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老首長出事了?


    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帶著這個疑問,安輕舟和喬衛東跟著白幹事急乎乎趕迴了白房子。


    他們徑直來到三樓,就見醫生護士忙做一團,老首長躺在床上,又被戴上了氧氣麵罩,鮑大偉和楊光在一旁守著。


    主治醫生羅瑞祥眉頭緊鎖,正在寫著臨床記錄,一邊吩咐護士準備注射強心針。


    見到安輕舟和喬衛東來了,嘴角一撇,說道:“兩位神醫來了,快看看老首長為什麽突然這樣了?”


    喬衛東上前一看就知道壞了,老首長的臉色灰敗,雙目緊閉,嘴卻半張著用來幫助唿吸。


    再看旁邊的監護儀器,顯示心跳隻有每分鍾四五十下,血壓的高壓還不到八十。


    如果再不采取措施,病人很快將停止唿吸。


    “快注射強心針!”


    喬衛東顧不上羅瑞祥投來的不悅目光,急忙進行救治。


    作為從淄市請來的專家,如果老首長出了意外,受損的不僅僅是淄市的榮譽,還有可能遭受人身攻擊。


    這裏的每個人都不是善茬,要是他們借故整自己,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安輕舟也沒閑著,她用雙手把老首長幹瘦如柴的左手用雙手握住,希望用自己的能量使其恢複正常。


    然而,所有的努力都無濟於事,老首長慢慢停止了唿吸,心率圖拉成了一條直線。


    “快!上除顫器!”


    隻要還有一線希望就不能放棄!


    喬衛東拚盡全力進行搶救,折騰了半天,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安輕舟也呆住了,這次自己的超能力沒有起到作用,看來有些事不能強求,天意不可違。


    但是楊光和主治醫生羅瑞祥卻不幹了,楊光指著喬衛東的鼻子命令道:“你們必須把我二叔救活,否則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羅瑞祥也在一旁敲邊鼓:“你們不是淄市的神醫嗎?不是沒有一例死亡病例嗎?怎麽反倒把老首長送走了呢?”


    沒等喬衛東解釋,聞訊趕來的楊絮一下衝了上來,揚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喬衛東被打愣了,沒想到一個留澳女性會這麽野蠻,之前見她和安輕舟衝突還僅限於推搡,如今直接上手扇臉啦!


    楊絮接著又朝安輕舟撲去,她要報剛才被野貓抓傷之仇。


    當時她去門診打狂犬疫苗,卻被告知本院沒有這種疫苗,隻有衛生防疫站才有。


    她隻好簡單包紮了一下,坐著專車去防疫站接種,等到了那裏打完疫苗再趕迴來,正好聽到二爺爺不治而亡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時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悲傷,反而有點興奮。


    是那種我終於找到理由能肆意妄為發泄情緒的興奮。


    第一時間她沒有上樓,而是給侯戴維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老首長已經不行了,她要好好修理一下淄市來的醫生,特別是那個女大學生,替她的戴維哥哥報仇。


    侯戴維在電話裏笑了起來,告訴楊絮不要客氣,要好好的替他出這口氣。


    掛了電話,他靈機一動,既然安輕舟要遭罪了,那麽她的相好也不能獨善其身,最好讓他也來看看這出好戲。


    當然,那個人也可能來不了,畢竟疫情封控期間普通人無法跨地區流動,那麽讓他著急上火難受難受也是好的。


    打完電話,他繼續研究安輕舟的手機,在一個文件夾裏麵,發現了一個上了鎖的文件。


    這裏麵到底藏著什麽秘密呢?


