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商正在猶豫,可老者卻是已經急了。
瞧著自家兒子這幅樣子,老者一拍桌子,怒道:“你這幅樣子,日後如何能成大事?我看咱們寇家的家業,遲早要敗在你的手上。”
聽到父親如此說自己,客商自然是頗為不服。
他梗著脖子,朝老者嚷道:“那陳玄給出的價格自然是不大合適,可若是能與之達成長久合作,父親可曾想過,我們會獲利多少?”
許是氣急了,此刻他也沒了什麽顧忌,竟將老者都頗為忌憚的話,也給說了出來。
他朝老者說道:“你口口聲聲興複寇家,讓寇家重迴祖上榮光,恢複原本姓氏,可這麽多年,你還不是受製於人,幾時有過半點成就!原本咱們在長安也算一方富戶,便是豪門大族見了咱們,也得禮遇有加,可您在那個見不得人的翁老麵前,卻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孩兒當真不知,究竟這家業是敗在孩兒手裏,還是會敗在您的手裏!”
這番話他顯然在心裏憋了許久,少年人便是在商場浸淫多年,可畢竟還是有一股子衝勁的,此刻情緒上湧,便也就沒考慮什麽後果,而是直接全全數說了。
老者聽著這番話,臉色變了又變,想反駁,卻又不知從何入手,而一些關於翁老的事,他又不便提及,此刻顯得十分被動。
他們寇家往上追溯,乃是昔日三國時,江東孫家的後人,隻是為了避禍故而改了姓氏,曆經沉浮後,成了商賈。
隻是即便如此,他們依舊懷揣著恢複舊日殊榮的心思,當初楊隋時,他們家就有買官的心思,隻是出了岔子,所以錢雖是花了,卻未能成行。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他們家才會被翁老尋上,並許以利益,使其為之所用。
但這些話,他自然不能和自家兒子太早透露,否則以對方那衝動性子,很難說會做出什麽。
此刻,老者看著客商的眼神,從怒其不爭,逐漸變得有些失望和擔憂。
他有些費力地想要開口,可一張嘴,便先是一陣咳嗽。
看見他如此,客商似乎也恢複了些理智。
他朝老者跪下,而後說道:“父親,孩兒不孝,方才情急之下言語有所衝撞,但這次還請您相信孩兒,陳玄的酒的確很好,而且他背後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咱們這次,絕不能隻在一麵押寶!”
說著,他朝著身後的管事招了招手,“還愣著作甚?快些抬上來!”
管事聞言,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答應著,朝外跑去。
老者瞧著自家兒子,想開口,可到嘴邊的話卻又咽了迴去。
此刻他也有些好奇,究竟陳玄給自家這傻兒子灌了什麽迷魂湯,竟能讓對方如此高看陳玄的萬朝會,甚至因此,不惜和自己為難。
他朝著客商招了招手,道:“起來說話吧,我便瞧瞧你的眼光如何!”
客商答應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但心中卻已經猶如浪潮,難以平複。
片刻後,管事拿著酒壇和酒具迴來,恭恭敬敬放在老者麵前。
老者瞥了一眼,見隻是尋常器皿,不禁撇了撇嘴,但他畢竟老於商道,知道但看外表,很多事無法決斷。
於是他比劃一下,示意管事將酒打開,管事趕忙照做。
隻是隨著酒水塞子被打開,前一秒還老神在在的老者,下一瞬就繃直了身體。
他將身子湊近酒水,而後用力嗅了嗅。
“這酒、似乎和平日裏售賣的有所不同啊!”
他似乎仍存疑慮,側目看向管事。
管事點點頭,下意識地想要迴答,卻又想起自家少主還在。
見管事不語,老者看向自家兒子,後者連忙開口解釋。
“是這樣的,這酒如今還沒正式發售,不過也就這兩日,萬朝會裏就會出現。”
聽到這話,老者麵露異色,他問:“聽你剛才的意思,你是說,萬朝會那個陳玄,手裏還有別的酒?”
客商點點頭,道:“別看這陳玄年輕,可本事、心胸卻是不小,隻怕此人絕非池中之物,所以孩兒斟酌再三,才定下契書,怕的便是被人拔得頭籌!”
