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王勝文挺忙,軋鋼廠、煤機廠、機修廠,甚至製釘廠都得跑、都得幹,沒多少空閑時間。


    李廠長偷著樂:你小子,忙壞了吧,過幾天讓我同學女兒陪你跑,直接栓死你。


    秦淮茹也忙,新材料來了,但是生產任務從每種一百台增加到每種五百台,她得負責從拉絲到電機的生產,簡直就是壓力山大,還得管理工人,管理物資。加上老媽進城了,還得經常過去看。


    賈張氏更忙,老家這麽多侄子外甥的,經常一個人兩個人下班帶點東西去看她,看她就得做飯給他們吃,不能失了長輩的臉麵。還得看孩子、洗衣服,抽空還得去罵幾句聾老太婆,痛並快樂著,賈張氏感覺從來沒活得這麽快樂又這麽累。


    還好有一大媽二大媽幫忙。


    陳雪茹也忙,最近邪門了,上門找她做旗袍的人絡繹不絕,據說是王勝文的徒弟們的家長給宣傳的,也可能是天氣熱了,女人們該穿旗袍了吧,三四十塊錢的真絲旗袍,讓陳雪茹數錢數到手軟。


    王勝文勸她刹刹車,她也無可奈何。


    吊墜掛胸前很舒服,一蹭就會想起他。


    楊廠長終於迴來了,並帶迴了一批不鏽鋼鋼錠在軋鋼廠軋製薄鋼板,大領導命令他在現場盯緊了,不許出差錯。


    王勝文直接給這種鋼材取了個名字:304不鏽鋼。大領導和楊廠長不知所以然,勉強同意了。


    至於如何應用,讓別人研究去吧,懶得再管。


    不過還是工人有力量,不久軋鋼廠就出現了用不鏽鋼薄板砸出的炒瓢炒勺菜刀,氣得楊廠長要開除人。


    法不責眾,氣也沒用。


    最後還是從王勝文試驗室那兒傳出來的說法:長期使用這種炒鍋,會造成缺鐵性貧血。


    ”造鍋運動”才得以收斂。


    隻有棒梗不忙,每天除了寫一個小時字就是帶小當滿院子玩兒。不過看看掛著的鞭子,又有些不敢放肆:上次表叔迴院兒裏,劉光天和閻解成就挨揍了,下一個不會輪到我吧?


    婁曉娥和秦京茹更不忙,來信不是說吃了什麽好吃的,就是兩位媽媽帶著去哪兒玩了,還有今天妹妹又從這兒騙走了幾塊錢。秦京茹自動叫了婁曉娥的媽媽為媽媽,叫了王勝文的媽媽為婆婆。


    婁曉娥這個大咧咧,連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提一句。


    說明母子平安無事,這反而讓王勝文更放心。


    徐靜理現在周末都是跟著陳文魁去看他們打籃球,兩個小孩兒的關係也熟絡起來,經常放了學一起寫作業,一起玩兒,甚至直接一起睡下。


    已經看得出陳文魁有了一種哥哥要保護妹妹的苗頭。


    他倆,到底誰大?也沒必要分清吧,反正陳文魁個兒大。


    陳文魁要做泳衣,徐靜理也要做。


    陳雪茹拿不定主意,徐靜理哭就去找媽媽了。


    最後一致通過:幹脆大家都不做,直接去百貨大樓買。


    買泳衣這事兒,還是男人最吃虧,三塊五一件,質量還挺好,其實就是一緊身褲頭。


    女人都是十幾塊一身,還想要兩件,從上午九點試到中午吃飯,反正合適的都試過一遍了。


    那個時候,故宮附近還真有遊泳池,就在前海金錠橋那邊,和正陽門正好繞半圈故宮。


    一開始是王勝文周末帶倆孩子去,後來天熱了陳雪茹也跟著去。


    王勝文每次都把熱身運動、蛙泳、仰泳姿勢都教一遍。


    陳文魁學得最快,陳雪茹學得最慢,這娘們,下水就想摟住王勝文的脖子掛住,一開始連在水裏王勝文用雙臂托住她,讓她模仿蛙泳姿勢都不敢。


    到七月初的時候,三個人已經全部學會了,於是徐靜理迴家跟媽媽炫耀。


    徐慧珍急了,死活拉著王勝文去教自己,後來不光周末,下午下了班也要去。


    其實她也不是非要去學遊泳,就是有些饞王勝文六塊腹肌健碩的身材。


    一沾一貼一托一抱,要多讓人期待有多讓人期待。


    女人更好色,更渴望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天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去招蜂引蝶很能說明問題。


    學遊泳嗎,難免有摟摟抱抱的時候,當徐慧珍感覺自己難以忍耐的時候,就開始威脅王勝文:你要是不跟我好,我可就把你和陳雪茹的事兒說出去,你倆說不喝酒就都不喝酒了,是不是想要戒酒生孩子?


