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邊西省恰好是下午上班時間，曹恆打車直奔省委，提前聯係過，剛下車就看到他的秘書在等著。
他一個負責治安的崗位，怎麽三天兩頭往市委跑。秘書心裏有疑惑但沒問出口，沉默著在前麵帶路。
對方不說話，曹恆也不會主動打招唿，總覺得他對自己敵意不小，弄不清楚什麽時候得罪了他。
敞開著門的辦公室裏，吳冠中看到來人，哈哈大笑:“快點進來，你小子日子過得真舒坦，還給自己放個小假。”
曹恆不會跟他客氣，上位者可能不太需要你卑躬屈膝，但是他們絕對需要你能提供價值，在他麵前的沙發落座:
“一段時間沒見，吳書記又年輕了很多歲，您是在逆生長啊。”人家沒擺出上下級姿態，自己也不能先入主。
吳冠中:“老嘍，本來想安安心心到退休，瑞文市的善後工作真把人愁得不行。”
“空缺就補上，犯罪了就交給公檢法處理，工作的事由程序化走就行，您別太操勞，為那些腐敗分子感到惋惜不值當。”
“以前都是有誌向的青年，可惜沒能守住本心，有一部分責任在我這個大家長，是我沒有耳提麵命，沒有看好他們。”
見他語重心長的樣子，直接上才藝表演這麽一出，曹恆看不懂啊，總之順著他的意思慢慢接話:
“要怪隻怪他們立場不夠堅定，父母教導十幾年，老師也教導十幾年，二十幾歲思想成熟了才參加工作，
即使需要分攤責任也分攤不到你這裏，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沒有任何單位的領導有給下屬塑造人格的義務。”
鋪墊得差不多了，吳冠中端起白色瓷缸喝一口水:“你這次直接過來我這裏是有什麽事？”
老家夥揣著明白裝糊塗。曹恆把在上京見了二號的事跟他通個氣，接著說:“近期會有專家組下來實地考察，驗證我報告裏的數據真偽。”
沒由他這個省委書記報上去，失去這麽一個大功勞心裏有點不爽，但是眼前這個人是上京直接空降，能見到二號的人，不敢對他有任何不滿。
麵不改色道:“幫助瑞文市脫貧，改變城市麵貌本來就是件不亞於預防黃賭毒的工作，你想到所有人前麵，也走到所有人前麵，瑞文市需要你多提點。”
接著說:“邊西省不止瑞文一個地方窮，還有很多個縣級市沒有主要的經濟產業定位，過去幾年間試著做幾個扶貧項目最後沒做起來，看到那些家庭裏的留守兒童，留守老人，我這心....唉。”
聽出他話裏有話，經濟發展本就不該是一個政法委書記該關心的，但是想替瑞文市做些實事，曹恆管不了那麽多:
“做有機市場，把外省的市場打透，最難的是供應鏈建設，需要省政府加大優惠力度，尋找更多資本進來，把這部分市場做起來。”
優惠力度大了，引進來的會有很多投機客，不一定每個資本都是真心實意替地方謀發展，需要設置一定門檻，不能來啥人都要。
有人隻是想騙補貼，他們壓根就提供不了市場，曹恆現在的身份不便直接插手做銷售市場。
恆勝完全可以轉讓其他企業股份，融資幾百把這個市場做起來，有機的就是健康的，健康跟有機關聯起來。
有機素菜，有機肉走進城市飯桌不是很難，冷鏈保鮮運輸就是其中最難的關鍵點，投入資金大，迴報周期長，沒有龐大的資金支撐不起這個項目。
吳冠中沉默了許久開口道:“投入資金太大，真把有機做起來，對其他省份的農民同樣是一種打擊，任何城市都有需要種地生活的。”
有些詫異他說出的這話，不過也正常，並不是每個人都懂得社會經濟結構:“經濟相對好的城市已經把所有東西產業化，隻有菜老板，沒有菜農，很多城市弄個土地流轉，農民把地租出去進廠打工了。”
吳冠中:“這個可以作為明年招商方向，科技企業類的招商我是不敢想了，即使人家來了也提供不了多少就業崗位，還要給出很多政策上的優惠。”
“科技企業還是要招進來，咱們省內的高校需要科技企業...........”曹恆分析科技企業進來的好處，壞處隻是就業崗位少。
人才能留住一個就留住一個，別人要是往外麵跑了，再引進來需要耗費更大的人力物力。
隻有跟曹恆聊天才能聽到真話，要是換個人，自己上麵的錯誤觀點一定會大力讚揚恭維。
吳冠中:“有時候，真得到外麵看看，待在一個地方思維固化，目光短淺，跟不上時代發展，人在一個位置待久了會陷入一個舒適區，大腦自然排斥外界的信息。”
不知該如何接下他這句話，曹恆隻好把話題轉移到瑞文市的問題上:“趙立憲怎麽.......”
