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武德九年八月二十七日!”


    韓笑墨平淡說出,但李長河卻心潮翻湧。


    雖然他是一名醫學生,但小時候在爺爺影響下,對曆史也很有興趣,二十四史早已熟讀。


    所以他很清楚這個時間意味著什麽。


    武德九年,正是玄武門之變那年,按現在日期,太宗皇帝李世民已登大位。


    思緒繼續。


    這個時間,韓笑墨一直說自己是細作。


    “隻有那件事了!”李長河神色一驚,低語:“渭水之盟。”


    此時唐雖立九年,但北方的東突厥更為強盛,控弦且百萬,古今未有也。


    而渭水之盟發生的原因也與太宗皇帝李世民有關,正是因為玄武門之變,讓東突厥頡利可汗覺得有利可圖。


    已發兵近二十萬人,南下攻唐。


    按照曆史進程,此時的頡利可汗隻需一天就要到長安城外的渭河便橋了。


    莫名,李長河心中不安,他想到了昨夜自己滅殺的那兩人,還有那逃走的一人。


    他怕蝴蝶效應下,曆史進程發生重大變化,萬一渭水之盟沒有發生,萬一頡利可汗直接攻入長安城。


    最壞的可能:自己在這場動亂中喪生,這樣的話,那可太倒黴了吧,自己還不想死。


    韓笑墨看到了李長河突然目露憂愁,好奇問:“仁心可有什麽憂慮?”


    李長河普通話脫口而出:“頡利可汗...”


    但立即意識到,非議軍國大事乃大忌,馬上閉口。


    “你說什麽?”這突如其來的普通話,韓笑墨自然聽不懂。


    李長河沒有順著話說,而是立馬轉移話題,用磕磕絆絆的唐話道:“從終南山一路走來,小輩我看到軍伍匆忙,是要打仗?還有昨夜的細作?”


    “唉!”韓笑墨歎息一聲,“是也,聖人初登大位,國局尚不穩固,可恨那北方突厥賊子竟趁火打劫,兵伐吾唐,實屬可惡。”


    “太可惡了,但不知我前方將士可將敵寇阻擋?”李長河明知故問道。


    “這點不用擔心,右武候尉遲敬德將軍已率軍奔赴前線,定斬敵寇。”韓笑墨自信道。


    對此李長河內心無感,因為他知道,尉遲敬德是阻擋不了頡利可汗的大軍的。


    明天一到,這看似安平的長安城,也不知有何亂象!


    此時李長河明知道頡利可汗大軍將至,災禍要來,可內心卻又很激動。


    因為熟知曆史的他,更想要見證曆史,想要見證太宗李世民,如何以疑兵計,卻敵千裏。


    史書載,太宗世民親率六騎在渭水邊與頡利可汗對話,最後頡利可汗被李世民的勇氣和浩浩軍威折服,終退兵北撤。


    這也是太宗李世民上位第一次危機。


    “願結果如韓中郎將之所想!天佑我大唐。”李長河不吝讚美,順便還拍個馬屁。


    “天佑大唐!”像韓笑墨這種忠君愛國之人很受用,臉上笑意止不住。


    隨後韓笑墨關心起張東升的傷勢,並轉彎抹角問詢李長河如此做手術的方法來自哪裏。


    對此李長河腹有底稿,畢竟說故事就要說全麵。


    他表示,自己的一身技藝都是來自那個不存在的師父,在他口中,自己的師父不僅學究天人,更是隱世神醫,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隻要是韓笑墨覺得李長河身上有疑惑的地方,李長河都往架空的師父身上引。


    韓笑墨也是純樸,加之李長河條理清楚,說的跟真一般,所以他信了。。


    李長河看氣氛營造的不錯,立馬想方設法側麵詢問了不少長安城最近發生的事情。


    就這樣,李長河短時間獲得了不少有用訊息,作為迴報,他也告訴了韓笑墨一些醫學小知識,兩人都覺得受益匪淺。


    到最後,越聊越投機,似有種相知好友的感覺。


    其實韓笑墨的年齡也不大,也就三十四歲,隻是曆經風霜,加之蓄胡,看著有五十的樣子。


    趁此李長河也拜求韓笑墨幫他入籍唐戶,搞一個身份。


    畢竟要想生存在唐朝,那就需要按照這裏的規則來。


    對於李長河的這個要求,韓笑墨自然同意。


    經過互相了解,他能看出,李長河絕不是什麽細作。


    而且身懷神鬼莫測的醫術,這是大唐需要的。


    他有種感覺,李長河將來必定不凡,現在算是結個善緣。


    韓笑墨想的沒錯,現在這個時代,醫師是鳳毛麟角的存在,社會地位極高。


    以李長河的醫術,要不了多久定會大放異彩。


    除了入籍唐戶,李長河還請求韓笑墨給他準備一些有關唐語的書籍。


    對此韓笑墨倒不意外,因為李長河的口音太奇怪了,學習一下官話也好。


    對李長河這兩個要求,韓笑墨全部應允,畢竟也不是什麽大事。


    他表示稍晚點就讓人帶來《切韻》,入籍的事也會在這幾天內辦好。


    同時韓笑墨提醒李長河,近幾天不要出門,因為突厥來襲的原因,長安城已經封城了,許進不許出。


    就算是城內的人也是不得輕易出門,最好待在家裏,尤其是晚上,宵禁更加嚴厲,夜晚出門者,統一當作細作抓起來。


    對此李長河連連稱是。


    說了許久,不覺已中午,李長河肚子發出聲響,韓笑墨會心一笑,“仁心,餓了吧,走,去吃食!”


    午飯一碗湯麵,幾塊餅,還有幾塊羊肉。


    李長河本就是陝人,自也喜麵食,於是趕緊拿起筷子吃上一口。


    但麵條入口,不,應該叫湯餅入口,瞬間帶上了痛苦麵具。


    怪,這湯餅看著像湯麵,但是卻帶著一股苦澀和土氣。


    李長河自認為還算能吃苦,但太苦就過分了,這食物太差強人意了點,差點吐出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趕緊拿起胡餅吃了一口,這個稍微正常了些,但還是有種微酸的感覺。


    無奈,他的目光投向了熱氣騰騰的羊肉。


    夾起來嚐了一口,哦吼,撲鼻的膻味,忍著嘬了一口,嗯,全是鹹味,齁鹹齁鹹的,和湯麵差不了太多。


    韓笑墨看到了李長河微皺的眉頭,詢問:“仁心,這吃食不習慣?”


    寄人籬下,而且也是一番好意,李長河強忍苦笑道:“尚可,多謝款待!”


    可他的內心此時是崩潰的,以後要都是這樣的食物,不止是難受,感覺壽命會縮短不少。


    他總算親身體驗到為什麽曆史記載古人壽命不咋長的原因了。


    “這鹽加工太粗了,不行,我一定要精加工一下。”李長河心中想到。


    最後,李長河還是吃完了食物,雖然不好吃,但自己是真餓。


    飯畢,韓笑墨和李長河聊了沒兩句,便有衙役過來找,韓笑墨隨即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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