    你倆平時那種默契的眼神,可不是一般關係能有的。


    陳文魁對你的依賴,可不是對一般親戚能有的。


    你對她們娘倆的嗬護,也不是一般朋友或親戚能給的。


    她還真是個大聰明,於細枝末節中發現大問題。


    於是三個人坐一起談判:兩個孩子一起養,兩個女人一起養。


    盡管王勝文強烈反對,但是終於敗給了現實。


    本來算計的好好的,萬花叢中掐最鮮豔的那一朵,不想被旁邊玫瑰紮了手。


    人家那羅鍋對你忠心耿耿,你就不能垂憐一下?這可倒好,你成了掐花的那隻手。


    終於從一個純情少年變成了一個渣男。


    王勝文仔細分析了一下:


    還好,她們都不是蛇竭美人,都是性格鮮明的女人,按照原劇情,她們後來都能夠成為對社會有益的人。


    還好自己能力,多養幾個孩子不成問題。


    受著吧,反正幾位女人對於金錢索求也不算無度。


    怎麽老奶奶也不阻止一下?難道她們都在“求子”?至少秦淮茹不會吧?徐慧珍也夠嗆。


    可隻有秦京茹是自己主動的啊,至今還沒完成,唉!真是委屈了她了,內疚。


    其實這個時代的女性,是特別迷茫的一代人,她們保持了為家庭“生兒育女”的老思想,又不得不麵對“男女平等”的新思想。她們已經開始覺醒了在家庭中自己作為一個“獨立個體”的存在,但是又擺脫不了“拖家帶口”的束縛。


    牛爺老宅子的後院,如今的“陳宅”,一陣暴風驟雨過後,一對“新婚夫婦”躺在床上聊著知心話:


    “姐,其實我真的早就想跟你好,就是每次見到你,都是在小酒館裏,也沒法單獨多說幾句話。我和雪茹姐總能單獨相處,所以就這樣了。”


    “臭小子,就是想晾我一段時間唄,你那心思我能猜得出來,你把拜師宴全都安排在我那兒,我就知道你存心不良了。”


    “嘿嘿,這都能被你看出來?我那不是想經常過去看看你嗎,每次看到你平安無事,我也就放心了。”


    “騙子,被你騙床上來了。”


    “沒騙,其實我一開始真的是想遠距離欣賞的。”


    “欣賞什麽?欣賞我漂亮?我一個被拋棄了的女人,又沒陳雪茹騷,你欣賞我什麽?”


    “我還真是欣賞雪茹姐的騷,但是你不一樣,你是那種渾身帶有玫瑰幽香的女人,這種幽香,足夠讓男人沉醉,特別像我這種小男人。”


    “放屁!我身上又沒香味兒。”


    “不是姐,不是香味兒,是從骨子裏發出的那種最迷人的幽香,是人品的幽香。”


    “淨哄姐高興,男人在床上都這個德行嗎。”


    男人把女人摟緊了些:


    “姐,你真的很讓我著迷,不但是身子,更多的是性格。”


    “姐就一平平常常的人,每天在那小酒館裏忙來忙去的,哪兒有什麽性格?”


    “正是這種每天安安靜靜地忙來忙去的性格,才讓我著迷,你是個能安靜下來做事的女人。”


    “嗯,其實你也是,從見到你,我就知道你能做事,你那些徒弟們啊,經常有人在我那兒談起你,說今天又跟你學了這個,今天又跟你學了那個,我啊總是偷偷聽,越聽就越感到你這個人好。


    “他們那是在虛誇我。”


    “才不是虛誇,我知道,你去我那兒辦拜師宴,其實就是為了給徒弟們省點兒錢。你看別人拜師,都是到大酒樓裏擺一桌,你倒好,在我那兒喝幾杯小酒就完事兒了,你每次給徒弟們的禮物啊,比徒弟的拜師禮還要多。”


    “嗨,我那不是工資高嘛。”


    “才不是,你甭想又騙我,人家哪個師傅不比徒弟工資高?就是你瞎顯擺,又是給徒弟吃的喝的,又是給徒弟用的,還給徒弟錢和票,有了你這師傅啊,好像就攀上了一棵大樹,不怕被餓著凍著了。”


    男人又摟緊了一些:


    “別啊姐,他們多少人啊,都吃我還不把我給吃窮了。”


    女人嬌嗲地打了他一下:


    “才不是,聽說你還給他們漲工資了?”


