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降所在的新安村是三麵環山一麵平原,也沒別的能夠生存,隻能靠養殖業了。而去公社必須要經過村口寬大的河渠,那是用來澆灌農田的,上麵隻粗粗用了塊窄石頭當橋梁,也沒有扶手,每逢雨季,總會出現有人落水的情況。


    此時秋季剛好多雨,河渠也漲了起來,陸霜降跟在村支書身後踏上橋梁,無意覷了眼湍急的河流,卻立刻瞪圓了眼。


    “書記,你看,河裏有人!”


    “河裏有什麽好看的,不就……哎哎,阿霜你幹什麽呢?才下過雨,岸邊很滑的,你小心掉河裏……”村支書話還沒完,就見跟在陸霜降往迴跑,揪著河岸的荒草,沿著泥濘的堤岸往下滑。


    而那滾滾的河水上卻赫然現出一個人來,穿著一身深色衣裳,麵朝上,看不清麵容,但看身形分辨得出是個男人,此時正隨著河水浮浮沉沉,情況很是危險。


    若是再不救下來,到了下遊,河水更湍急,又多礁石,怕是連命都難保了。


    見此,村支書也忙奔了來幫忙,“阿霜,你小心點啊……”


    “書記,你先找根長樹枝來,給我做下支撐,免得我也跟著被衝走了。等他飄下來,我就撲過去把人抓住,你就把我們拉上去!”陸霜降把外衣和鞋子脫了,丟在一旁。


    村支書忙應聲,河岸邊有長年生長的黃藤,堅韌又茂盛,他扯了兩根長的纏繞在一起,就往下丟。


    而此時,那河裏的人也飄了下來,陸霜降把黃藤緊緊地綁在了腰上,就撲騰地跳進了河裏,往那人遊去。


    陸霜降一把抓過對方的胳膊,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手從對方的腋下探過去,摟住了他的背,掌下是對方結實肌肉,因為湍流的河流,兩人幾乎是緊密相貼的,彼此都能感受到隔著薄薄衣裳傳來的熱氣,還有緊挨著的胸口……


    陸霜降一僵,一偏頭,就對上了對方近在咫尺的臉。


    陸霜降不由一愣,一時間,連唿吸都屏住了。


    她也沒想到,對方竟是個異常俊美的男子,五官深刻如刀削斧劈,帶著令人驚詫的流暢和精致,一雙眼眸緊緊閉著,叫人窺探不到他的雙眸。而他的額角卻裂開了一道半指長的傷口,殘留著的鮮血和他此刻蒼白的臉色形成了鮮明對比,更透出一股驚心動魄的別致俊美。


    哪怕是這樣危險的境地,他渾身也絲毫不見驚慌狼狽,反而透露著遮掩不住的沉穩和鎮定。


    這樣的男人,隻一眼,就會令人永生難忘。


    此時,村支書正在上頭喊,陸霜降忙扯了扯黃藤,讓他把人拉上去。


    最後,兩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把人給救上來了。


    但對方卻怎麽也沒醒,甚至唿吸都微弱了起來。


    村支書急得跳腳,“這可怎麽辦啊?這人,不會是要死了吧?這穿的還是軍裝,應該是個迴鄉探親的軍人,要是死在咱們村子裏,咱們這是跳進河裏也洗不清啊!冤啊,我這本來是要救人的啊!我,我先去找村醫來吧!”


    說是村醫,其實也就是村子裏沒有行醫執照的赤腳大夫。


    陸霜降也注意到對方身上的軍襯衫,她雖是獸醫專業,但也懂得救人的法子,眼見村長要走,她忙道:“書記,你別去了,村醫家離得遠,你這一來一去,人都得涼了。你先來幫忙!把人救下來再說。”


    村支書蹙眉:“阿霜,你這可別托大,你又沒去縣裏上過醫學,你難道還能把人救活?這耽擱了救軍人,我們可都得沒得好果子吃的啊!”他家有老小,根子也紅,可不想落得個不好的名聲。


    “書記,你放心吧!要是沒救迴來,這事兒我一力承擔,絕對不牽扯你。”陸霜降還不清楚他的想法,“要是救下來了,這可是大功一件!”


    村支書想了想,也蹲了下來。“那我這要做什麽?”


    “你手勁大,雙手交叉按這兒,用力壓!”陸霜降把他的衣服給解開了,指了指胸腔,“他是落水喝多了水,得把他腹中的水給清出來。”


    村支書舔了舔唇,按著陸霜降教的法子試。


    陸霜降見還沒作用,咬了咬牙,掰開男人的嘴,然後吸了口氣,就低頭貼住他的,把氣給渡進去,如此反複。


    這年頭,就是夫妻在外都是少有親密接觸的,不然會被人指指點點。


    村支書本來正在使勁,結果沒想到陸霜降有這麽一出,頓時嚇得驚叫:“阿霜,就是這男人長得再好看,你,你也不能占人便宜啊!你可是個女同誌啊!你你你……”


    此時,也不知是不是陸霜降的法子用對了,那男人猛地身子一抖,就吐出了一大口水來,邊咳嗽邊睜開了眼,也恰好聽到了村支書這句話。


    而他一睜眼,整個人便透出股冷厲寒意,那雙漆黑似墨的眸子似那千年冰川,令人寒徹入骨,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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