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趙母和大丫睡醒的時候,還很早,兩個人就在家屬院裏溜達,順便和一些不用上班的老頭老太太們嘮兩句嗑。


    晃晃悠悠地,就到了下午五點鍾。


    有兩個老太太聽說她也去接孫子和孫女,就極力地邀請她和她們一起搭伴走,趙母也沒有拒絕,很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也許是在年輕的時候,是在城裏生活的緣故,老太太很是適應縣城裏的生活,就是和這些老頭老太太們聊天也不會卡殼。


    倒是大丫,畢竟見識有限,在大家聊天侃大山的時候,她就陪在趙母的身邊靜靜地聽著,就這樣,她都受益匪淺。


    她直到現在才知道,她的奶奶竟然是個八麵玲瓏、談吐優雅、氣質不凡的女人。


    那通身的氣質,真的和小嬸很像,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是從農村出來的。


    她很羨慕,也很敬佩。


    她心裏暗暗地給自己加油,讓自己以後也要做奶奶和小嬸這樣的女人。


    “奶奶,你怎麽什麽都懂啊?”在和那幾個老太太隔開一點兒距離的時候,大丫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她很是仰慕地看著自己的奶奶,希望她能給她一個完美地解答。


    “見的多,和不同的人相處的多了,就什麽都懂了。等你以後到了縣城讀書,就會遇到很多人,他們每個人都是不同的,你好好地觀察,好好地學習,多看、多品、多學習、少說話,慢慢地就會懂了。”她多想告訴孫女,她以前的生活是多麽地精彩,她以前的生活水平是多麽地高,但是最後她卻什麽都沒有說。


    現在還早,說的多了,對孩子們並沒有好處。


    海市那邊和京城那邊本來還有他們的房產的,現在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了,說多了徒增煩惱。


    她和老頭子來到這裏的時候,最小的兒子都快十歲了。


    那時候,為了低調行事,他們都窩在村子裏很少出來。


    後來過了很多年,他們才慢慢地到鎮上、縣裏、乃至省城和京城等地活動。


    就算那樣,也是家裏的老爺們兒去,婦女們都是很少出村的。


    現在,再次踏足城裏,其實她的心裏也是有些忐忑的。


    一個下午下來,她的心這才放進了肚子裏。


    現在的城裏也是很窮的,吃的可能還不如他們村裏。


    不過,穿著倒是比他們村裏強了很多,畢竟人家都是有工作,有票據的。


    他們雖然有錢,但是除非你去黑市裏換票,否則的話,還是有些捉襟見肘的。


    村裏的本家人為了安全,是很少去黑市的。但是他們的收成一直以來都很不錯,所以夥食相比而言卻是不錯的。


    “知道了,奶奶!”她其實還很好奇,奶奶每天都待在村子裏,去哪裏長的見識?


    但是看著奶奶那還處於沉思中的樣子,她並沒有多問。


    她也一直都知道,他們族人和別的村裏人是不一樣的。


    就拿她爹和大隊長來說吧,大隊長雖然是大隊長,但是她就是覺得她爹更厲害,她的那些堂伯和堂叔們也都沒有一個是比不上。


    但是,她們村裏的大隊長卻給了一個外姓人,她當初很是不解,後來她爹就給她分析了村裏的一些情況和利弊,她才明白了。


    “別急,你現在還小,慢慢地和有誌的大人學著,等你大了的時候就什麽都明白了。”孩子們以後的發展她倒不是很擔心。


    今天一天的所見所聞下來,她倒是對於自己呆在村裏的幾個兒女有些擔心。


    他們脫軌太久了,還不知道這個世道什麽時候才會變好。


    到時候,他們適應不了社會的高速發展可怎麽辦?


    這二十來年,對於幾個孩子來說,就是一直處於倒退狀態。


    “知道了,奶奶!”她明白奶奶的意思,她以後一定會好好地和小叔和小嬸學的。


    很快,她們就到了幼兒園的大門口。


    看著裏麵的小蘿卜頭們都排著隊等著放學,趙母和大丫也和大多數的家長一樣,爬在大門的柵欄上,找著自己家的小崽子。


    很快,她們就看到了瀟瀟和曜曜,這兩個孩子的個子都不是很高,所以都站在各自班級的第一排的位子上。


    “奶!奶!我看到瀟瀟了!啊,還有曜曜也在,他們在那裏!”大丫高興地拉著趙母的胳膊,伸著另外一隻手向裏麵指著,示意趙母看過去。


    很快,趙母也看到了。


    哎呦,他們家的兩個小崽子可真乖、真可愛,是這個學校裏長的最好看的崽子了。


    趙母的臉上笑開了花,臉上的褶子都皺到了一起。


    瀟瀟和曜曜這會兒也看到了他們的奶奶和大堂姐,兩個小崽子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其實,這段時間,他們也很想老家的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和堂哥堂姐們了。


