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久了,就會發現很多曾經自己以為比生命重要的東西,其實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元嘉現在難受成這樣,不過是因為把不值得的人放在了心上而已。對所有的人不設防,最終隻會被不知何時就會竄出來的瘋子一刀捅在心上。是人都會把關係分出一個親疏遠近,聽上去殘酷又冷漠,但這又是人之常情。


    愛你的人永遠捨不得你受傷,不愛你的人可以笑著將刀子捅進你的心髒。


    「小妹兒,你的燒烤好了!」店主沖王嘉喊道,喚醒了發呆的王嘉。


    王嘉迴了一聲「好的,謝謝」後把打包的燒烤拎在手上,往元嘉的家而去——那曾經也是她的家——勸說是沒有用處的,但什麽都不做也不是王嘉的風格。


    所以元寧明打開門之後看到王嘉正對自己笑得一臉燦爛地詢問元嘉,還有點發愣。


    王嘉沒有去學校,據說是生病了。元嘉原本是打算晚上還要去看王嘉的,結果自己就發生了這麽糟糕的事情,根本沒有一點心思去看王嘉。以她那樣的苦瓜臉去看一個病人,大概也隻會影響王嘉病的更重罷了。


    「阿姨,我找元嘉有點事……你能……」王嘉作出完全不知情的模樣搓著手問道,對元寧明的那一點懷疑也是視而不見。論裝模作樣,王嘉也是一把好手。


    敲門前,王嘉就把自己的傘放到門口的雨傘桶了,所以手上除了兩個手提袋什麽都沒有。


    元寧明看了半天王嘉,才道:「元嘉就剛吃了飯,正在臥室裏麵休息。你自己去找她吧,她心情有些不太好,剛才還在想要是你能陪陪她就好了,你就過來敲門了……你的病怎麽樣了?」


    「一點小事,現在沒事啦。那……阿姨,我就進去啦——這是給您的一串秘烤豆腐幹。」王嘉笑眯眯地就把東西塞進了元寧明的手裏,自己也從元寧明的身邊空隙一條魚兒一樣的躥進去了,打開元嘉的房門再關上,動作可謂一氣嗬成。


    元寧明皺眉看著手裏的豆腐幹,咬了一口之後發現這裏麵塞得竟然是雞腿肉,味道也非常好,一點蘿蔔鹹菜和許多的蔥花,混合著豆幹的香氣還有胡椒辣椒的味道,吃起來也是口感很特別。該有的佐料都有,甚至還多了些特別的迴甜,芝麻的香氣也很好——這正是自己喜歡的口味。


    元寧明從來不記得自己有在王嘉的麵前暴露過自己的口味到底如何,所以這個孩子到底怎麽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麽的?元嘉告訴她的?


    得不到答案的元寧明也隻是靜默地把東西吃下肚然後繼續自己的工作,吃晚飯的時候就已經平復了元嘉的情緒,但元嘉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療傷。現在除了王嘉,大概也沒有什麽人可以更好的去安慰元嘉了。


    小孩子之間的這點明爭暗鬥,元寧明雖然足夠重視,甚至要聯繫齊竹了,勢必要與其他學生的家長都好好溝通一下。隻是這樣的行為未免過分勞師動眾——涉及的人幾乎是全班——元嘉也並非是沒有朋友的,最起碼還是有真誠的朋友對她,這也不需要過分去追求什麽。


    但該了解、該談的東西,元寧明也不會隻聽元嘉的「不追究」就真的放任不管的。現在王嘉和元嘉在房間裏說話,她也該和班主任聊聊了。


    「你怎麽來了?」元嘉縮在床頭看著進門的王嘉,相當驚訝。手上的書掉了都沒有發現。


    王嘉挑眉,背靠著門框,勾唇角笑道:「我來了不好嗎?」


    「……你不是生病了?」元嘉現在看到王嘉的臉心裏湧起一陣不知是何的滋味,但無疑是一陣陣的暖意在漫上心頭。現在天不早了,王嘉還能到這裏來,確實讓元嘉意外還有驚喜。


    王嘉搖搖頭,帶著自己的東西走到元嘉身邊——《沉墨》——一手把裝著宣紙的袋子放到書桌上,一手把燒烤盒子放到元嘉的手上。


    「噫,幹嘛啦?好燙!」元嘉擰眉,抽出自己的手,嫌棄王嘉魯莽的動作。但她還是很快的打開了盒子,她聞到了自己喜歡的燒烤味。


    王嘉道:「買的燒烤啦,不想吃哦?那還給我。」說著還真的伸手要搶。


    元嘉嫌棄地瞅她,順道把燒烤盒子捧在自己的手裏向著反方向遠離王嘉:「哪有送了東西還要收迴去的道理?王嘉你還真行。」


    「那當然,我不行誰行?」王嘉一屁股坐在元嘉的床沿。


    元嘉被王嘉這一屁股給擠著,但她並沒有為此挪動開自己的身體,反倒是就保持了這個能感受到王嘉體重的姿勢——這樣好像很踏實。


    「咦,這才一天不見,你怎麽就這麽不要臉了?」元嘉看她這嘚瑟的樣子,外加那句臭屁得不行的話,簡直對王嘉刷新三觀。


    王嘉無所謂地笑笑,道:「沒什麽,病一病想通了些事,你要是再不吃,燒烤就涼了。」


    元嘉看王嘉輕鬆的笑臉,自己也跟著輕鬆了不少——今天的那些惡性的針對事件發生的時候,吳仙就在自己的身邊,她對這些事都是沉默,除了在齊竹問起的時候,很「理性」、「中立」、「客觀」地幫她說了幾句話,麵對其他人的冷暴力,吳仙根本沒有半點維護她的行為,而真正為自己說話的反而是交情並不怎麽深的蘇問他們四個人,這讓元嘉頗有些齒冷和意外——而這樣的事,她到底該不該讓王嘉知道呢?


    看上去王嘉並不知道今天的事,可明天王嘉要是迴到教室裏也能聽蘇問他們說起。與其讓別人說出這件事,還不如自己主動告訴王嘉……那樣的話,自己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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