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交通,一望無際的稻田被切割成、並非十分規整的一塊塊,其內過腰的禾株已經開始抽穗,一陣風來,掀起一浪浪稻香,芬芳悠然、醉人心魄。


    近處的水渠清晰見底,細小的無名小魚於水中成群結隊、歡快地穿梭在那茂盛的水草之間,流水急緩隨性,挨著那冒頭的水草根莖,是拉出一道道細膩的波紋。


    不遠處的田埂上青草正旺,一頭長著三寸牛角的老黃牛,正埋頭啃食著鮮美多-汁的青草。在老黃牛的身後,一頭已經滿月的小牛犢不緊不慢地跟著,它心不在焉,時不時啃上幾口青草,但大多數的時間則是被一旁的蜂蝶吸引去了注意力。


    再遠一些是一方池塘,池塘四周水草更為茂盛,於水麵浮伸,已是占去池麵三分之一的麵積。幾隻白鷺於水草之上,優雅地邁著自己修長的腿,時不時低頭尋找藏於水草下的小魚小蝦,頗為悠然自得。


    圍著池塘,零星地分布著一些正埋頭幹農活的農夫,天氣一日熱過一日,而稻穀則是到了決定收成好壞的關鍵時期,所以他們得勞心勞力確保稻田裏的水量足夠。


    風吹草動,一位農夫抬起身直起腰準備歇口氣,不經意地朝著田野中央的大路瞄了一眼,瞬間是瞳孔放大,二話不說丟下手中的鋤頭便是瘋狂朝著遠處跑去。


    聞聲見狀,其他幹農活的農夫陸續看向大路,隨後陸續瘋狂朝著同一個方向跑去,短短幾分鍾,這一片區域的農夫便是跑得一幹二淨。


    此時,在田野的主幹道上,白灼領著二萌正優哉遊哉地行走在藍天白雲下。


    相隔甚遠,但農夫們的舉動很顯然悉數落入了白灼眼中,一開始白灼還很納悶他們為什麽要跑,但很快反應過來,一臉無奈地看看身旁的二萌。二萌呆二依舊,發現白灼無奈地看著自己它,是滿臉地呆二與不解,心想:莫非自己今天又幹了什麽“壞事”了?


    繼續向前,不久,遠遠地白灼看見前方一棵巨大的樹木突兀地立在那裏。目不轉睛地盯著大樹,明明不斷向前走著,白灼卻感覺自己和那棵大樹越來越遠。


    春散夏立,時近中午,天氣越來越熱,二萌是微微撒開翅膀以便散熱,它原本那身用來過冬的絨毛已是悉數褪去。


    烈日當頭,白灼和二萌是加快腳步朝大樹的方向行去。行至不遠處,白灼才發現這棵大樹乃是一棵古樟,而且這棵古樟遠比遠處看上去要高大得多。


    在古樟的後方稀疏地立著一些或高或矮的房子,房前籬笆四立,籬笆下種著一些時蔬,鬱鬱蔥蔥,令人垂涎三尺。


    終於來到了古樟下,白灼和二萌是駐了足稍作休息。


    古樟主杆甚粗,得七八個成年人合抱才能勉強抱住,樹冠又高又大又茂密,是將周圍很大一塊區域都籠罩在了其下。像這樣大的樹木在百夜大森林內比比皆是,可是行至此地卻是相當罕見的了。


    休息夠了,白灼和二萌是朝村內走去。村子不大也不小,看著起碼有八九十戶人家,然而,令白灼詫異的是,大白天的村子裏竟然家家戶戶關門閉窗,想討口水喝都一時討不到。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灼正於內心猜測著種種可能,突然不遠處是傳來動靜。


    悄悄靠近,一股臭味直撲白灼鼻腔,白灼實在忍不住是捂住了嘴,而此時在白灼的麵前是一處矮小的泥土屋。


    “這臭味,難道是……”白灼眉頭緊蹙,心中尤然生出一股不祥的感覺。沒有過多思考,白灼是大力將小土屋的門推開,然而事情並不像他想的那般。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求你,我連媳婦都還沒娶,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此時的小土屋內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小青年正蹲在地上,他的褲子腿到了膝蓋處,見門被推開是雙手擋在腦袋前瘋狂舞動,嘴裏恐慌地叫喊著。


    白灼一臉尷尬,趕緊退出小土屋並隨手將門給關上:“我還以為……哈哈,尷尬了,原來這是個茅房。”


    見許久沒有動靜,小青年是一臉懵逼地睜開了眼睛,左看右看茅房裏除了自己別無他物,而且茅房的門也是關著的。


    “嗯?難得是因為太害怕產生了幻覺?”小青年一時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隻能如此做出猜測,而經過這麽一嚇他早已屎意全無。


    迷惑著出了茅房,自嘲地嗬嗬一笑:“這事前萬不能被別人知道,不然要被嘲笑死的!”


    “這位大哥你方便好了,不知道方不方便聊兩句?”