    大門一打開,孩子們陸陸續續地走出了學校,一個個走向了自己的家長。


    “奶奶!”瀟瀟最先出來,她一出來就奔向了趙母和大丫。


    “哎呦,奶的小乖乖!”趙母蹲下身子,把瀟瀟的小身子抱住。


    “奶,瀟瀟好想你!”瀟瀟在趙母的臉上親了一口,小臉上的笑容實在是燦爛的很。


    “奶也想我們的瀟瀟了,這不就來看我們的小乖乖了嗎?”趙母也慈愛地在瀟瀟的肉臉頰上捏了一下。


    趙母把瀟瀟放開,讓她和大丫親香親香,她則又把視線放在了隨後出來的孩子們身上。


    沒過多久,曜曜也像一隻乳燕似得撲進了趙母的懷裏,愛嬌地叫道:


    “奶奶!”


    “奶的小乖孫喲!”趙母心疼地把曜曜同樣抱進了懷裏,在他那軟嫩的臉頰上親了親。


    趙母向幼兒園的老師禮貌地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唿,隨後就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兩個孩子蹦蹦跳跳地走著,小嘴裏叭叭叭地說著自己認為好玩的事情。


    趙母和大丫看著兩個孩子這開朗的樣子,心裏很是高興。


    看來,馬靈應該是真的變好了。


    到家的時候,馬靈已經在做飯了。


    她把中午吃剩下的飯菜給熱了一下,又蒸了一鍋米飯,做了條魚。


    一家人吃的都很開心,尤其是兩個小崽子。


    馬靈他們吃飯的時候,本來就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現在因為趙母她們的到來,兩個孩子更是活躍了不少。


    吃完飯後,馬靈就安排趙母和曜曜睡一個房間,瀟瀟和大丫一個房間。


    雖然裏麵的床都是一米二的,不是很大。但是,因為兩個孩子現在還小,湊合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本來,馬靈是想著讓曜曜和瀟瀟今天晚上就與他們夫妻倆睡的,哪裏知道,趙母和大丫都不同意,她們都想和兩個孩子睡。


    最後,在趙辰宇的拍板下,兩個孩子還是睡他們自己屋子了。


    第二日,因為不是星期天的緣故,馬靈和趙辰宇也沒有請假,隻是給了趙母和大丫一些錢票,讓她們自己去逛,看到什麽喜歡的就買。


    中午的時候,還是趙母和大丫做的飯,家裏的菜都是趙母帶來的,很多,暫時是不用為素菜擔心了。


    家裏還有馬靈弄的魚幹和各種醃肉,鮮肉的話,馬靈有給她們肉票和錢,足夠她們買的了。


    但是趙母這些年簡潔慣了,根本就沒有去買肉。


    就著家裏的菜,蒸了鍋大米飯就齊活了。


    馬靈就知道她不會做什麽好吃的,早就在迴來的路上,從空間裏拿了一盆子的紅燒肉出來。


    她空間裏現在的肉多的是,根本就用不著節省。


    再說了,趙母她們好不容易才來這麽一次,就是看在趙辰宇和兩個孩子的麵子上,也得好好地招待一番。


    趙母看到她對她們這麽的重視,心裏當然很開心,就是嘴上不住地念叨著:


    “你們年輕人就是亂花錢,家裏又不是沒肉,還買這些幹什麽啊?”


    馬靈和趙辰宇對視一眼笑了,也沒有和她多做解釋。


    就這樣,在第三天的時候,趙母要迴去了。


    馬靈早就和趙辰宇在空間裏拾掇出很多的吃的用的,讓她一並和大丫帶迴去。


    還讓趙母給老大家和老二家也分些,等馬靈放忙假的時候再給她們老兩口帶吃的迴去。


    趙母看著那一麻袋的肉,心疼地直抽抽。


    雖然那裏麵大部分都是些臘肉和魚幹之類的,但是現在的肉食有多珍貴,她可是很清楚的。


    她這兩個可是帶著大丫把百貨大樓給逛了個遍,什麽不清楚?


