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晏承樓都如此態度強硬地開口了,其他人就像是有千萬隻嘴,此時也隻能作罷,再加上晏父都同意了,他們也隻能紛紛地從屋子裏出來,隻留下了晏承樓父子兩。


    陸霜降倒是沒什麽擔心的,眼見著晏承樓自有主張,她自然是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就站在屋簷下。


    而晏母幾個卻是心思難安的,坐在門口來來迴迴地往裏看,恨不得把耳朵貼上當年門,聽聽裏麵到底的響動,探知裏麵到底說了什麽。


    陸霜降覷了眼沒說話。


    倒是晏母看到陸霜降的模樣,就覺得心裏惱火,自從今天事兒沒成後,她心裏就憋著一股子邪火,此時看到了陸霜降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不由恨得牙牙癢。


    “我就知道,當初不該娶了喪門星迴來,瞧瞧,現在鬧得合家不安寧的!哎……千金難買早知道啊,我這到底是造了什麽冤孽啊!”


    陸霜降隻撥弄著手指,百無聊賴地覷著外頭的剛冒點頭出來的太陽,沒有搭理指桑罵槐的晏母。


    有些人,你越是搭理她,她越是來勁兒!你不理她,她倒是偃旗息鼓了!


    眼見著陸霜降根本不理會她,晏母也是沒勁兒,隻是說了一通話,她嘴巴都幹了,見著楊翠蘭探頭探腦的模樣,不由大火,“看什麽看?這裏頭有你說話的份兒嗎?沒見我說了半天話,嗓子眼都是幹的嗎?沒眼力見的,我怎麽娶了你們這些糟心貨色進門……”


    楊翠蘭已經習慣了晏母隔三差五地碎碎罵,此時她也隻頭不疼皮不癢地倒了杯水過來,晏母這才稍稍消停了些。


    幾人待在屋簷下,瞅著毫無動靜的屋子,心急如焚。


    不過,他們提心吊膽也沒太多,很快屋子裏就傳來了動靜,門咯吱一聲被打開了,晏承樓從裏麵慢慢地走了出來,晏母趕緊衝了上去。


    “阿樓,你到底跟你爹說了什麽?我跟你說,我可是……”


    晏承樓淡淡地打斷了她的話,“爹同意分家了。”


    “什,什麽?”晏母一肚子話頓時都給憋了迴去,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晏承樓,“我,我可是不答應的……”說著,她就要往屋子裏衝,差點兒被門檻絆了一跤,卻還是哆哆嗦嗦地往裏麵衝。


    陸霜降走上前來,見得晏承樓眉眼間有著淡淡的疲憊,不由握住了他的手,“先迴去休息下。”


    晏承樓本來應對著這一堆麻煩,隻覺得頭皮都發麻,此時看到陸霜降微微綻開的笑容,心裏的疲倦一掃而空,他頷首,眉眼柔和了不少,“好。”


    而這頭,晏母真的是滿肚子氣惱和彷徨,眼見著晏父正坐在床沿,手裏拿著個水煙筒,正在吸煙,屋子裏都是煙霧繚繞的,她就衝了上去,一把奪過了那個煙筒,“老頭子,你幹什麽呢?你知道你答應了什麽嗎?阿樓鬧分家,你就給他分?你想過你其他的兒子沒有?建華,這可是咱們的心肝肉啊,你說一句分家,他後頭學費咋辦?你想過沒有,本事沒有,嘴巴子倒是利索啊!”


    晏父愁眉苦臉地垂著臉,被晏母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他心裏也不痛快,當下就暴跳起來,“我是一家之主,我難道說個話都不算數嗎?咱們打的那點子主意,你以為阿樓不曉得嗎?以往咱們已經占了他不少便宜了,要是還想占,恐怕沒那麽容易了!這家,左右不齊心,分就分了!”


    晏母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旋即她也是惱怒不已,“好啊,姓晏的,你現在是能耐了啊!你居然吼我?你今天是本事了是吧?在你兒子跟前耍威風耍出勁兒來了是吧?居然在我跟前也賣弄起你的能耐起來了!”晏母說著,撲了過去,“我打死你個沒良心的,我這都是為了誰啊,我還不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啊,你倒是好,你居然罵我,我打不死你個賊人……”


    晏父被她弄得頭昏腦漲,心裏也是煩悶不已,一把就把黏上來的晏母給推了開來,把她給推了個後昂,摔到在了床鋪裏,他漲紅了臉,大怒道,“夠了,別鬧了,分家就分家了!”


    晏母被他吼得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晏父緩緩坐了下來,抬手捂住了腦袋,“你以為我願意啊?可是阿樓他堅持啊,兒大不由爹娘,他現在年富力強,又能掙錢,咱們得罪他也沒個好果子吃的!鬧騰得狠了,以後寒了他的心,恐怕更加討不了好,倒不如早早地如了他的意!”


    “喲,現在想起要他養老了,我可跟你說,老頭子,我就沒盼著他能給咱們養老。我以後的希望都給寄托在咱們的建華身上,他才是咱們的盼頭。至於阿樓,咱們以前怎麽對他的,我也是清楚的,他隻要肯給咱們點錢花花,也算是抵消了咱們給他的養育之恩。”晏母想得很開,“你跟我說,到底是怎麽答應他分家的?我可跟你說了,我隻要建華好好的,其他我都不管,現在事兒多了個你娘曉得,以後變化可大著呢!”


    晏父吸了口煙,又給緩緩吐了出來,眼睛微微眯起,“就是因為你跟我說,我老娘曉得,才是這麽答應了他那麽急地分家。咱們鬧下去,要是真鬧出個好歹來,指不定我老娘會在裏頭說上兩句,咱們還是別鬧騰了。再來,阿樓也不是個沒良心的,他答應了分家後不分家裏任何東西,淨身出戶,還有他結婚欠下的債務,他一並帶走。就要了西間他住的屋子,畢竟暫時沒地基沒房子,隻能先住著。”


    聞言,晏母也沒了剛才的激動,她眸子轉了轉,心底飛快地盤算了起來。


    晏承樓這十幾年來,林林總總的寄迴來的錢也有好幾千,雖然她也花了不少,但是家裏還有點小積蓄的。再來,家裏很多置辦下來的東西花的也都是晏承樓的錢,還有現在分田到戶,家裏的幾畝地那可都是實打實的能出產糧食,以後肯定是餓不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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