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秦子垣主仆二人從前廳一直走過前院,沿著水榭亭,一前一後的在府中穿行。


    即將來到大門處,這短短的一路上,秦子垣內心仍是詫異的,他微微皺起眉頭卻還未想明白,伯吉將軍從漠北的月溪城出發,前往皇城大概需要三五日的行程。


    就算伯吉是騎上了大宛良駒,不眠不休,也得兩日的行軍路程,怎會如此快速抵達皇城?


    再者,皇上收掉了秦子垣漠北的兵丨權所下的聖旨,也不過下放數日,就算是有斥候疾馳送信,一來一迴也得三日。


    莫非伯吉將軍發現了月溪到皇城之間,有條近道?


    這真是叫秦子垣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即便如此,根據府裏下人的描述,加上秦子垣對伯吉的了解,他根本不相信伯吉會與皇上宮裏的侍衛對峙,更別說大動幹戈了!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秦子垣一路上穩穩地走在前邊,卻忽然頓住。


    他喃喃道:“伯吉將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一向忠心耿耿,明辨是非……”


    秦子垣想了想後,猛然迴頭:“你確定沒認錯人?在府外擾攘之人真是伯吉將軍?”


    “迴殿下,小人可不敢亂語!”那下人小心翼翼迴著話。


    秦子垣聽後,心中再次暗暗思量:伯吉與皇上鮮有交集,如今在本王王府門外與皇宮內院的侍衛動粗,到底所謂何事?


    再往前數步,便就臨近王府的大門處了。秦子垣抬眼看著王府大門,隻覺得此時,這府門似有千斤重。


    門外喧鬧的人聲嘈雜不堪,混合著器械乒乓碰撞發出的聲音,震耳欲聾,恍惚讓秦子垣置身在戰場一般,直叫秦子垣忐忑不安。


    他驟然頓住了腳步,蹙眉看著這扇王府大門,似乎有所猶豫。


    隨他一路同行的下人,原本一直走在他身後,這時也繞行至他麵前,俯著身子,請示道:“殿下……不如讓小人替殿下出去……”


    秦子垣這才將目光移向說話之人,是個年輕的麵孔。


    秦子垣淡淡問起:“你在本王府上有多少年了?”


    那人一怔:“迴殿下,小人十歲被先帝綬命到棟王殿下府上,如今已有六年,快七年了……”


    秦子垣頷首又問:“這麽說,你也是熟知伯吉將軍的?”


    “是、是的。小人還知道殿下與伯吉將軍淵源頗深,雖是主上與下屬關係,卻又情同手足,更是亦師亦友的朋友!”


    秦子垣睨了下人一眼,不置可否。


    因為下人確實說得一點錯都沒有。


    秦子垣感慨:“是啊,伯吉將軍與本王確實關係匪淺…”


    他又話鋒一轉,既像是在問下人話,又像是在自問:“伯吉將軍一向忠心耿耿,為何要與皇上的侍衛動起幹戈呢?”


    “這個,小人說不好……”下人有些遲疑,“隻不過……”


    秦子垣見下人麵露難色,手緊緊抓著上衣衣擺,似乎有難言之隱。


    於是,他微微牽起了嘴角,和藹的望著下人,又將伸手拍了拍下人的肩膀:“你但說無妨!本王不會怪罪你。”


    那下人抬眼看著秦子垣,像是在確定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秦子垣又道:“有什麽話,直說就好,本王也想聽聽你的看法。”


    “是,殿下!”


    那下人一臉認真,又續道:“伯吉將軍發火,對侍衛們動手……想必一定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又誤以為殿下被囚……”


    那下人說到這時,忽然打住不提。


    秦子垣卻聽出了話裏的端倪,他直勾勾地看著這個下人,臉上閃過一絲疑慮:“被囚?!”


    他收迴的手僵在了半空,眼裏的笑意全無,聲音也變得冷清了幾許。


    “為何伯吉將軍會以為本王被囚?”


    秦子垣發現下人頓時慌裏慌張起來,將頭低低地垂下,不敢再看他,更是默不作聲,像是犯了什麽錯誤似的。


    見下人不語,秦子垣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本王問你話,你為何不答?”


    那下人目光閃爍,支支吾吾:“殿、殿下!小人……小人不敢說!”


    “不敢說?”


    秦子垣突然意識到,這裏莫非還另有內情不成?


    說起被囚,他想起多日前,他入宮後,被梁王秦子翊囚在西垂宮內足足兩日兩夜。


    也正因為如此,他那兩日並未迴到王府內……算算日子,也過去快七日了。


    想到這時,秦子垣突然像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一樣,瞳孔微縮,鼻翼噏動:“難道有人將本王被困在西垂宮的事,告訴了伯吉將軍?”


    那下人仿佛雙腿一軟,頓時跪在了秦子垣的麵前,向他稽首:“請殿下恕罪!小人見殿下入宮兩日,遲遲未歸,亦無音訊,小人擔心殿下安危,不得已才命府中飛鳥傳信與伯吉將軍知道!”


    話音剛落,秦子垣隻得愣在原地。


    他應該處罰這名下人私自動用王府飛鳥傳信?還是處罰下人未經他本人授意,擾亂軍紀?眼下竟要釀成大錯!


    秦子垣不免氣結!


    停了兩息後,他平複了心中的不安和怒意,長長吐出一口氣。


    “你可知你真是罪該萬死?!”


    難怪伯吉能在這麽短的時間來到皇城,原來不是因為皇上的削權的事。


    秦子垣又問:“那你可有向伯吉將軍說清楚,本王被囚於何處?”


    那下人渾身顫抖,整個身體匍匐在地上:“…這……”


    秦子垣見他如此吞吞吐吐,已經了然於胸。他閉上了雙眼,又深深地一吸氣。


    “……”秦子垣一拂袖,無奈的走向王府大門處,抬起手,緩緩將王府大門打開。


    秦子垣萬萬沒有料到,他不過剛剛打開了一扇門,一個熟悉的身影已經映入他眼眸之中。


    此人一身玄青鎧甲在身,手持長劍,劍已出鞘,站在王府門外。


    還聽到他字正腔圓地指揮著將士們:“圍!”


    話音落下便看到黑壓壓一片,身著漠北軍鎧甲的將士們整整齊齊拿出了弩弓半蹲在離棟王府大門外數步的位置,並圍成了一個半圓弧狀,像是守護著整個棟王府的安危一般,與不遠處的皇宮侍衛位對峙。


    秦子垣心中暗暗歎道:伯吉!


    秦子垣看著眼前這一幕,一時不知道要不要出聲叫住他們,看著這一個個熟悉的身影,秦子垣竟然有些觸動。


    而剛才那個下人此時也來到了秦子垣身後,輕聲喚道:“殿、殿下……請殿下饒恕小人吧!”


    下人說話聲,不僅打斷了秦子垣的思緒,也引起了伯吉的注意,伯吉猛然迴頭,視線看向棟王府打開的大門,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秦子垣。


    秦子垣與伯吉二人四目相接時,伯吉又驚又喜,頓時轉過身麵朝著秦子垣,單膝跪地行禮道:“末將來遲了,參見棟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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