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堂的人望著馬蹄揚起的塵沙與遠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們,才紛紛迴到店內。


    趙婉婉騎著馬兒,在穀牙城內急馳,直到跑到穀牙城城門時,見貢宇、伯吉、秦子垣三人沒有下馬,卻停在了城門外,像在等她。


    她一臉疑惑,一拉韁繩勒了馬:“怎麽不走?”


    馬兒馱著她走到了三人身邊。


    秦子垣抬手朝那道上的盡頭指了指:“你看那兒……”


    趙婉婉才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道路上並沒有行人,卻出現了一支騎兵隊伍。


    這讓趙婉婉大為詫異,但那支騎兵隊伍離穀牙城門還有段距離,隻能大約看出隊伍人數不太多。


    卻又看不清來的是哪國的將士。


    “看這隊伍的來向……”貢宇微眯起眼,沉聲道:“和咱們來的方向一致……嘶……莫不是走的驛道?”


    趙婉婉聞聲便側臉望了一眼貢宇,瞥見他坐在馬背上,卻有些摩拳擦掌起來,引得趙婉婉也莫名緊張起來。


    她知道貢宇習慣,這副架勢,是在熱身了。


    難不成是,來者不善?


    趙婉婉又赫然迴頭緊盯著那支騎兵隊伍,見他們離得越來越近。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他們怎麽不走官道?”


    秦子垣也正疑惑這個問題,一般行軍的部隊都是走官道,哪會走百姓走的驛道呢?


    但他看趙婉婉死死緊盯著那支騎兵隊伍,眼都不舍得眨一下,似乎很緊張的模樣,他反而更擔心起她的安危來。


    如今這亂世,別說人命微賤,不少尋常百姓因戰禍流離失所,骨肉分離。


    出征將士們更是白骨露於荒野,千裏全無雞鳴,盡是他鄉之客,豈會善待陌人?


    雖然趙婉婉善武,終究還是女子,她的飛鳳又不在身邊,萬一真動起幹戈,吃虧的自然是她。


    想到這些,秦子垣再次懊悔將她卷入到這次穀牙之行,他側了頭,伸手摸了摸趙婉婉的頭頂。


    “別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的!”他想讓她安心。


    趙婉婉被秦子垣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和話語,牽引了思緒。


    她原本目不轉睛的望著離他們越來越近的那支騎兵隊伍,此時她的視線卻飄忽不定起來。


    頭頂感覺到秦子垣手掌傳來的溫度,耳邊的這句話,與她時常夢見的那個小男孩,說的話一模一樣。


    她知道此時此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但她仍舊情不自禁迴望著離得很近的這個男人。


    “王、王兄……”趙婉婉臉上迅速泛起叫她自己也覺得不妥的緋紅,她立即辯解道:“我、我才沒有擔心呢!”


    兩人的目光纏繞了片刻,秦子垣才將視線移開,收起方才那些柔情,目光凜冽起來,注視著那隊人馬。


    卻忽然眼底掠過一絲震驚,小聲問:“伯吉……本王是眼花了嗎?怎麽來人像是穀校尉?”


    秦子垣一邊說,還一邊側著臉,有些不敢相信的神情又望著伯吉。


    伯吉也大為吃驚:“殿下,真是咱們的部下!”


    伯吉這話引得貢宇和趙婉婉也眯起眼,仔細瞧了起來,那黑金的戰甲,正是漠北將士的戎服啊!


    幾人麵麵相覷,不等秦子垣下令,伯吉便已扯了馬韁繩,迎了上去。


    三人目光皆隨著伯吉,落在前方不遠處。


    趙婉婉疑惑:“他們……不是應該在迴師途中嗎?怎麽來了這兒?”


    貢宇接口:“不知道。”


    他頓了頓,推測道:“怕不是出了什麽大事吧?”


    這話一出,趙婉婉立即瞪了貢宇一眼,喝止道:“別瞎說!能出什麽大事?”


    但趙婉婉心裏也因為貢宇的話,心中不安起來。


    若真是出了大事,會是什麽事呢?


    是找著皇上了?


    還是北蒼出爾反爾了?


    還是……


    越是假設就越是心裏不踏實,趙婉婉心慌意亂起來,眸子閃爍不定,眉頭緊鎖。


    秦子垣雖未理會趙婉婉與貢宇這番談話,他正遠遠注意著伯吉與穀川之間的肢體動作。


    看他們二人碰了麵不過是交談了三言兩語,就一並朝著他這邊急急趕了過來,秦子垣近乎直覺不是什麽好事。


    他的目光驟然深沉起來,將心底的洶湧藏匿其中,保持著一慣的平靜,等著他們走近。


    伯吉、穀川領著這隊騎兵走到秦子垣、趙婉婉、貢宇三人麵前兩個馬身的距離站定。


    “卑職參見棟王殿下!見過皇後娘娘!”穀川抱拳俯首道。


    趙婉婉衝他點點頭,發現穀川神色有些慌張。她又再將目光移向伯吉,伯吉臉色也有幾分窘迫。


    趙婉婉心下一沉,看來果然不是什麽好事情!


    她又擔心的望了一眼身邊的秦子垣,聽到他似乎心平氣,道:“免禮!怎麽迴事,穀校尉。你們此時不應該在迴師漠北的途中嗎?為何來了此處?”


    為的便是不要廉將軍知道他不在隊伍當中,以便於他能前往穀牙城尋皇上下落,將功贖罪。


    然而如今連穀川也離開了軍中,很顯然軍中一定是出了大事!


    聽到秦子垣問話,穀川不敢抬眼直視他,聲音也有遲疑。


    “啟稟殿下,是因為……”穀川擰著眉心,斟酌之後,他抬頭道:“是因為廉將軍的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秦子垣看著穀川,雖然不知道軍中具體發生了何事,卻自是明白。


    軍中的將士莫不是又受了屈辱?


    就如先前在汜水駐營時,便在他大營外發生過將士們大動幹戈之事,若不是他,還有趙公、趙婉婉的及時出現,還不知道要鬧出何事。


    怎麽?如今北征凱旋迴師途中,這些將士們也閑不住,竟然還有心思找他漠北將士們的麻煩嗎?


    趙婉婉本想立即質問緣由,但終究是漠北軍的事,是秦子垣的管轄範圍,於是她強忍住了沒開口,小手卻緊緊攥著韁繩,擔心的看了一眼秦子垣。


    發現他一臉平靜,緩緩開了口,又問穀川:“現在大軍行至何處了?”


    “迴殿下,卑職離開的時候,將要抵達睢陽了!”


    “睢陽?”秦子垣十分熟悉他管轄的漠北,每一處小鎮所處的位置與那裏的地勢環境,他都了如指掌。


    大軍行至睢陽,隻需再往東行一日,便可抵達月溪城了。


    “軍中發生何事?你為何說廉將軍欺人太甚?”秦子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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