    那些臘肉和臘腸,就是百貨大樓裏也很少有賣的。


    新鮮的肉更是定量購買的,也不知道這小兩口是在哪裏掏弄來的,那裏麵可是有半隻羊和十幾斤的豬肉,那些可是新鮮的。


    她說讓放下一些,這兩個強種還不同意,真不知道他們一個月掙的錢夠不夠開銷。


    “那肉我們帶迴起,裏麵的布料這些你們就留下自己用吧!你們也知道,在農村沒什麽好講究的,能穿能用就行了。”趙母好聲好氣地勸說著馬靈。


    “不用娘,你就安心地帶迴去吧!辰宇他戰友就在百貨大樓裏上班,我們可以弄來很多的瑕疵品,不用節約,這些是專門給你們攢下來的。”其實這些都是她和趙辰宇兩個在空間裏倒騰出來的。


    都是一些不怎麽好的東西,價格也便宜的很。但是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就已經算是好東西了。


    趙辰宇還背著人,給趙母的手裏塞了一百塊錢,讓她拿著和趙父倆花,別省著。


    把個趙母給感動的,覺得她這個老兒子真不虧是她最心疼的一個崽兒。


    其實趙母手裏也有錢,但是這自己有,也和兒女們孝順不衝突啊!


    趙母懷著忐忑的心情而來,高興而迴。


    大丫的話,收獲更是大。


    她這次來的這兩天,可是把各縣城給摸清楚了,以後來這裏上學,她也不用擔心迷路。


    這次馬靈還給她買了一身衣服,是現在流行的那種軍綠色長褲和長袖的,正好上學的時候穿,洋氣的很。


    “我的媽呀!這些都是老三家給帶迴來的?”張美華不可思議地看著擺攤在地上的東西。


    裏麵的東西真的是玲琅滿目,看的人眼花繚亂的。


    吃的有鮮肉和醃肉、一罐子豬油和一罐子葵花油、糕點四五樣(每樣最少都有個兩斤的樣子)、白糖、紅糖、茶葉、孩子們吃的大白兔奶糖、水果糖、水果等等,有很多是他們見都沒有見過的,看的一群孩子“嗷嗷”大叫。


    用的話更是離譜,布就裝了好幾批迴來,不過都是黑、灰、藍和軍綠色的,夠家裏所有人每人做一件衣服的了。熱水壺三個、老式的掛鍾三個、就是切菜刀都有三個等等。


    今天老二家也都過來了,不過看著這些東西,大家就知道,老三這是給他們每一家都有準備的,要不的話就不會每樣都是三份的。


    尤其是那待客用的茶葉,聞著就很香,一般人可是很難能買到的,他們竟然給帶迴來了三斤,分別裝在三個紙袋子裏。


    “這些東西分成三份,辰宇說了,這裏麵的東西也有你們兩家的份。”她這一路可是累的夠嗆。


    雖然上車的時候,有老三送,迴來的時候有老大接。但是,這一路上她都怕這老些好東西被人給順走了,精神可是集中的很,很傷神的。


    “分完後,老大給我和你爹送過去吧,我實在是累了,就先和你們爹迴去休息了。”說著,趙母就拉著趙父向外走去。


    這老些東西,等他們分好後,還不知道猴年馬月了,她可沒有那個精神在這裏等。


    “老三家這是發大財了?怎麽這麽大方?”以前趙辰宇在外麵當兵的時候,他們可是很少能從他們的手裏得到什麽好處的。


    “這些都是瑕疵品,是小叔的一個戰友在百貨大樓裏給弄的,人家在百貨大樓裏上班。小叔說,這些都是他攢下來的。”當然她可沒說,小叔家這些東西都是有的,人家的夥食更是好的沒話說,每頓飯都用大葷的菜。


    “昂?我怎麽看著這些東西都還好好的?”潘小妹可是不太相信,這些東西一看就知道都是新的。


    “二嬸你看,這雙膠鞋的梆子這裏染色有些不均勻,所以就當瑕疵品處理了。這幾個熱水瓶的瓶身上都各有各的問題、、、、、、”馬靈把地上的東西一樣樣地拿起來給他們看,順便就把它們分成了三份。


    張美華和潘小妹看著閨女(侄女)給她們一一指證那些瑕疵品的地方,也都在心裏相信了,但是這心裏也忍不住地罵那些城裏的人,這些東西都好好的,隨便怎麽用都可以,就因為那麽一點兒的問題,就被定成是瑕疵品,也真的是太不知道好歹了。


    趙辰陽和趙辰民二人的感觸倒不是很大,這些東西他們小的時候都用過、吃過。


    他們其實心裏一直都記得以前的好生活,也一直在期待著現在的這種日子早點兒過去。


    他們都知道,他們家裏好東西還有很多,隻要世道變了,他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麵呢!


    但是現在看著家裏的婆娘和孩子們,對於這些東西這麽的上心和喜歡,心裏不由地就有些苦澀。


    他們倆當然知道,這是小弟對他們的另類補償。


    因為一個家庭隻能出去一個男人的規定,他們兩個大的隻能呆在這個窮山仡佬裏種地。


    老三這是覺得虧欠了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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