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裏,雖然知道這隻是個故事,但也為故事之中的那個年輕人德川感到扼腕歎息。


    他本是個一腔熱血的年輕人,想去世界上四處遊曆。


    卻能共情世上苦難,最後的願望甚至是想要改變世界,讓世界上的痛苦消弭不見。


    可以說,這個年輕人的初心甚為善良熱血,如同很多初入社會的年輕人一般。


    沒有被生活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沒有被勾心鬥角將棱角磨平。


    天真的認為,自己可以將這世界改變。


    但他卻被那乾隆皇帝的手下,殘忍的進行閹割,訓練成了一個太監。


    而想到這裏,我也隱隱猜出了一些眉目,這個故事中這東桑年輕人德川的理念,應該影響到了眼前這德先生對於世界的看法。


    德先生又為自己衝泡了一杯茶湯,緩緩喝下。


    此時他的臉色已經不再陰沉,又恢複到一開始的微笑神情。


    隻聽他還在繼續講述那東桑年輕人的故事:


    “那年輕人德川,自此陪伴在乾隆皇帝身邊。


    他聰穎好學,所以堪稱博學,因為閱讀過大量的各國科學書籍。


    每每聊天之時,還能旁征博引,從不同角度分析問題。


    如此一來,乾隆更為喜愛於他,經常便要求他陪侍身旁,與他聊天。


    而此時,這德川已經猜出,他變為太監,這皇帝隻怕是有所知情。


    再不濟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下麵人做了這件事情。


    那皇帝想要的東西,如果開口要了,下麵的人豈不是有罪?


    不過此時他已經身陷皇宮之中,他隻是個小小文士,手無縛雞之力。


    所以隻得安心待在皇宮,仔細伺候著乾隆皇帝。


    而他發下的宏偉願望,此時已經不敢再想了。


    三年後,乾隆皇帝開始了第四次的江南微服私訪,這德川當然是陪侍身旁盡心伺候。


    但等迴了京城之後,乾隆皇帝在一次聊天中,微笑問那德川道:


    ‘小德子,你待在朕身邊,是不是不痛快啊?’


    那德川聞言,嚇得連忙跪倒,連說;


    ‘不敢,不敢,奴才陪在主子身邊,每天都歡喜的緊,不曾有半分不痛快......’


    乾隆皇帝卻搖搖頭道:


    ‘小德子,你不用瞞我,我見你陪我去微服出巡之時,那眼中的神情,可與現在大不一樣啊!’


    德川聞言,心中大駭,他伴君三年,豈不知這乾隆帝看起來和藹可親,但殺伐果斷,要人頭顱比砍瓜切菜還要容易。


    他隻得將頭磕的山響,口中卻說:


    ‘奴才貪玩,出去看那花花世界,自是怠慢了主子,請主子責罰。’


    那乾隆卻歎一口氣道:


    ‘小德子,當時下人們把你淨身送入宮中,其實是把你這個人才埋沒了。


    你原本屬於外麵的花花世界,卻委屈在這深宮之中。


    朕是真喜歡你這個人,但卻真的對你不住。


    這樣吧,你再陪朕五年。五年之後,朕準你出宮,天下都由得你去!’


    那德川聞言,心中大為向往,但哪裏敢應允,隻磕頭說願一生伴隨主子。


    本來德川隻以為這是乾隆的一句戲言。


    但沒想到五年之後,有一天乾隆將他叫到身前對他微笑道:


    ‘小德子,如今五年期已滿,我便要兌現我的諾言,放你出宮了!’


    德川哪裏敢信是真的,便隻磕頭表忠心,說是不願出宮,隻願陪伴在主子身旁。


    乾隆卻笑道:


    ‘德川兄弟,委屈你殘了身體,還陪伴我八年時光,如今我已60歲了,你卻未滿四十。


    我如再不放你出宮,那便顯得我沒了格局氣量。’


    當即賞了那德川黃金萬兩,遣散出宮了。”


    說到這裏,我見那德先生麵上露出了神往之色,心中也對那故事有了不少感悟。


    他放任手下人將那德川閹割後送入宮中,也是因為自己是一國之君,沒有辦法每天都出宮訪友,跟那德川會麵暢談。


    而後宮重地,女眷眾多,也不可能讓一個男子隨意進出。


    所以,便默許了手下人,將這德先生抓住閹割,訓練成太監,送入宮中為他乾隆皇帝解悶。


    但這樣一來,為了乾隆的每日消遣,世上便多了一個廢人。


    縱然是黃金萬兩,也難買迴一個人所失去的八年時光,和殘缺的器官。


    但這乾隆倒是一言九鼎,說是五年,真的便五年就放那德川出宮了。


    德先生繼續講道:


    “那德川拿著萬兩黃金的銀票在手,感慨萬千。


    他已無法再迴東桑,一方麵幕府本也不是指定由他來繼承。


    現在他已無生育之能,更是無顏再迴。


    於是他便又想起當時所發之願,想要世人向善,又想讓這世間的一切負能量全部消失。


    首先他便想到:這世界上之所以有艱難困苦,和病痛脫不開幹係。


    隻要能夠治療了這世界上的多數疾病,便能將大部分痛苦消弭掉。


    所以他便想著,如果他能成為一名醫生,豈不是可以拯救多人?


    想起來自己當時差點被壞血症給奪去生命,於是便來到華夏南部。


    一邊學習華夏傳統醫學技術,一邊購置水果、蔬菜,嚐試研究治療壞血症的辦法。


    還真給他摸準了一些治療壞血症的方法。


    有時候,他會跟著那些船隊出海,以便隨船觀察那壞血症的發病情況。


    一個夏天,他跟隨一條下南洋的貨船,免費為船上的水手提供醫療服務。


    在船行至呂宋一帶時,突然狂風暴雨、閃電冰雹大作。


    貨船隻能停靠在一座海中小島之上,一行二十餘人全都下了船,在小島一塊巨岩之下躲避。


    德川因為被閹割的原因,時時便要起夜。


    當晚,他又一次起夜,此時已經雨過天晴,他便遠走了兩百多步去小便。


    誰知道他正準備向迴走時,卻發現天上迅速射下一團火球,正砸在他們躲雨的巨石之上。


    霎時間轟隆聲響,火光大作,那一塊巨岩被砸得四散開裂,當場將一部分人砸死在睡夢之中。


    而這德川,也被一顆飛來的滾燙石子給砸破了額頭。”


    德先生說到這裏,神色變得凝重起來,隻聽他繼續說道:


    “此時那岩石已然四分五裂,將十多個人壓在下麵。


    而德川和其他的幸存者始終無法靠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同伴無聲無息的死去。


    悲痛之間,他突然感覺身體出現了一些問題。


    先是倒地開始抽搐起來,然後不多時,便開始發起了燒......


    而其他的十位幸存者,也紛紛出現了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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