    正埋頭自嘲的青年聞言抬頭一看,先是望了一眼白灼,而後眼光迅速落在了白灼身後的二萌身上,瞳孔瞬間放大,渾身顫抖著青年便蹲向地麵雙手死死抱著頭:“不要殺我,求求你,我連媳婦都還沒娶,我不想死,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


    看著青年的反應,白灼再次眉頭深皺:“果然有問題。”


    許久,青年見沒有動靜,是膽怯地睜開眼,然後緩緩抬起了頭,看著白灼和二萌依舊還在,一哆嗦又是閉上了眼。


    “大哥,你不用害怕,我……我們沒有惡意,隻是路過此地想討口水喝。”白灼輕聲細語,盡最大可能表現的平易近人。


    “真的?”青年聞言是再次緩緩抬起頭,一臉不信。


    “真的,如果我真的要那個什麽你的話何必一直傻隻站在這呢,你說是吧。我叫葉星河,這是我的坐騎二萌。”


    “啊,這麽說你不是那個帶鳥大惡人?”


    “帶鳥大惡人?大哥,究竟是怎麽迴事?我見村裏大半天的家家戶戶都緊閉大門的?”


    “哎,說來話長,葉兄弟,跟我進屋再說吧。對了剛剛的事還請葉兄弟千萬不要和別人說起,要不然……”


    “明白明白,這件事就當從來沒有發生。”


    “阿爹,阿媽,小娜,都出來吧,沒事了,來的不是那個帶鳥大惡人。”跟著青年進了屋,青年對著屋內輕喚了一聲,很快一男兩女是從內物走了出來。


    三人看來白灼和被留在門口的二萌還是嚇了一跳——當然,主要還是被二萌嚇的,但經過白灼和青年的一番解釋三人很快是平複下來。


    ……


    “砰!”屋內傳來一聲極重的拍桌聲,屋外正啃著黃瓜的二萌是激靈地抬起頭看了一眼裏麵,隨即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再次低頭,繼續啃著自己的黃瓜。


    “哼!實在是太可惡了!”白灼義憤填膺,拍桌而起。


    原來不久前隔壁的雙牛鎮傳來消息,附近一帶出現了一個大惡人,他帶著一隻兇猛異常的鳥正在附近四下作惡,不僅要錢還要人命,已經有好些個村子遭了秧。


    此處遠離繁華,周圍皆是以耕種為業的村莊,民風淳樸,雖說過的樸實辛苦,但也自在安逸。人們的生活訴求便是不求榮華富貴,但求平安健康。


    但那突如其來的帶鳥大惡人,令這原本遠離喧囂的寧靜之地頓起波瀾,人人自危,籠罩在一片恐懼之下。大家都隻是普普通通的平常人,麵對一名劍修者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那帶鳥大惡人仗著自己的劍修修為肆意蹂躪附近的百姓,錢他一分不少地搶,漂亮姑娘一個不少的掠,而他那隻鳥則是半吃半玩地糟蹋著村莊裏的家畜。


    天災未至人禍先臨,風調雨順的年景也未必安居樂業。


    “那為什麽大家不趕緊逃呢?還在這等著那帶鳥大惡人來欺淩嗎?”白灼不解。


    “逃?往哪裏逃?這裏是我們的家,土地是我們的命根,離了這裏逃得開那大惡人卻逃不過死亡。”


    是啊,他們唯一的生存方式便是耕種,離開這裏,他們如何活下去,這裏已經是最為平和安全的地方了,別的地方可處處都是比那帶鳥大惡人還要更為可怕的惡人。壓榨無處不在,吃人已成常態,逃得了眼前,逃不開命!


    “你們可知那大惡人具體長什麽樣?或者有什麽特征?”白灼俠心大作、善心大發,他決定如果實力允許一定要幫大家滅了帶鳥大惡人那廝。


    “我們也不知道他究竟長相如何,隻知道他帶著一隻兇狠無比的鳥,否則我們也不會錯將少俠當做他了。”


    “葉兄弟,你問這個做什麽?莫不是……千萬別,我聽說那帶鳥大惡人不僅自己修為了得,他的那隻鳥更是兇猛無比,你小小年紀怕是要吃虧的,說不定……”


    “謝謝大哥關心,我會見機行事的,雖然我並不是什麽劍修強者,但還是希望能夠幫到大家,還大家一個安寧。”


    青年一家聞言無不動容,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他們自然是希望有人可以趕跑那大鳥大惡人,但又無法心安理得地看著白灼這樣一個非親非故的少年白白去送死。


    “你們不用擔心,那帶鳥大惡人有鳥,別忘了我也有一隻。”白灼大致猜到了一家人的心思,於是看著門外的二萌說到。


    “少俠,前兩天不遠的犀牛村傳來消息,那裏剛剛被帶鳥大惡人洗劫過,去哪裏或許可以獲得一些有用的消息。”青年的父親見白灼執意要為大家除惡也不再矯情,是為白灼指明了方向。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一趟犀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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