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翠蘭眼神四處飄,心虛道,“我,我當時隻想著拿兩盒月餅,哪,哪曉得那陸霜降那麽不好對付……而且,她攤子上那麽多月餅,給我兩盒又不會死……”


    “……”楊大嫂無言以對,這占便宜還成了理所當然了。


    楊母歎了口氣,“人家女青年擺攤子是為了生活,你非得去貪人家便宜!再說,你們以後是妯娌,你非得鬧得那麽不好看,以後你在晏家還有什麽臉麵?我可沒教過你這強盜想法的。”


    楊翠蘭眼底流露出不讚同的神色,但還是提起了自己的目的,想在娘家住幾天。


    楊家正因為流言蜚語飽受折磨,這會兒若是答應她留下,那不是坐實了流言,迴頭就該鬧出她被離婚的消息了。


    這年頭,大家閑的沒事幹,就愛瞎猜瞎說,眾口鑠金,楊母也是很為難的。


    隻是楊母還沒委婉地拒絕,倒是楊父站了出來。


    “讓她走!”楊父臉色發冷,“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之前我身為她爹,該教養的我也沒落下。現在她自己也有了個小家了,那就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去。過不下去也甭迴來,我楊家沒這麽不要臉的姑娘,你下頭的妹妹都過得好好兒的,你嫁得比她們好,卻非得吃飽了沒事幹要鬧!你不為自己的妹妹考慮,我總是得為自己的孩子著想的!出嫁的女子哪兒有留在娘家的道理的,迴你婆家去!”


    楊翠蘭被楊父一罵,臉都白了,“爹,你這是什麽也是,你這是非得要逼死我嗎?我婆婆要是曉得今天的事,她最是在意她小兒子,現在要是這丟人的事兒傳迴村裏,她第一個饒不了我!”


    “你還曉得這事兒丟人啊!既然知道丟人,你還敢不要臉的做?現在還來談臉麵有什麽用?晚了!”楊父咬牙切齒,“你要不是我閨女,今天我拿刀殺了你的心都有。你小妹前兒個說好的人家要相看,本來條件還挺好的,結果因為你這事,前腳媒婆都來說不相看了,現在正在屋子裏哭呢!”


    剛才他們兩口子就是在屋子裏安慰小女兒去了,不然不會出來那麽大的火氣!


    “楊翠蘭,你小妹子哪兒對不起你了,你非得折騰她?你今天不走,我就打斷你的狗腿!”


    說著,楊父就要去角落裏拿扁擔,被楊母死死地摁住了。


    楊大嫂拉著楊翠蘭出了屋子,“翠蘭,你先迴娘家吧!家裏現在亂糟糟的,小妹哭得都不肯出來見人了,她是挺看重那家男青年的,現在攪黃了,心裏難受得很。你留在家裏,隻會讓爹娘和小妹更不好受。”


    她也是不樂意跟楊翠蘭相處,說起來也奇怪,楊家的人都還可以,但是楊翠蘭卻與他們截然不同。


    而且,這些年卻是越來越刻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晏家有毒!


    楊翠蘭心裏委屈得很,見得楊大嫂這麽說,卻隻覺得她是在笑話自己,“我怎麽知道我說兩句話,會叫人給傳成這樣,我才冤枉呢!”說著,她瞪了眼楊大嫂,陰陽怪氣道,“看到我過得不好,你是不是很得意很高興?我告訴你,就算這樣,我日子也過得比你好一百倍!哼!家裏不肯留我就不留,以為我稀罕待在這破地方!”


    楊家還是破泥磚屋,顯得暗沉沉的,自然是不如紅轉瓦房來得光亮通透。


    楊翠蘭已經習慣了晏家舒適的生活,顯然也是看不上楊家現在的落魄日子,而且她習慣了在楊大嫂她們跟前高人一等,所以也就總是愛刺一刺她。


    本來楊大嫂還想說兩句安慰的話,頓時臉色一變,把手一丟開,“得,你看不上家裏這土屋,你有本事就甭迴來!也別給家裏惹麻煩,免得叫人看了你鬧心!”


    楊翠蘭見她竟然敢反嘴,霎時也不樂意了,“你,你給我等著!哼,有你求我的時候!”


    說完,她就憤憤然地往寧靜村走,楊大嫂看到她那囂張的背影,也是氣得不行。


    “我就是要飯,也不會討到你跟前去!”


    隻是,楊翠蘭走到迴家的路上,就沒了方才的得意了,特別是想著要麵對晏母,她就渾身顫抖得慌。


    她走著走著,想著父母對她的態度,不由悲從中來,淚眼汪汪,隻覺得自己命苦得很!


    等到了晏家,家裏早已收拾著吃完了飯,見得楊翠蘭扭扭捏捏地站在門口,晏母第一個衝了過來,揪住了她的耳朵就往家裏拽。


    “好啊,你個毒婦還敢迴來!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頭了呢!你還有臉進我晏家的門,你看看你做下的這些醜事要是叫建華的同學知道了,還不得笑話死他!你不要臉,建華還要讀書,還要考大學,叫你給耽擱了,我告訴你,我撕了你的嘴巴!”晏母一想起陸霜降當初說的那些話,心裏就慌,一慌就越發的來火了。


    說著,揪住楊翠蘭的嘴巴就扯,扯得她嗷嗷叫,“我讓你說,我讓你爛嘴巴子,啊,沒個安生,要本事沒本事,就一張破嘴……”


    “啊,疼……娘,你饒……饒了我……”楊翠蘭在家裏是窩裏橫,對上晏母卻是怕得很,一個勁兒地討饒。


    晏母卻是還不夠出氣,她隻要想到她寶貝兒子要跟著受牽連,她就怒氣衝衝,“建樹,建樹迴來沒?趕緊扯著你婆娘去城裏,趁著天色早,把婚給離了。可不能叫她帶壞了咱們家的風氣,不能讓她連累了建華!聽到沒有,快點!”


    晏建樹就是她大兒子,楊翠蘭的丈夫。


    此時,本來看著還早,想在屋子裏歇息會兒,再去上工的。


    一聽外麵吵得雞飛狗跳的,也是無奈地走了出來。


    “娘,你們這又是怎麽了?”


    他娘每次教訓他婆娘,就是拿這套說辭。他也是聽膩了!


    “不要,娘,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今天也是為了這個家啊,不然我哪兒會那麽多人還去出麵的啊!我膽子想來很小的,娘你是曉得的,這都是陸霜降她挑釁的啊!”楊翠蘭也不知道是危急時刻到來,腦子靈光一閃,還是怎麽的,頓時就想起怎麽甩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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