聽了這番話,老者沉默片刻,端起酒杯,將酒水送入口中細細品味起來。
短暫的沉默過後,老者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臉上也多出幾分紅暈。
他朝自家兒子說道:“這酒的確不錯,如若還有更好的,隻怕這個陳玄,絕對可以一統大唐的酒水行業!”
聽了這話,客商麵露喜色,那副樣子仿佛被誇獎的是他本人一般。
隻是沒等他歡喜多久,老者後麵的話,卻又好似一瓢冷水迎頭澆下。
“不過世事艱辛,縱使蛟龍如若困於淺灘,也未必就能活命,這陳玄究竟日後如何,眼下說還太早。況且明日便是太子私宴,稍有不慎,可能他萬朝會都會傾覆,你做事,還是有些衝動了,否則你以為,那些老狐狸為何都不急著去見陳玄?”
客商麵露難色,還以自家父親是要毀約。
他連忙說道:“父親,陳玄野心勃勃,雖說不拘禮法,但卻並非不曉得謀略變通、一味追求利益之人。想來若無萬全之法,他也絕不會貿然接下此事!”
老者一擺手,道:“如今說這些,為時尚早,我看,明日你帶上銀錢,去當定錢送去,至於別的嘛,咱們等上幾日,最不濟,我花些銀子,也能免了自家罪過。隻是你記住,日後做事切不可如此莽撞。”
客商聞言,知道繼續再說也沒什麽意義,隻能答應一聲,轉身便要離開。
隻是到門口時,他突然想起一事,於是轉身問道:“父親,這次前去,我是否還要化妝改扮,以化名見他?”
老者思量片刻,苦笑道:“事已至此,藏不住了,你不妨坦蕩一些!”
……
次日,萬朝會。
從天色破曉,萬朝會開始營業後,來往食客便遠超平日,幾乎將萬朝會下麵兩層填滿。
陳玄坐在樓頂,優哉遊哉,神情中滿是平淡,看得長孫衝終於有些忍不住開口提醒。
瞧著自家兒子這幅樣子,老者一拍桌子,怒道:“你這幅樣子,日後如何能成大事?我看咱們寇家的家業,遲早要敗在你的手上。”
聽到父親如此說自己,客商自然是頗為不服。
他梗著脖子,朝老者嚷道:“那陳玄給出的價格自然是不大合適,可若是能與之達成長久合作,父親可曾想過,我們會獲利多少?”
許是氣急了,此刻他也沒了什麽顧忌,竟將老者都頗為忌憚的話,也給說了出來。
他朝老者說道:“你口口聲聲興複寇家,讓寇家重迴祖上榮光,恢複原本姓氏,可這麽多年,你還不是受製於人,幾時有過半點成就!原本咱們在長安也算一方富戶,便是豪門大族見了咱們,也得禮遇有加,可您在那個見不得人的翁老麵前,卻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孩兒當真不知,究竟這家業是敗在孩兒手裏,還是會敗在您的手裏!”
這番話他顯然在心裏憋了許久,少年人便是在商場浸淫多年,可畢竟還是有一股子衝勁的,此刻情緒上湧,便也就沒考慮什麽後果,而是直接全全數說了。
老者聽著這番話,臉色變了又變,想反駁,卻又不知從何入手,而一些關於翁老的事,他又不便提及,此刻顯得十分被動。
他們寇家往上追溯,乃是昔日三國時,江東孫家的後人,隻是為了避禍故而改了姓氏,曆經沉浮後,成了商賈。
隻是即便如此,他們依舊懷揣著恢複舊日殊榮的心思,當初楊隋時,他們家就有買官的心思,隻是出了岔子,所以錢雖是花了,卻未能成行。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他們家才會被翁老尋上,並許以利益,使其為之所用。
但這些話,他自然不能和自家兒子太早透露,否則以對方那衝動性子,很難說會做出什麽。
此刻,老者看著客商的眼神,從怒其不爭,逐漸變得有些失望和擔憂。
他有些費力地想要開口,可一張嘴,便先是一陣咳嗽。
看見他如此,客商似乎也恢複了些理智。
他朝老者跪下,而後說道:“父親,孩兒不孝,方才情急之下言語有所衝撞,但這次還請您相信孩兒,陳玄的酒的確很好,而且他背後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咱們這次,絕不能隻在一麵押寶!”
