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與太子寧晉陽正從朝安殿的方向走出來,行至後花園的假山處聽到兩個宮女一邊修剪花草一邊閑聊。


    “這長平郡主可是頗受皇後娘娘喜愛啊。”拿著大剪刀的宮女哢嚓一聲果斷的將剛剛冒尖的細枝兒剪掉,一邊跟旁邊拿著小鏟子的宮女閑聊著。


    “是不是每天都要在亭子裏閑坐幾個時辰的那位主兒?”拿鏟子的宮女蹲在地上給花盆裏的泥鬆了鬆好奇的抬頭問道。


    “對,就是她,長得是真好看,不過聽鳳棲閣的姐姐說郡主脾氣十分古怪,很難伺候的。”拿剪刀的宮女說道。


    “我那日碰到她,還不小心將泥甩到她鞋上了,都沒有怪我,隻是溫柔讓我下次注意點,這樣的主兒會難伺候嗎?”小宮女滿臉懷疑地看著同伴問道。


    “那個殿裏的姐姐說這長平郡主好起來溫聲細語的,一點架子都沒有,但是一天總有那麽幾個時辰特別易怒,連自家的姐姐都挨訓挨打的。”持剪刀宮女壓低聲音說道。


    “自家姐姐也打,那不是太沒禮數了?”小宮女一臉驚恐的樣子。


    “是庶出的姐姐,地位當然不一樣,聽聞已經十七八了,就因為長平郡主身子不好,被迫跟著進宮調理照顧她,說白了就像一個善於醫理的大丫鬟一般,哎喲喲,這真是人各有命,你日日在這院子裏幹活,以後每日未時之前給活幹完就走,可別碰到她了,你搞快點,估摸著一會兒她該來了,我去那邊修剪一下。”宮女說完把大剪刀抱起來,蹭了蹭鞋底的泥向遠處的花叢走去。


    “未時之前。”小宮女念叨一遍似乎是提醒自己牢牢記下來。


    假山後麵的兩個貴人倒是心照不宣的聽了一頓牆角。


    “長平郡主如今也十五歲了吧?”寧晉陽迴想了一下當年菊花展那個小姑娘的模樣,問了一句。


    “嗯,十五六了。”蕭奕說道。


    “那倒是可以讓舅舅準備準備去結親的事宜兒了,就這麽個難伺候的小丫頭,日後估摸著也要將你的後院子給捅破天了。”寧晉陽說道。


    “其實宇兒同她倒是挺適合的,倆人也是舊相識。”蕭奕言道。


    “不是我不同意,就宇兒那一門心思隻想四處遊蕩做個江湖人,娶了這長平郡主也用處不大,又何苦用這麽個蠻橫女子難為宇兒呢。”寧晉陽笑道。


    “她來了。”蕭奕看到遠處林清歡一會低頭聞聞花,一會兒趕蝴蝶的玩兒,踏著悠閑的小碎步,拿著根白玉簫往亭子處走去。


    “這是當年那個小姑娘?如今竟出落的這般絕色了。”寧晉陽不可思議的問道。


    蕭奕看了看正目不轉睛瞧著林清歡的寧晉陽,又瞧了瞧坐在亭子裏等候侍女將茶水點心擺好的林清歡,“太子殿下要不要前去喝杯熱茶?”


    “倒是個好主意兒。”說完便先行朝亭子處走去。


    林清歡揮了揮手,幾個侍女便退到院子外麵候著,她看四下無人,便拿起白玉簫把玩起來。


    “一,二,三,四,五,六,七。”林清歡纖細白皙的手指頭按住自己口中呢喃的幾處小洞,粉嘟嘟的小嘴湊到白玉簫的端處,使勁憋了一口氣,隻見她小臉緋紅,手裏的簫發出了一聲足以讓她身後兩個音律愛好者止步的難聽之音。


    蕭奕皺了皺眉頭,前麵的寧晉陽也尷尬的停下來迴頭看了他一眼,估摸著這絕色美人第一次摸簫。


    “這東西長得倒是好看,竟然發出的聲音如此難聽,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林清歡罵罵咧咧的將玉簫放到桌子上,拿起一塊椰蓉桂花蒸栗糕品嚐起來。


    “這桂花糕做的不太行,外麵的椰蓉也是過於軟糯,沒有齒頰生香的滿足感。”林清歡邊吃邊自顧自的的點評著,又端起茶盞子輕輕的喝了一口新茶,“茶倒是不錯,唯一美中不足的缺了點花香味兒。”


    “那下次讓我府上的廚娘子給長平郡主做些好吃的糕點和花茶送來。”寧晉陽突然在正在自我陶醉於美食裏的林清歡背後出聲,嚇得她手裏的茶盞子掉到地上,人也尖叫的站起來,往後踉蹌好幾步,蕭奕第一時間上前扶住她,才使得可憐的病美人沒摔跤。


