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次~哐次~”火車車輪與鐵軌連接處,碰撞發出的聲音。


    章斯爾躺在火車的軟臥上翻了個身,她是連夜跑的,經過幾天的據理力爭,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全家仍舊反對她下鄉。


    雖然她很想順坡下驢,就這樣留在城裏,每天吃喝不愁,隻要讀書習字,考個文憑,家裏人再托個關係,給她找份坐辦公室的工作,然後她就這樣混著日子等待77年的高考。


    想想就美,


    但這隻能想想。


    不知道是因為死過一次,用靈魂狀態短暫的存活過,章斯爾自從和這具身體融合後,就能清晰的感覺到束縛在靈魂深處的一個枷鎖,那是她和原主的因果。


    所以即使再想留下,最後她隻能咬著牙偷偷的報名,偷偷的收拾東西,偷偷的溜了。


    希望章家的家長們知道後不要太過生氣,她知道他們是為她好,但她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隻能不識好歹了。


    章斯爾現在躺著的這個軟臥是三堂哥和四堂哥偷大伯的軍官證幫她升級的。


    本來知青的火車票都是知青辦統一買好,等在火車站集合的時候,再點名發到每個人手上。


    但朝中有人好辦事啊,到哪都會有一部分擁有特權的人,如今,章斯爾也享受了一把特權。


    不知道是不是小說看多了,她有些好奇硬座車廂的知青們會不會發生一些有意思的故事,她有點兒想看。


    心蠢蠢欲動,身體卻很誠實,章斯爾翻了個身,給自己調整好一個更舒適、更好入眠的姿勢。


    在胡思亂想中...就睡著了。


    鏡頭迴到章家老宅。


    此刻的章家所有的成年人全部到齊,圍坐在客廳裏,傳閱著章斯爾離家出走時留在書房的那封信。


    每個人神態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個個都麵色不虞。


    沒想到啊,他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平時看著乖乖巧巧,講話也甜甜糯糯的小姑娘,以為是隻溫順親人的家貓,沒想到還是隻桀驁不馴的野貓。


    這一封信把所有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你們是怎麽做人長輩的?啊?她有沒有說過要下鄉?說了幾次?怎麽就沒有人重視這件事?都當她是說著玩的嗎?”


    章成功握著拐杖狠狠地敲打地麵,以此來發泄滿腔的怒火。


    一室的靜默,沒人敢出聲,這次確實是他們大意了。


    小侄女之前是提過幾次要報名下鄉去找她的父母,但態度並不強硬,更多的像是在征求他們的意見。加上這段時間大家都很忙,忙著在搞那個害章壯國夫妻下放的對家派係。


    所以就忽視了這件事。


    他們也沒想到小侄女會說走就走,仿佛之前的詢問就是走個過場,給他們一點身為長輩的尊重,但他們的意願並不重要。


    “她在京市人生地不熟,想要瞞過我們自己報名下鄉是不可能做到的,說說吧,你們幾個哥哥誰幫的她?”


    章二伯章壯強很腹黑,不想麵對老爹的炮轟,就采取轉移章爺爺的注意力大法,突然對著站成一排裝鴕鳥的“安定繁榮”四兄弟發難。


    招不怕老,用好就行。


    章成功聽了自家老二的話,眼神立馬跟了過去。


    “來,告訴我,是誰這麽有手足情誼?”


    場麵更安靜了,安靜到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沒人自首,但章誌繁和章誌榮的頭埋得更深了,渾身上下都寫著“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這一下,大家就是想裝聾作啞的裝作看不懂都難了,這不打自招得太明顯了。


    “我打死你們兩個臭小子,怎麽就這麽欠呢?


    雖然我不願意你們去鄉下吃苦,但你們怎麽可以讓妹妹替你們去?


    她還那麽小,那麽乖,又那麽會讀書,你們就是這麽給人當哥哥的嗎?”


    二伯母一個箭步衝過去,對著兩兄弟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打。


    那巴掌舞得虎虎生威,一點都不見平時的嬌弱。


    “我們錯了,媽,我們錯了,別打了,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痛,你仔細等會手疼。”


    章誌繁扛著他媽疾風驟雨般的巴掌擋在弟弟麵前,邊求饒著,還邊給他爸使眼色。


    快管管你媳婦,禍水東引讓你也幹完了,差不多就得了。


    章壯強:選擇性眼瞎 ,沒看到。


    章誌榮可沒有他哥的好脾氣,躲在哥哥身後不服氣的抗議。


    “我們沒錯,憑什麽打我和哥哥。今天要是換成是爸媽你們被下放,我和哥哥也會報名下鄉去照顧你們的。


    妹妹更沒有錯,她一片孝心有什麽錯?


    誰會願意看著自己的父母在鄉下吃苦,自己還能心安理得的在城裏享福?


    你們不明白妹妹內心的煎熬,她每天都在擔心鄉下的三叔三嬸,還要對你們笑臉相迎,生怕你們覺得自己沒照顧好她,擔心她住得不開心。


    你們根本就不懂妹妹,不懂我們!


    你們不知道我們想要什麽,也不在乎,隻要不和你們心意的,就一味地鎮壓。


    你們太殘忍了。”


    章誌榮的話讓在場所有為人父母的,都陷入了沉思,之前,確實是他們太想當然了。


    章壯強頗為驕傲地笑了:“我們章家的種果然沒一個是孬的。”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笑了。


    他們剛才確實很生氣,氣小侄女(妹妹)不顧自己身體羸弱,任性妄為,不顧後果。


    但同時他們也被她的勇敢和孝心感動到,這麽堅強不畏的小姑娘是他們的侄女(妹妹)啊,感覺可以吹一輩子。


    就是驕傲!


    這就是他們章家的孩子!


    即使流落在外十多年,骨子裏依然是章家人。


    不像那個白眼狼,學了十多年都學不到章家人十分之一的傲骨。


    隻學了個徒有其表的花花架子,也就隻能騙騙曾家那些土鱉了。


    第二天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


    大伯章壯民出門去換全國通用票準備給小侄女寄過去;


    二伯章壯強去找關係給坪山縣的縣長打電話,托他照看自家侄女;


    小叔章壯盛去友誼商店給小侄女買泳衣和泳鏡,她下鄉的地方靠海,這些能用得著;


    妯娌三個把家裏小侄女能用到的東西都仔細的收拾出來,生怕她在鄉下缺了什麽買不著。


    三堂哥章誌繁和四堂哥章誌榮,吃完早飯就在寒風唿嘯的院子裏紮馬步,補昨晚的懲罰。


    五堂弟章年豐和小堂弟章時稔躲在門後,捂著嘴偷笑,看兩人的淒淒慘慘的樣子取樂。


    大堂哥和二堂哥兩家人迴嶽父家給老丈人過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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