    “學得好,技術提高了,不該漲工資嗎?”


    “你還能給他們漲工資?”


    “姐,我們那兒是個試驗室,自己也出產品的,我們自己能掙錢,廠裏基本上不管我們的事兒,一般我報上去,廠裏就能給批。”


    “倒是,聽說你們做的機器,還賣國外去了?”


    “嗯,是賣國外去了,還賣得挺貴。”


    “有多貴。”


    “國內賣三萬,國外賣三十萬。”


    “啊?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這個我沒必要騙你吧。”


    女人在男人的胸口輕輕咬了一口:


    “疼嗎?”


    “不疼,就是有點癢。”


    女人摟著脖子親了一陣:


    “這個小男人真有本事,都可以掙外國人的錢了,要是我的小酒館能掙外國人的錢多好。”


    “早晚會的,你那兒不是也有外國人去嗎。”


    “掙那點錢可不算掙,對了,你給我拿過去的那種威士忌他們挺喜歡的,還有嗎?”


    “有,抽時間我給你帶過來,不過你別當你店裏的酒賣啊,公家那邊說不清楚。”


    “我才沒那麽傻,每次我都是偷偷賣給外國人喝。對了每次你給我帶的酒我都沒給過你錢。”女人有些不好意思。


    “傻瓜,人都在我懷裏,還要什麽錢,拿幾瓶酒換個這麽好的女人,我可是賺大了。”


    “臭小子,就知道被你給騙了。”


    “嘿嘿,現在知道已經晚了,反正我已經摟懷裏了。”男人撫摸著她。


    “唉,我就不掙紮了,挺舒服,懶得掙紮。對了,下一次我也想當師娘。”


    “嗯?在你那兒?影響不好吧,還有公家的人呢。”


    “我就是想當!”女人撒起嬌來。


    男人想了一下:


    “這樣吧,下次再有個大院裏的孩子拜師的時候,我讓他去正陽樓拜師,你去那兒正兒八經的當師娘,行嗎?”


    “行啊,說實話,我還沒怎麽去正陽樓吃過飯。”女人有些興奮。


    “那好辦,很快我們那兒就再招一批人,肯定還有人會來拜師的。”


    “嘻嘻,要不等和陳雪茹有了孩子再說吧,她說了,她特別想給你生孩子了。”


    “行,我也想跟她生孩子。”


    “不想跟我生?”女人故作生氣的樣子。


    “想,咱們都生,生一大堆。”


    “嘿嘿,我特別容易懷孕,生徐靜理其實也隻有一次。”


    “哦,那我們還真得商量商量怎麽給孩子落戶口的事兒。”


    女人撫摸著她的胸口:


    “放心吧,現在辦領養手續很容易的,我們店每年還給孤兒院捐款呢,我去辦,這種事不用你們男人去管。”


    “那咱們現在就生?”


    女人趕緊阻止住:


    “別,讓我歇會兒,我其實沒怎麽經曆過的,你又這麽厲害,驢!”


    男人摟住親了一下額頭:


    “嗯,咱慢慢適應。”


    “對,我慢慢適應。對了,還有個事兒跟你商量,現在公家逼得越來越緊,你說我該怎麽辦?”


    “那就順從唄,還能怎麽辦?大形勢就是這樣,把賬交給公家管吧,你也少操心了。”


    “唉,我就是有點兒不甘心,我也知道扛不住。”女人歎息道。


    “其實雪茹姐當時也不甘心,你看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管那些其實也沒用,你又不是那種會作弊的人。”


    “嗯,還是你理解我,把我吃得透透的。”


    “我不了解的女人,我可不敢和她睡覺。”男人說著又緊緊摟了一下。


    “說說你們怎麽掙的這麽多錢?”


    “誰啊?”


