿自己的養老錢和阿春的老婆本去給陸滿秋過日子,她到底想怎麽樣?感情,人掉兩顆眼淚就金貴了,我就不是人了,我就該大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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