說著,他朝著身後的管事招了招手,“還愣著作甚?快些抬上來!”
管事聞言,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答應著,朝外跑去。
老者瞧著自家兒子,想開口,可到嘴邊的話卻又咽了迴去。
此刻他也有些好奇,究竟陳玄給自家這傻兒子灌了什麽迷魂湯,竟能讓對方如此高看陳玄的萬朝會,甚至因此,不惜和自己為難。
他朝著客商招了招手,道:“起來說話吧,我便瞧瞧你的眼光如何!”
客商答應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但心中卻已經猶如浪潮,難以平複。
片刻後,管事拿著酒壇和酒具迴來,恭恭敬敬放在老者麵前。
老者瞥了一眼,見隻是尋常器皿,不禁撇了撇嘴,但他畢竟老於商道,知道但看外表,很多事無法決斷。
於是他比劃一下,示意管事將酒打開,管事趕忙照做。
隻是隨著酒水塞子被打開,前一秒還老神在在的老者,下一瞬就繃直了身體。
他將身子湊近酒水,而後用力嗅了嗅。
“這酒、似乎和平日裏售賣的有所不同啊!”
他似乎仍存疑慮,側目看向管事。
管事點點頭,下意識地想要迴答,卻又想起自家少主還在。
見管事不語,老者看向自家兒子,後者連忙開口解釋。
“是這樣的,這酒如今還沒正式發售,不過也就這兩日,萬朝會裏就會出現。”
聽到這話,老者麵露異色,他問:“聽你剛才的意思,你是說,萬朝會那個陳玄,手裏還有別的酒?”
客商點點頭,道:“別看這陳玄年輕,可本事、心胸卻是不小,隻怕此人絕非池中之物,所以孩兒斟酌再三,才定下契書,怕的便是被人拔得頭籌!”
聽了這番話,老者沉默片刻,端起酒杯,將酒水送入口中細細品味起來。
短暫的沉默過後,老者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臉上也多出幾分紅暈。
他朝自家兒子說道:“這酒的確不錯,如若還有更好的,隻怕這個陳玄,絕對可以一統大唐的酒水行業!”
聽了這話,客商麵露喜色,那副樣子仿佛被誇獎的是他本人一般。
隻是沒等他歡喜多久,老者後麵的話,卻又好似一瓢冷水迎頭澆下。
“不過世事艱辛,縱使蛟龍如若困於淺灘,也未必就能活命,這陳玄究竟日後如何,眼下說還太早。況且明日便是太子私宴,稍有不慎,可能他萬朝會都會傾覆,你做事,還是有些衝動了,否則你以為,那些老狐狸為何都不急著去見陳玄?”
客商麵露難色,還以自家父親是要毀約。
他連忙說道:“父親,陳玄野心勃勃,雖說不拘禮法,但卻並非不曉得謀略變通、一味追求利益之人。想來若無萬全之法,他也絕不會貿然接下此事!”
老者一擺手,道:“如今說這些,為時尚早,我看,明日你帶上銀錢,去當定錢送去,至於別的嘛,咱們等上幾日,最不濟,我花些銀子,也能免了自家罪過。隻是你記住,日後做事切不可如此莽撞。”
客商聞言,知道繼續再說也沒什麽意義,隻能答應一聲,轉身便要離開。
隻是到門口時,他突然想起一事,於是轉身問道:“父親,這次前去,我是否還要化妝改扮,以化名見他?”
老者思量片刻,苦笑道:“事已至此,藏不住了,你不妨坦蕩一些!”
……
次日,萬朝會。
從天色破曉,萬朝會開始營業後,來往食客便遠超平日,幾乎將萬朝會下麵兩層填滿。
陳玄坐在樓頂,優哉遊哉,神情中滿是平淡,看得長孫衝終於有些忍不住開口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