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僧!你敢欺負我師父!”


    最開始白櫻落並沒有動用櫻仙法力,隻憑不到千年的白鯉修為與其相鬥,並不占上風。葉泫芝攜著蘭凰初時還看了會兒熱鬧,後來看得無聊,直打哈欠,扔下一句“你若是打不過便逃了吧,別把小命丟了”便飄飄然繼續趕路。


    白櫻落自顧不暇,當然管不得太多。這燈蝶逐漸占了上風,白姑娘邊打邊退,她心中一股火發不出來,偏那和尚嘴上不饒人,若隻是奚落之語白櫻落倒也忍了,可他瞧著姑娘雖然滿身妖氣,可模樣也好,身段也好,心中癢癢起來,若是能一親芳澤,那可多快活。雖不知怎麽就惹了小美人惱了,嘴上的便宜確是沒少占,聽得白櫻落滿麵羞紅怒氣叢生。


    這和尚道,“小妹妹何故火氣傷人,哥哥可不認識你師父,不如解了衣裳讓哥哥看看,是不是哪裏不適?哥哥號脈是這兒出名的準,”見姑娘氣得滿麵霞雲,“妹妹羞得可真美,若是能讓哥哥摸一摸……”


    也就是這句話之後,白櫻落使出了櫻仙之力。場麵即刻扭轉,燈蝶一時反應不過來,抵抗不在,落了下風。集市的打鬥早已吸引人群聚集,那依依不舍的姑娘也在其中。還幫著求情。巧的是,她丈夫也在。一身青綠青綠的,拉住那風情萬種的姑娘,怕她被誤傷。


    白櫻落打得那燈蝶隻顧求饒,再不敢生什麽齷齪心思,“女俠饒命”說了一次又一次,每每她問“可知道錯了?”便迴知道錯了,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何處。白淵自然知曉他不知,瞧他這個樣子還得再審一審。


    隻是,這拉住為恩客求情妻子的青綠色丈夫倒是惹起了白姑娘的注意。她命燈蝶與那男人換衣服,燈蝶一個不字也不敢說,有相識的姑娘遊說,麻利地就換了。


    見他換了身行頭,白淵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挑了一處聞訊之地——便是龍門附近那條河,也是白淵此生的故鄉。


    挖個坑,問個話。


    問完話白淵才知原來這妖僧原本是衝著自己來的,師父不過代自己受過罷了。火氣方下去一些,又竄起來了。小鯉魚腦筋一動,又提了兩個要求,這才有了曦生等來此所見那一幕。


    其時,違反天規的苦頭已經開始了,也許那一絲難過被曦生看出,才提議化龍。這一來倒是紓解了這苦痛,也能蹦跳隨意,白櫻落是歡喜的。


    當然,那妖僧一番汙言穢語她是不會原原本本道出,隻是略略地帶過。


    雅間中聽到那青綠丈夫時,氣氛就已經活絡不少,開始推杯換盞,白櫻落也趁著說話間歇間又喝了幾口昭福盛給她的蓮子羹。


    解決了飯食,養了不少力氣,再看外頭那乞兒,滿心憐惜。


    曦生問,“若要使天下幼有所依,貧有三餐,戰事不再,該當如何?”


    易侯珍初答曰,“以戰止戰,君主賢明,製度清明,還要銀錢富足。”


    曦生又問,“月出為我故國,君所言,隻銀錢尚可,卻富不在民,該當如何?”


    易侯沉默片刻,“若非如此,珍暻也不至如此。他國之政,本不該多言。可此事一出,說也無妨。要麽革變之,要麽滅亡之,別無他路。”


    說話間,曦生遠眺,“某人之病醫之以藥石,略施黃歧,若不成也隻一人之生死,一戶之跌宕。若一國生疾,藥劑不可過猛,也不能如耳邊柔風,若醫之不成,便成萬民之生死,千萬戶之沉浮。倘若動搖天下,波及各國,便如月出如此,自身猶危,內逼學宮,外惹大國,隻期享樂,搖搖危矣。”


    薄奚尾生接道,“小國寡民,自保已難,難有長遠之謀。”


    “所以,”孟無湘瞧著這幾位指點江山,插了一句,“所以,該是時候去尋我那幾位同門了吧。”


    於是一行人下了樓,白櫻落與曦生拉著昭福,將打包的一些吃食分與街頭乞食者,易珍初與同門師弟孟無湘也隨薄奚世子學起那三位,蘭凰跟在葉泫芝身後,欲言又止。


    “蘭卿也想去救濟這些人?”葉泫芝一揮袖,“可去也。”


    蘭凰擺手,“非也。月出國此時正是戰時,一切從嚴,恐我們太過顯眼,引起月出朝廷注意。”蘭凰話音還未落,果然瞧見幾個行蹤鬼祟之人盯上了這邊,交頭探耳,其中一人撤迴,想必是去通風報信了。


    曦生尾生兩處自也察覺到異狀,吃食分發畢了,相互對了眼色,共踏上了尋人之路。


    路上,與孟無湘一直鮮有交談的葉泫芝突然問道,“孟渚,你們安清山,現今有幾個叫烏嵐的?”他展開一張通緝令,上頭正是他所問之人。


    “烏嵐是山主獨子,自然隻有一個。他這名字都與我們這些弟子不同,並不是按著山門排資論輩取的。”


    “倒是可惜了那個癡情丫頭。”葉泫芝搖搖頭,將那畫像撕個幹淨,一拂袖走在了前頭。


    孟無湘生了滿心疑惑。安清學宮的事如何外泄得如此厲害,連這老頭都知道晉白芨和烏嵐的戀情了?


    這一小段插曲很快就過去了。他們此行是要去一間破廟,昭福身為一個為人綁定姻緣的桃仙,別的本事弱些,可尋人這事可算有幾分絕技。他討來那幾人的生辰八字,一番掐算很快就曉得那幾個安清學子下落。葉泫芝又用虛鏡在那附一照果然瞧見了幾個年輕人。


    易珍初一瞧,雖離開安清山許久,但他還是一眼認出幾人身著的是安清學宮的道服,雖因所學之類不同而略有差別,但那襟口附近繡的天書體的“安清”他是絕對不會認錯的。孟無湘再一看那幾張熟悉的麵孔,當下便匆匆趕去。


    這地方離城鎮不遠,戰亂之前就已衰敗,戰事一起,安清之事又令民心惶惶,僅存的那幾個和尚也離開此地更謀生路了。不過隨著白淵一路打聽,此地卻還有另外一種說法。說是幾個月前,此地的方丈貪圖功德,從某地捉了個男鬼,希望可以超度他,彼此得利。誰知這鬼怨氣太重,鬧得寺院上下雞犬不寧,方丈見狀不妙棄了寺院攜了徒弟去往安國另謀生路,隻剩那男鬼在此,日日夜夜遊蕩,見人就尋妻,眾人都避而走之,恐遭了不測。


    這傳言,自然是真的。


    安清山出來的弟子並不懼這些鬼魅,他們與這男鬼相處甚好,易珍初孟無湘兩人帶頭進寺尋人時,這幾個血氣方剛的少年正與這男鬼一道坐著,其中一位激憤地手指蒼天,“什麽月出之國?清輝皆無,藏汙納垢!我看倒不如將此換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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