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刺耳的巨響,段水流卻沒有一絲疼痛和被砸壓的感覺,他睜開眼睛,隻見白灼正雙手抬劍頂在了自己身前。


    “快……跑!”白灼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段水流聞言迅速起身朝著遠處奔去。見段水流安全起身,白灼迅速收了劍並一個翻滾躲開了青毛埆重重落下的腳。


    看著腳邊的白灼青毛埆顯得頗為驚訝,抬起剛剛那隻腳便朝白灼踩下,白灼冷靜異常,竟一個翻滾滾到了青毛埆的身下。


    白灼迅速出劍,全力照著那青毛埆的肚皮刺去,但青毛埆的反應更快,一個閃身及時跳了開來。


    望著舉著劍的白灼,青毛埆露出了憤怒的表情,白灼可不管它憤怒不憤怒,而是趁機起了身迅速閃避至身旁的大樹後麵。


    青毛埆見狀眼露兇狠直撲白灼躲避的大樹而來,來到樹後,看也不看,它便胸有成竹地對著下方是大力一腳。然而出乎它的意外,樹後早已沒了白灼的身影,而是一塊巨大的冰塊。


    青毛埆抬眼望向身後,白灼已是出現在了十米開外的地方。


    怒!怒!怒!青毛埆轉身便朝著白灼追了出去,它的速度可不是白灼能比的,唿吸之間便來到白灼的近處,抬腳便奮力砸下。


    “砰!”雖然沒有直接砸中白灼,但青毛埆這一腳還是將白灼給掀飛了出去。白灼落地後則十分熟練地直接滾向一旁茂密的樹叢之中,不給青毛埆補刀的機會。


    青毛埆簡直氣得牙癢癢,不甘的它奮力撲向了白灼躲避的樹叢之內一陣翻江倒海。但數秒之後白灼卻出現在了樹叢的另一邊,片刻不待,他便借著茂密的樹木朝著遠處遁去。


    憤怒加不甘,青毛埆簡直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拿一個弱小的人類毫無辦法。感覺自己的智商和尊嚴雙雙受到侮辱,青毛埆周身魔力高漲的它繼續追逐著白灼而去。


    白灼靠著敏銳的感知、借助茂密的樹木和地勢,小心翼翼地躲開了青毛埆一次又一次的逼急和攻擊,青毛埆獸生第一次體會到了有力無處使的憋屈。


    暴怒之下,青毛埆不再追求踩踏的快感,而是開啟了狂轟模式,巨大的魔力球不斷由它的犄角角尖射出,肆意轟炸著各處。


    魔力球的數量太多、速度太快,令白灼根本顧不過來,好幾次那魔力球都是從他身邊擦過,他的衣服已經被破壞的有些衣不蔽體了。


    白灼心無旁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一定要逃掉!一定要逃掉!”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己的仇人,他可不想就這麽死在一隻魔獸的腳下。


    而青毛埆心中也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抓住這個該死的人類,將它踩碎!踩得隻剩渣渣為止!”


    躲著跑著,不知不覺,白灼發現身邊的樹木是越來越稀疏,遮擋物越來越少。發現情況不妙,白灼便準備掉頭,但那青毛埆顯然已經追了上來。


    攻勢不減,而作為白灼逃生所依賴的要素之一的遮擋物卻銳減,所以,僅僅堅持了數秒,白灼便被一發魔力球給穩穩擊中。


    “砰!”被擊中的白灼瞬間飛出十幾米,隨後重重落了地,青毛埆的攻擊實在強大,白灼渾身瞬間被破損的經脈中流出的血液浸濕,肋骨也斷了數根。


    眼見白灼被擊中,青毛埆簡直高興的想要原地唱歌。帶著燃燒正旺的怒氣,它奮力躍起,而後重重落在了白灼的身體上。“噗!”白灼口中一大口血飆出。


    由於過度將注意力放在白灼身上,青毛埆沒能發現白灼帶著它已經來到了懸崖邊,而它剛剛那怒氣十足的泰山壓頂,則直接造成了腳下整片岩石的斷裂。


    岩石塊連同青毛埆和白灼是一同朝懸崖墜去,但這點情況對於強大的青毛埆根本構不成威脅。


    青毛埆正想離開下墜的岩石塊,但卻發現自己突然動彈不得。它急忙低頭望去,隻見本應該“不死也隻有一口氣”的白灼,竟渾身冒著黑氣並牢牢抓住了自己的一隻腳,而它另外三隻腳也皆被一團團冰塊給死死釘在了岩石塊上,任它如何掙甩也掙甩不掉。


    此時,在離懸崖並不算太遠的地方,段水流和瞎子已經追了上來,不早不晚,正好看到白灼和青毛埆一同跌落懸崖的一幕。


    ……


    鳥鳴林中,魚遊水底,一陣穿林風帶著三分濕氣七分香甜,撩撥著白灼的鼻腔。


    “咳咳咳咳!”白灼從昏迷中醒過來,他體表的傷口已經愈合,但腹內還是一陣刺痛,這應該是內髒和肋骨在快速愈合的表現。


    忍著痛苦,白灼撐起身體,靠坐在了一棵大樹邊。順著香味傳來的方向望去,在離自己大概三十多米的地方,隔著一些並不是很密的樹枝,白灼看到了兩道人影正圍著一團篝火,篝火之上架著幾塊用木棒串著的巨大肉塊。


    “喲,那小子醒了。”


    “我還以為他已經死了呢。不過受了那麽重的傷,不死怕也活不了太久。”


    “老家夥別那麽毒舌,人家好歹給我們送來一份大禮,至少晚飯不用到處找了,而且要不是他,咱倆還在互毆哦。”


    “也是,那我就誠心祈禱老天爺能讓他多活一晚上吧。”


    “一百年隻差幾個春秋的人了還這麽小氣,我可比你大方多了,我祈禱他活過明天這個時候。”


    “哼,我就算再小氣也絕對比你大方,我祈禱他活過明天晚上!”