    “你和陳雪茹唄。”


    “哦,是我掙的稿費,我每個月都能掙不少稿費。”


    “又騙我,稿費能有這麽多?”


    “一個月至少一兩千,你說呢?”


    “啊?這麽多?怪不得陳雪茹買這房子連價都不還。”


    “傻女人,這房子以後也是你的,是咱們的窩,我準備了給你們生孩子用的。前院租給供銷社,那是為了給咱打掩護,不是為了掙錢。”


    “嗯,那以後我就給你生,一窩一窩地生,把每間房子都生滿,嘿嘿嘿嘿。”


    “生唄,反正我養得起。”


    “那我迴去就把賬交了?”


    “交唄,留著是個麻煩。”


    “那我也把蔡全有辭了?”


    “哦,他啊,他不總幫助你嗎,你隨便吧,我不拿意見,其實他是個很好人。”


    “嗯,要是沒有你,我可能就考慮他了,他確實幫了我不少,但是沒辦法,我怕他礙你的眼。”


    “好,給點錢吧,把人家安置好,抽空我給你拿一千塊錢,夠嗎?”


    “我才不要你的錢,我那兒還有錢。”


    “別啊,以後我養你們娘倆。”


    “屁話,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們家靜理都是人家陳雪茹給養的,你也就是帶他們玩,這麽大了,還是隻知道玩兒!”女人伸出手扭了下男人的鼻子。


    “嗨嗨嗨,孩子們快樂不就行了,誰像你,天天在那小酒館裏忙活。”男人傻笑著說。


    “是唉,最近靜理好像開朗起來了,天天迴家笑眯眯的,人也長高了,說吧,給她吃什麽了?”


    “沒吃什麽啊,反正也沒吃人參鹿茸什麽的,就是打球迴來中午給他們吃個大肘子或者紅燒肉什麽的,下午再買一大堆零食,晚上迴來喝骨頭湯。”


    “啊?你這是拿他們當少爺小姐養啊?”


    “那不是應該的嗎,自己的孩子,得好好養。”


    “哼!就知道你早就有算計。”女人又開始撒嬌。


    “咱們彼此彼此。”


    “才不是,我是被你按倒的。”


    “好了,都這樣了,你就乖乖從了吧,以後你也不用太操心費力,我每月給二百,夠你娘倆花的吧?”


    “不要,留著給咱孩子花吧。”


    “嗯~每個都是咱們的孩子,包括陳文魁。”


    “嘿嘿,我倆再給你生一大堆。”這時候的她竟然沒有了界限感。


    “以後我每周過來五天和孩子們玩行嗎?”


    “就怕你養的那個小媳婦不願意啊。”


    “她去廣州我爸媽那裏了。”


    “嗯,我們要是能見見你爸媽就好了。”


    “等孩子長大點,放寒假的時候,我帶你們去。”


    “嗯,他們能接受我嗎?”


    “肯定能接受,要是咱們有了孩子,就更能接受了,我總得要負責吧,再說你們又不想影響我的前途。以你這個能力啊,說不定我爸媽會讓你留在廣州。”


    “啊?我什麽能力?”


    “你的商業頭腦啊,我爸爸在那邊是區長,說不定就留住你,讓你幫他們區搞經濟了,那邊的經營環境,比四九城要好很多,沒這麽多條條框框。”


    “唉~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有點向往,有時候真想走出去,再不受那些窩囊氣。”


    “對,好好整理一下思路,你和靜理都是做生意的好手。”


    “啊?你怎麽知道的?”


    “不是前段時間我帶他們去打籃球了嗎,她小不能打,我就給她買了倆小皮球在一邊玩,這個小妮子,竟然賣了一個給她同學,說是倆人一起拍皮球比賽。”


    “哈哈哈哈,她還真是…”說著抱住男人親了一口。


    “以後我讓她叫你爸爸。”


    “別啊,還是和陳文魁一樣叫舅舅吧,爸爸有時候可能會不靠譜,舅舅是永遠疼她愛她的。”


    “嗯,確實這樣。真想給你生孩子啊。”


    男人想壓過來:


    “那就來吧?”


    “別,我迴去戒酒,你先和陳雪茹吧。快九點了,咱們起來,我去她那兒接孩子。”


    “嗯,我起來把你送迴去,讓靜理在那兒睡吧,或許他們早睡下了。”


    男人起來先把女人送迴小酒館,順便塞了一打錢給她,然後才去找陳雪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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