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月話一出口,溫家眾人臉上流露著難以掩飾的痛苦之色,神情悲傷,眼裏滿是對溫斯宜的心疼和自責,愧疚。


    不止溫斯辰知道,溫家每一個人都清楚地知道,知道溫斯宜這些年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受了多少次傷,受了多重的傷。


    一旁的顧同光敏銳地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抬眸看向楚學等人,疑惑道:“我有個問題,既然你們和斯宜都是受試者,可為什麽隻有斯宜吐血昏迷了?你們卻沒有任何症狀表露出來?”


    沉浸在悲傷和心痛的溫家眾人聽到顧同光這話,大腦也清晰地捕捉到了他們隱隱覺得奇怪的地方,紛紛看向楚學等人。


    宋錦渝輕聲解釋道:“我們身上藥物產生的副作用已經消除了,所以並沒有症狀表現出來,隻因我們幾個人的身體已經恢複了。”


    溫慎行眉心緊擰,焦急問道:“那為什麽小妹沒有恢複?”


    宋錦渝搖了搖頭,“小十一和我們幾個人的情況不一樣,小十一的情況比較特殊。”


    溫謹言追問道:“不一樣?哪裏不一樣?特殊在哪裏?是不是隻要找出原因,小妹就有救?”


    宋錦渝看向溫謹言,輕聲道:“當初研究所那個處在研發期的藥物,先後研發出十個版本,從初期藥開始,作為受試者的我們需要按時按量服用。”


    “我們幾個人隻服用了前麵九個版本的藥物,最後一次新研發出的藥物,隻有小十一一個人服用了,所以我們幾個人被治好了,而小十一卻沒有。”


    陸嫄不解,“為什麽隻有囡囡沒有被治好?”


    宋錦渝張了張口,想要開口解釋,心中酸澀不已,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溫斯宜之所以會躺在這裏,一方麵是因為隻有她一人服用了最後那一版本的藥,另一方麵是因為溫斯宜為了確定藥物成分救治他們,以身試藥。


    楚學看出宋錦渝心中的痛苦,神色有些沉重,“因為小十一一人服用的最後一版藥物的成分不明,所以祝老他們找不到合適的方法救治小十一,也無法對症下藥。”


    溫謹言急聲詢問道:“就沒有藥物資料嗎?你們現在好好的,就說明研究所的事情已經被發現了,研究所總該有相關資料留下來吧?”


    聽到溫謹言這話,溫家眾人心裏再度燃起微弱的一簇希望火苗。


    楚學等人心有不忍,不願意撲滅他們心中這微弱的希望火苗,可他們不得不讓溫家人知道事實。


    楚學咬牙道:“我們從研究所逃出來獲救那天,研究所發生爆炸,整個研究所變成了一片廢墟,沒有任何有用的資料留下來,所有的藥物資料都在那場爆炸中,隨著那場大火付之一炬了。”


    溫斯辰和溫鈺痛苦地跌坐在地,掩麵而泣。


    溫謹言和溫慎行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牙關緊咬,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流出鮮血從指縫間滴落在地。


    陸嫄和溫言廷更是神色痛苦,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兩人的心像是被鋒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地生剮著,痛苦難忍。


    病房裏的氣氛寂靜地令人心頭發顫,所有人心頭都被一片烏雲籠罩著,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許久後,病房裏的哭泣聲,哽咽聲漸小,陸嫄伸手緊緊握著女兒冰涼的手,紅著眼睛試圖溫暖那隻冰涼的手。


    聲音哽咽著道:“能告訴我們,囡囡在研究所過著怎樣的生活嗎?她都經曆了些什麽苦難嗎?”


    宋錦渝和其他人對視一眼,輕點了點頭,“隻是我們能說的,隻有我們知道的那些,另外一些隻有小十一自己知道的部分,隻能等小十一醒來後,由她告訴你們了。”


    陸嫄紅著眼睛點頭,溫言廷幾人也直直看向他們。


    宋錦渝緩緩開口訴說起當初在研究所發生的一切,從他第一次見到溫斯宜開始。


    那個時候的宋錦渝經常和楚學待在一起,兩人時不時會小聲討論著如何從研究所逃出去。


    那天,兩人待在活動室的角落裏,剛討論完,待在角落打發時間,活動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緊接著兩人就看到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帶著一個小女孩走了進來。


    當時,宋錦渝和楚學看到溫斯宜的第一眼,就覺得她和其他的孩子似乎不太一樣,而且那段時間,研究所不知為何,已經很久沒有新的受試者進來了。


    溫斯宜是那段時間他們見到的第一個新受試者,也是最後一個新受試者。


    別的孩子眼裏,臉上都有著對研究所的恐懼,有著對研究所的工作人員的害怕,也有著對其他受試者的不安。


    而這些表情在溫斯宜臉上未曾出現其中任意一種,就連研究所的工作人員讓她做個自我介紹,她也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裏,看著地麵,一句話也不說。


    研究所的工作人員起初還有耐心安撫溫斯宜的情緒,脾氣很好地哄著她,可久久沒能聽到溫斯宜開口,研究所的工作人員麵露不耐之色,將溫斯宜丟在活動室,警告她別亂跑之後就離開了。


    待在角落裏的宋錦渝和楚學一直在觀察溫斯宜,和其他偷偷打量著溫斯宜的孩子們一樣,想要搞清楚溫斯宜的情況。


    以為研究所的工作人員走後,溫斯宜的情況會有所改善,會開口說話。


    可活動室門關上的那一刻,腳步聲遠去時,溫斯宜隻是稍稍抬眸,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徑直走到了落地窗邊。


    隨後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在窗戶邊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窗外,一句話也不說。


    這讓宋錦渝和楚學一度以為溫斯宜不能開口說話。


    對於這樣一個“不能開口說話”的小女孩,宋錦渝和楚學很難不在她身上多分幾絲注意力。


    於是他們發現小女孩在活動室的時候,隻喜歡一個人待在窗戶邊看著外麵,從不主動去和其他同齡孩子溝通交流。


    他們發現小女孩在吃飯時,總是吃兩口就停下。


    而當小女孩的午飯晚飯被其他男孩子搶了後,她也一點都不生氣,發現自己的餐盤不見後,也隻會找一個地方繼續發呆。


    她仿佛從來都沒有脾氣,也從不開口說話,不會哭不會笑也從不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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