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長這麽大,收到過很多人或多或少的示好和愛意表達。卻沒見過這麽直白,毫不掩飾地表達自己對一個男子的喜愛,即便自己也是同為男子。


    時也看進了齊淮眼裏,眸嵐霧散,裏麵滿滿裝著她。


    時也退開了兩步,偏開了頭,「你可知道,我已有侍妾,我喜歡的是女子。」


    「但是雀秧並不是真的女子,他是男子。」齊淮走得離時也更近了些,「至於那個計顏,你先前和我打過的賭,若是你輸了,你便要將你們之前的秘密說與我知。」


    「你可以不告訴我。其實我也並不想知道你們之間達成的什麽協議或者秘密,我想知道的隻有一件事。」齊淮又有些許緊張,卻目不錯開定定地看著她,「你與她,究竟有沒有發生過男女之間的情愛之事。」


    自是沒有。


    但她不能這樣迴答。時也是想撒謊的,「有」字到了嘴邊,又吐不出來。


    一個唿吸間的躊躇,齊淮便知道了,笑得心滿意足,「你看,你也未必就是喜歡女的。過些日子,你不定就會發現你喜歡的人是我。」


    談何未必,她本就是女子。


    雖然,女子也可以喜歡女子,就如他這個男子,竟然喜歡一個男子。


    心下又開始五味雜陳,第一次發現有人笑得這般惹人厭,時也簡直想將茶杯懟他臉上,再次深吸了一口氣,「說完了?」


    「想說的有些多,但這是我今日份最想對你說的話。」齊淮算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時也麵無表情點頭,「那沒別的事你可以走了。」


    齊淮麵上還帶著笑意,「你忘了,你還沒幫我推功過血呢。」


    「時也,你現在是不是在想我們之間的事?」


    忍不了了,時也反手一把抄起桌上的茶杯甩齊淮的臉上。


    ------


    「年輕人,是小時也想老夫了嗎?」嵇白不想去車廂內呆著,便笑眯眯一道坐在馬車轅上。


    「我家公子是想請嵇大夫前往時府,為淮王爺診療。」時五坐在嵇白旁側的馬車轅上,握著馬韁繩。


    「這齊淮,一看就是不老實。」嵇白捋著白鬍鬚,不由地點評了起來。


    迎來了一旁時五的熱情附和,「沒錯,就是不老實。」


    兩人投契地絮絮叨叨一路念著齊淮的不好。


    第41章 補補 這男的居心叵測


    齊淮將衣服穿好。


    今日身體的這份溫熱似是驅逐了那些年留下的寒涼。其實他這病是毒, 這毒不醫卻也要不了命,還能提醒著他莫輕信他人, 哪怕父兄。


    但身後的人柔熱的掌心貼上他後背之際,他卻覺得,這毒留得恰好,也治得恰好。


    除了那麽一個缺點,就是這活確實費力。


    齊淮穿好衣服轉身,時也正雙手環胸,半倚憩在榻上。她眸子半垂, 麵色些許蒼白柔弱。


    齊淮傾身上前,伸手便想將她扶躺在榻上。可惜就是在時也麵前他已經被打入賊人名單, 時也一個斜眼飄了過去。


    齊淮的手便僵在半空,「我這是,隻是, 想扶你躺下,並不是想......」想親你,後麵幾個字自動消音,他怕今日過後時也已經不想再見到他。


    桌幾上還擺著一小盅藥罐子, 藥味濃鬱滿屋。


    這是齊淮方才先喝下,以助推功過血的藥湯。齊淮除了上身的衣物,嵇白便站在一旁指著脈絡讓時也照著推。


    「這階段的診療需要幾次推功過血?」時也喝著齊淮遞給她的茶水,手微微顫了下。


    「你不舒服?」齊淮手一伸, 時也來不及躲開, 齊淮便徑直搭上了她的手指,冰涼徹骨。


    一碰即放,齊淮皺眉,「你的手比剛才涼多了, 嵇老,你過來看下。」


    嵇老,嵇老,比時也喚的嵇老人家還難聽。


    嵇白砸吧著嘴巴,站在桌幾前收拾著藥箱一麵碎碎念,「她的手不涼,你的身體怎麽會暖。推功過血不就是為了你氣血熱絡,幫你推功過血的人一時半會損傷是在所難免的。」


    「這次之後,還需要兩次推功過血,這樣你過後自行調理也就可以了。」嵇白看著齊淮還愣著不動,忍不住出口教育年輕人,「誒你這,沒心沒肺的,小時也為你這般辛苦,老夫竟然連句謝謝都沒聽到你說出口過。」


    「我這不是留著這句謝謝,等著時也叫我以身相許。」齊淮垂眸看著時也,自顧自地站在她跟前也沒挪開,「怎麽樣,時大人,要不要我以身相許,我絕不說一個不字。」


    哦豁,老夫就說一進屋便覺得這兩人之間不對勁。看看這齊淮,都趕著想貼上去以身相許了。


    嵇白放緩了手上的動作,悄悄地將老耳一豎。


    齊淮頗不要臉地說完,不出意外,便聽到了時也鏗鏘有力地迴了一個字,「滾。」


    「哧噗。」嵇白驚覺自己一個不小心又笑了出來,忙正經地拾掇著桌上的物什。


    時也涼涼地接著說道,「下次要推功過血再來便是了,要以身相許便時府出門左轉南風館。」


    得。


    嵇白收到了齊淮一記白眼,拎著藥箱藥罐子溜出了屋。


    屋內隻有風的清冽還有一縷苦藥味未散,光不甚強。隻見時也的眸光清清如溪澗泉流,卻給了他一個頗為冷淡的眼神。


    「時也。」齊淮喚道,今天他叫了很多次時也的名姓,雖然得不到迴應,但是眸中的光亮也未曾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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