    他試著輸了好幾組密碼,都沒能解開鎖。


    越是這樣他的好奇心越重,決定把文件複製下來到自己的手機上,然後再慢慢破解。


    301 醫院後麵的白房子裏,楊絮就像一隻打開了的煤氣罐,從嘴裏冒出各種難聽的話來辱罵安輕舟和喬衛東,說他們草菅人命,沒有醫德,是披著羊皮的狼。


    她之所以光說不行動,就因為安輕舟的懷裏抱著一隻貓,就是那隻讓她去打狂犬疫苗的狸花貓桐花。


    就在剛才,她撲到安輕舟跟前,才把沒有受傷的右手呈九陰白骨爪狀去抓安輕舟的臉,想給對方臉上留下幾道深深的溝壑。


    卻聽到“喵嗚”一聲貓叫,不知從哪裏鑽出來一隻貓,黃白相間的毛色,溜圓的眼睛,“蹭”的一下上了安輕舟的肩頭。


    當它看到楊絮的時候,渾身的毛發一炸,背部拱起,尾巴高高豎了起來。


    楊絮一見趕緊來了個急刹車,她可不想再挨一下,去打第二針狂犬疫苗。


    於是她隻能把一肚子的怨氣從嘴裏發出來,卻被安輕舟直接藐視了。


    最後還是副司令鮑大偉出麵了,他一臉悲痛,讓楊光把楊絮安撫住,示意大家保持冷靜。


    “沒想到老首長還是離我們而去了,我知道大家都盡力了,在此我感謝大家的付出,特別是淄市來的兩位專家……”


    “等等!我打斷一下,對不起,鮑哥,我有不同意見。”


    沒等鮑大偉說完,就被楊光打斷了。


    “我認為恰恰相反,我二叔的病本來不至於失去生命,而是被他們兩個人給治死了。”


    喬衛東一聽急了:“楊主任,你說話可要負責任啊!我們從淄市大老遠跑過來,盡心盡力給老首長治病,怎麽反倒說我們把老首長治死了呢?”


    “本來就是!”


    主治醫生羅瑞祥冷冷的說道:“老首長本來死不了,隻是身體極度虛弱而已,可是你們一來就給他注射丙種球蛋白,讓他提前透支了身體能量,這才導致老首長心力衰竭而亡。”


    “如果還是按照我的治療方案進行,雖然不敢說一定能讓老首長康複,但絕不會就此逝去,起碼能延長很長一段時間的壽命。”


    羅瑞祥把責任都推到了這兩個外來人身上,反正老首長已經死了,不賴你們賴誰?


    當初鮑大偉提議請外地專家來會診的時候他是反對的,特別還是一個小地方的醫生,來了治不好自己有責任,萬一治好了呢,豈不是顯得自己無能?


    現在好了,被你們故弄玄虛的一折騰把人送走了,責任當然要你們負責,以後看誰還敢來我的地盤上撒野?


    聽他這麽一說,鮑大偉也不好再說什麽了,自己是門外漢,羅瑞祥是專家,當然是專家的意見更具權威性。


    雖然人是自己請來的,但是出了醫療事故,該負的責任還是要負的。


    他有些後悔沒聽羅瑞祥的建議,把老首長送到京城去治療,而是堅持己見請來了外地的專家。


    結果弄成了現在的局麵,所以這兩個醫生必須要受到懲罰。


    至於受到什麽樣的懲罰,他也拿不定主意,畢竟人是自己請來的,自己也有一定的責任。


    這事還得讓楊光看著辦,人家是老首長的家屬,有主張的權利。


    “把這兩個人羈押起來,等把老首長的喪事辦完再處理。”


    從門外進來兩個警衛,就要把喬衛東和安輕舟帶走。


    “等等!”


    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聲音不大,卻好像在每個人的耳邊說的一樣。


    眾人一起朝門口看去,隻見一個長得有點帥的保安走了進來。


    這個保安進來後誰也不搭理,隻是把目光專注在安輕舟身上。


    “你沒事吧?”


    安輕舟莫名的有些感動,對於這個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月的人,從一開始的時候有些排斥,到後來相處融洽,竟然對他有了好感。


    “我沒事。”


    安輕舟突然覺得室內的燈光明亮了許多,心裏一下踏實了。


    “你是誰?你怎麽進來的?”


    鮑大偉還在奇怪一個保安是怎麽經過門衛的盤查來到這裏的。


    “正式介紹一下,我是淄市中心醫院的安保人員,是受本院院長及全體醫護患者的委托來接安專家和喬主任迴去的。”


    “年輕人,口氣不小,他們兩個暫時不能迴去,他們出了醫療事故,必須接受處理。”


    “醫療事故?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要說別的庸醫會出醫療事故,比如說這位(葉尋花一指羅瑞祥)我還能相信,要說我們的安專家會出,打死我也不信!”


    羅瑞祥見這個保安竟然暗指自己是庸醫,氣的直哆嗦。


    “你,你胡說八道!”


    鮑大偉把臉一沉,叱道:“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馬上給我出去!”