    “你幹嘛呀,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林清歡小臉一黑,生氣的朝罪魁禍首埋怨道。


    “長平郡主,不可無理,這是太子殿下。”蕭奕厲聲提醒了一句還抓著自己沒鬆手的林清歡。


    “沒事沒事,是我嚇到清歡妹妹了,哥哥給你賠不是。”寧晉陽沒想到世上竟有驚慌失措時還能如此漂亮的女子,不禁心中好感頗起。


    “爹爹說了皇上的兒子隻能尊稱太子和皇子,不可喚做哥哥,太子殿下見諒,清歡失禮了。”林清歡鬆開蕭奕的衣服,上前行禮認錯道,蕭奕的衣服被受了驚嚇的林清歡抓的一頓皺巴。


    “那我能與長平郡主一同飲杯新茶嗎?”寧晉陽興致大起的問道,蕭奕也輕輕撫了撫被林清歡抓囧到一起的衣服。


    林清歡走到石桌子旁坐下,拿起倆個茶盞子給太子和蕭奕各添了杯茶水,蕭奕撿起地上摔豁了口的茶盞子放到石桌之上,隨後坐了下來。


    仨人各懷心事,氣氛莫名尷尬一場,林清歡看了一眼蕭奕,又看了看寧晉陽,便低下頭自顧喝起茶來。


    “你會吹簫嗎?”寧晉陽拿起桌子上的白玉簫找個話題同林清歡聊道。


    “不會,隻是覺著此樂器生的好看,拿過來把玩下。”林清歡實話實說,心想剛才那一聲還好他們沒聽到。


    “你可知道這金瀚城誰的簫吹得最好?”寧晉陽說道。


    “我不知道,隻是前些日子在皇後娘娘宮裏聽到一個樂師吹起來很好聽,便去討要了一根。”林清歡漫不經心的迴道,心想為何蕭哥哥沒同這個冰塊臉一同進宮呢。


    “奕弟,你這金瀚城第一人要不要讓長平郡主見識一下何為吹簫?”寧晉陽拿起石桌上的白玉簫遞給蕭奕,蕭奕麵無表情的接過去,林清歡麵露難色,心中念叨,“我靠,口水還在上麵沒擦…”


    “我從不用玉簫。”蕭奕剛說完,林清歡趕緊伸手要迴自己的白玉簫。


    “我三姐姐也隻用一種木頭做的瑤琴,風雅人士都是如此。”林清歡緊緊的抱著自己的白玉簫說道。


    “長平郡主有沒有擅長的樂器?”寧晉陽問道。


    “我不通音律,也沒那方麵的造詣和天賦。”


    “那倒是可惜了,不過倒也不影響什麽。”寧晉陽看了一眼旁邊依舊麵無表情的蕭奕,心想,雖無才但是有貌,倒也不虧了自家弟弟。


    “有什麽可惜的,人各有愛好而已,又不是每個人都需要會彈琴複長嘯的,有人會談吹,自然是需要有人去做觀眾的,要是人人都會彈唱的,誰去做那誇讚聆聽的角色。”林清歡淡淡的說著,此話倒叫蕭奕好生看了她一眼。


    “沒曾想,你小小年紀竟將這世間最基本的生存理念看的如此之透,到不像她們口中蠻橫無理的嬌小姐了。”寧晉陽說道,“美人縱使是有脾氣也實屬正常,那樣才生的有趣兒。”


    “太子殿下,蕭大人,我困倦了,想迴去歇息了。”林清歡等半天發現蕭宇是不會來的,便起身行禮告退了,跟這個太子還有冰塊臉沒什麽聊的,況且一看到這個蕭奕就很不舒適,還是趕緊溜了吧。


    “行,那長平郡主迴去慢著點。”林清歡聽完寧晉陽的話,不由地趕緊加快了腳步,遠處的跟班丫頭聽到聲音也前來迎上林清歡,簇擁著她出了大院子。


    “生的一副絕世之貌,無才也是德,花瓶裏的鮮花隻用好看即可。”寧晉陽拍了拍蕭奕的肩膀,隨即哈哈大笑抬腿出了亭子。


    蕭奕看了一眼林清歡消失的背影不語,隻是跟著太子一同朝出宮方向走去。


    “郡主,這是太子行宮的管事送來的一套琉璃玉茶壺茶盞,說是太子殿下賠…賠給您的…”晴兒說那句賠字時抬頭看了一眼林清歡,遲疑的說道。


    “放下吧,他確實該賠給我,要不然還得皇後娘娘再給我賞一套來。”林清歡拿起茶盞子細看了一下說道,又放迴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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