    “嘿,你還別跟我強,我祈禱他活過後天傍晚!”


    ……


    篝火旁的兩人,你一嘴我一句的,突然為了白灼能活多久而爭吵起來。而那篝火上的肉越烤越香,白灼剛剛恢複的腸道很不矜持地傳來一陣“咕咕”的響聲。


    篝火閃爍,地麵上一道黑影是扭曲著朝白灼靠近。


    “肚子會餓,看來真沒事。”


    聞聲,白灼緩緩抬起了頭,此時一名滿頭白發、瘦高瘦高的老人,正拿著一塊烤好的肉站在白灼麵前。


    老人滿臉溝壑,五官難辨陰陽,看得出年事已高,但他的眼神空明清澈,反而像極了那牙牙學語時的嬰孩。


    “來,吃吧。”老人將手中的肉遞給了白灼。


    “多謝老前輩。”白灼也不矯情,欣然接過烤肉大快朵頤起來。


    老人微微一笑隨即轉身離開,口中則繼續說到:“不用謝我,說起來這肉還是你給我們送來的。”


    香,說不出的香,白灼此時完全沉醉或者說迷失在了手中那塊巨大的烤肉中。


    外酥裏嫩,油而不膩,芳香四溢,味蕾爆裂,獨特的食材處理和烤製過程,加上精準到毫厘的火候把控,是將肉中自帶的甘甜完全激發了出來,沒有個百八十年的手藝,根本不可能烤得出如此完美、如此奪人心魄的烤肉。


    這是一種最自然卻最又不可思議的味道,這種味道就像一個長著天使的臉蛋、魔鬼的身材的少女,對於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男子所呈現出來的最原始、最本能的吸引般,吸引著白灼。


    “咳咳咳咳!”由於吃得太急,白灼被自己給嗆著了。


    “唿~!”而就在此時,從白灼的頭頂上方是落下一個破舊的水壺。


    “啪!”白灼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水壺,順勢便往嘴裏灌。


    “哈~!”緩過氣來,白灼高高仰起頭,隻見另一個老頭正一臉壞笑地站在上方的樹幹上。


    這個老頭和之前那位送肉的一樣,頭發雪白,滿臉溝壑,五官難辨陰陽,年紀和那位也應該不相上下,同樣他的眼神空明清澈如同嬰孩。


    兩位老者氣質極為相近,忽一看兩人長得甚像,但再一看卻又有著形同魚鳥的差別。


    “小盆友,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活也徹底活過來了,說說吧,你是怎麽搞定那家夥的?”


    “那家夥?”白灼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問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


    “對啊,就是你手中的那個家夥。”


    “啊!老前輩您說的可是那隻青毛埆?”白灼迅速在腦海中搜尋著相關記憶:“它不是我殺的,我也不知……”


    “噗!”白灼正現編現賣,突然一柄黑色的長劍從老人手中脫手而出,深深插入了白灼腳邊的泥土裏,白灼被嚇得一個哆嗦。


    “這把劍應該是你的吧。”


    “是……是的。”毫無疑問插在白灼腳邊的那柄劍,便是白灼一直使用的那柄還未完全成型的黑色長劍。


    “我們發現你和那青毛埆時這把劍正插在它的胸口,休要糊弄老頭兒我!” 老人氣勢咄咄逼人,然而實際情況並非他說的那樣,那青毛埆是因為頸椎骨碎裂而死的,他隻是在詐白灼的話:“說說吧,你一個劍師級別的劍修者是怎麽幹掉這七紋的青毛埆的?還有,你身上這亂七八糟好幾種魂力又是什麽情況?”


    “我……”白灼頓時語塞了,心中又驚又怕,努力思考該如何騙過眼前這來勢洶洶的老頭。


    “別想現編什麽鬼故事來騙我,我可不是那麽好騙的,快說,否則我不介意再多加道菜!”


    “我……”


    “我說老家夥,你別嚇著我徒弟了!”正在白灼額頭冒汗不知所措時,另一位老者再次來到了白灼身邊,一臉護犢子地表情看著樹上的老者。


    “好你個老不死的,說好先詐他的話的,你居然陰我,上來就做好人搶徒弟,臭不要臉的我跟你拚了!”


    “嗬嗬,老子還怕你不成,這徒弟我是收定了!”


    “哼!夢是沒你做的好,這小家夥我要定了!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


    此時的白灼眨巴著眼,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有些弄不清楚啥情況,怎麽突然畫風一轉,兩位老人竟是為了搶自己做徒弟就要動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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