    然後示意警衛把這個保安帶出去。


    兩個警衛上前一左一右把葉尋花的胳膊鉗住,就把他往外麵拽。


    但是連著拽了幾下,葉尋花紋絲不動,就像腳上生了根一樣。


    “哈!難道說堂堂的 301 醫院是不講理的地方嗎?”


    葉尋花盯著鮑大偉,眼神裏挑釁意味很濃。


    “喲!跟我叫板是不是?好,我就讓你心服口服。”


    鮑大偉讓警衛放開葉尋花,用手指著老首長的遺體道:“這是我最尊敬的老首長,雖說身體不大好,但還能維持一段時間,可是被你們這兩個專家一折騰,竟然就此逝世了。”


    說到這裏,鮑大偉有些哽咽了。


    “等等!誰說老首長已經逝世了?”


    葉尋花瞪著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問。


    楊光在一旁實在忍不住了,伸手拉著葉尋花來到病床邊上,吼道:“你自己不會看看?”


    葉尋花見老首長安詳的躺在那裏,伸手就去摸他的額頭。


    “幹什麽?”


    鮑大偉一把打掉了葉尋花伸出去的手。


    葉尋花隻好倒背雙手,盯著老首長的臉自言自語:“這分明是睡著了吧?”


    “你瞎啊!”


    楊絮也受不了了,跳出來直接開罵。


    羅瑞祥指著旁邊的儀器顯示屏道:“看看這個!你一個保安也看不懂。”


    葉尋花對這幾個人理也不理,隻對著鮑大偉說話。


    “您是這裏的首長是吧?”


    鮑大偉點了點頭。


    “那好,作為一名光榮的退伍兵,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您,老首長沒死。”


    什麽?


    沒死?


    鮑大偉被葉尋花這副鄭重的表情給弄糊塗了,這人不像有病啊,還是個退伍兵,咋就睜著大眼說瞎話呢?


    他看了看一動不動氣息全無的老首長,又看了看監測儀器上的顯示屏,唿吸心跳都沒有了,根本沒有生命的跡象。


    唉!


    他多麽希望葉尋花說的是真的,但是現實就擺在眼前,已經無力迴天了。


    “小夥子,你可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啊!”


    “負責?他一個小保安怎麽負責?”


    楊絮越看葉尋花越不順眼。


    “好!既然我說老首長沒死,而你們非要說他死了,那麽唯有讓事實來說話了,不過,如果事實證明我是對的,你們每個人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怎麽樣?”


    “隻要老首長能活過來,別說一件事,隻要我能做到的,你盡管說!”


    鮑大偉首先拍胸脯保證。


    “那他們呢?”


    葉尋花掃了一眼其他幾個人。


    “我們?沒問題!但是你要是辦不到呢?我就告你個詐騙罪,讓你進去蹲幾年!”


    楊光也不是吃素的,和我作對的沒有好下場。


    “好!一言為定!”


    葉尋花把目光轉向安輕舟,嘴角帶著微笑:“安專家,請把老首長叫醒吧。”


    什麽?


    我?


    安輕舟瞪大了眼睛,想從葉尋花的臉上找到答案。


    剛才葉尋花非要說老首長沒死,她還特意留意了一下,結果發現老首長的胸脯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說明早已沒了唿吸,那還怎麽是活著的?


    葉尋花對她一點頭,示意她盡管去就行。


    安輕舟用上齒咬著下唇,幾步來到病床前,對著老首長喚道:“老首長,醒一醒!”


    老首長一動不動。


    安輕舟隻好看葉尋花。


    “繼續啊,老首長睡得很熟,再喊。”


    “老首長,醒醒呀!”


    老首長還是沒有動靜。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葉尋花。


    葉尋花坦然處之,對安輕舟道:“再大點聲!”


    “夠了!”


    楊光憤怒了,他幾乎是咆哮道:“這場鬧劇該結束了!你!你們!全都給我去坐牢!”


    鮑大偉也沉不住氣了,黑著臉質問葉尋花:“我看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吧?你會付出很大代價的!”


    葉尋花卻伸出一根手指:“最後一次!”


    然後他對安輕舟道:“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


    安輕舟從葉尋花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種堅定,一種從容,一種不動如山的穩定。


    她一下就有了信心,對著老首長大聲道:“老首長!起床了!”


    然後,本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老首長竟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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