話還沒說完，吳冠中便開口道:“他死在拘留所裏了，在你離開邊西省後一天，法醫給出的結果是心梗死亡。”
四十出頭，人很健碩，怎麽被抓就有心梗，曹恆沒有問出心裏的疑惑，這麽大的案子，還是發生在省廳的案子，法醫給出這樣的結果或許真是心梗。
“他有些可惜了，可惜了他過去的基層十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行差踏錯換來這麽一個令人唏噓的結果，
人既然已經死了，過去做錯的事就不要對外公布，給他留點清白，算是對他過往功績的補償。”
很詫異嫉惡如仇的他還會主動替已經死了的罪人求情，吳冠中說道:
“我們特意為；要不要把趙立憲的案子對外公布討論好幾次。大家一致認為不談過錯，隻談功績，畢竟他還沒來得及任何事。”
“他的遺體在哪兒？”
“還在殯儀館，明天拉過火化。”吳冠中頗為感慨道:“多好的一個人，怎麽就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曹恆:“我明天會過去看看他。”
..........匯報完工作，又討論趙立憲的事，婉拒吳冠中一起吃晚飯的邀請，離開省委已經是下午六點。
計劃今晚趕迴瑞文，結果趕上趙立憲死在拘留所裏的事，總覺得事情不那麽簡單，瑞文市的毒品案辦得太順利。
還有槍支案一直沒有進展，從自己來到瑞文市任職，前兩任報告裏多起槍擊案件沒有在出現。
兩次大行動，收繳的槍支很有限，總覺得有隻大手在背後推動掃毒案子快點結束，到底想掩蓋什麽？
他一個負責治安的崗位，怎麽三天兩頭往市委跑。秘書心裏有疑惑但沒問出口，沉默著在前麵帶路。
對方不說話，曹恆也不會主動打招唿，總覺得他對自己敵意不小，弄不清楚什麽時候得罪了他。
敞開著門的辦公室裏，吳冠中看到來人，哈哈大笑:“快點進來，你小子日子過得真舒坦，還給自己放個小假。”
曹恆不會跟他客氣，上位者可能不太需要你卑躬屈膝，但是他們絕對需要你能提供價值，在他麵前的沙發落座:
“一段時間沒見，吳書記又年輕了很多歲，您是在逆生長啊。”人家沒擺出上下級姿態，自己也不能先入主。
吳冠中:“老嘍，本來想安安心心到退休，瑞文市的善後工作真把人愁得不行。”
“空缺就補上，犯罪了就交給公檢法處理，工作的事由程序化走就行，您別太操勞，為那些腐敗分子感到惋惜不值當。”
“以前都是有誌向的青年，可惜沒能守住本心，有一部分責任在我這個大家長，是我沒有耳提麵命，沒有看好他們。”
見他語重心長的樣子，直接上才藝表演這麽一出，曹恆看不懂啊，總之順著他的意思慢慢接話:
“要怪隻怪他們立場不夠堅定，父母教導十幾年，老師也教導十幾年，二十幾歲思想成熟了才參加工作，
即使需要分攤責任也分攤不到你這裏，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沒有任何單位的領導有給下屬塑造人格的義務。”
鋪墊得差不多了，吳冠中端起白色瓷缸喝一口水:“你這次直接過來我這裏是有什麽事？”
老家夥揣著明白裝糊塗。曹恆把在上京見了二號的事跟他通個氣，接著說:“近期會有專家組下來實地考察，驗證我報告裏的數據真偽。”
沒由他這個省委書記報上去，失去這麽一個大功勞心裏有點不爽，但是眼前這個人是上京直接空降，能見到二號的人，不敢對他有任何不滿。
麵不改色道:“幫助瑞文市脫貧，改變城市麵貌本來就是件不亞於預防黃賭毒的工作，你想到所有人前麵，也走到所有人前麵，瑞文市需要你多提點。”
接著說:“邊西省不止瑞文一個地方窮，還有很多個縣級市沒有主要的經濟產業定位，過去幾年間試著做幾個扶貧項目最後沒做起來，看到那些家庭裏的留守兒童，留守老人，我這心....唉。”
聽出他話裏有話，經濟發展本就不該是一個政法委書記該關心的，但是想替瑞文市做些實事，曹恆管不了那麽多:
“做有機市場，把外省的市場打透，最難的是供應鏈建設，需要省政府加大優惠力度，尋找更多資本進來，把這部分市場做起來。”
優惠力度大了，引進來的會有很多投機客，不一定每個資本都是真心實意替地方謀發展，需要設置一定門檻，不能來啥人都要。
有人隻是想騙補貼，他們壓根就提供不了市場，曹恆現在的身份不便直接插手做銷售市場。
恆勝完全可以轉讓其他企業股份，融資幾百把這個市場做起來，有機的就是健康的，健康跟有機關聯起來。
有機素菜，有機肉走進城市飯桌不是很難，冷鏈保鮮運輸就是其中最難的關鍵點，投入資金大，迴報周期長，沒有龐大的資金支撐不起這個項目。
吳冠中沉默了許久開口道:“投入資金太大，真把有機做起來，對其他省份的農民同樣是一種打擊，任何城市都有需要種地生活的。”
有些詫異他說出的這話，不過也正常，並不是每個人都懂得社會經濟結構:“經濟相對好的城市已經把所有東西產業化，隻有菜老板，沒有菜農，很多城市弄個土地流轉，農民把地租出去進廠打工了。”
吳冠中:“這個可以作為明年招商方向，科技企業類的招商我是不敢想了，即使人家來了也提供不了多少就業崗位，還要給出很多政策上的優惠。”
“科技企業還是要招進來，咱們省內的高校需要科技企業...........”曹恆分析科技企業進來的好處，壞處隻是就業崗位少。
人才能留住一個就留住一個，別人要是往外麵跑了，再引進來需要耗費更大的人力物力。
隻有跟曹恆聊天才能聽到真話，要是換個人，自己上麵的錯誤觀點一定會大力讚揚恭維。
吳冠中:“有時候，真得到外麵看看，待在一個地方思維固化，目光短淺，跟不上時代發展，人在一個位置待久了會陷入一個舒適區，大腦自然排斥外界的信息。”
不知該如何接下他這句話，曹恆隻好把話題轉移到瑞文市的問題上:“趙立憲怎麽.......”
話還沒說完，吳冠中便開口道:“他死在拘留所裏了，在你離開邊西省後一天，法醫給出的結果是心梗死亡。”
四十出頭，人很健碩，怎麽被抓就有心梗，曹恆沒有問出心裏的疑惑，這麽大的案子，還是發生在省廳的案子，法醫給出這樣的結果或許真是心梗。
“他有些可惜了，可惜了他過去的基層十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行差踏錯換來這麽一個令人唏噓的結果，
人既然已經死了，過去做錯的事就不要對外公布，給他留點清白，算是對他過往功績的補償。”
很詫異嫉惡如仇的他還會主動替已經死了的罪人求情，吳冠中說道:
“我們特意為；要不要把趙立憲的案子對外公布討論好幾次。大家一致認為不談過錯，隻談功績，畢竟他還沒來得及任何事。”
“他的遺體在哪兒？”
“還在殯儀館，明天拉過火化。”吳冠中頗為感慨道:“多好的一個人，怎麽就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曹恆:“我明天會過去看看他。”
..........匯報完工作，又討論趙立憲的事，婉拒吳冠中一起吃晚飯的邀請，離開省委已經是下午六點。
計劃今晚趕迴瑞文，結果趕上趙立憲死在拘留所裏的事，總覺得事情不那麽簡單，瑞文市的毒品案辦得太順利。
還有槍支案一直沒有進展，從自己來到瑞文市任職，前兩任報告裏多起槍擊案件沒有在出現。
兩次大行動，收繳的槍支很有限，總覺得有隻大手在背後推動掃毒案子快點結束，到底想掩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